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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有如果

“小姐,老爷问您婚嫁首饰准备得如何了?还有那份合同的修改需要您向他具体汇报一下。”亨利挂了电话扭头说道。

茗眸光闪动了一下,点点头。看来父亲那儿,这份合同让他有些为难了。当然,这也是她所预计到的,一向走沉稳路线的父亲很难一下子答应这么一笔高风险的项目。

放下手中的书册,插入书签,起身朝书房走去。既然下了决定,就无法再更改了。

亨利眼角扫了下书册的封面——《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书签夹在中间的位置,坠子摇摇晃晃。

坐在副驾驶上的萧潇有些心不定,因为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到骆言珂拿出手机貌似是看了下邮件,不是原本的那部苹果,而是黑莓。这让萧潇想起她之前的狂妄之举,心里涌上了不安,这债看来是还不清了。

骆言珂看了眼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萧潇,继续开车。

直到萧潇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淡淡地回应声。

萧潇撇了撇嘴,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气场令她不寒而栗,更何况是在自己有小辫子在他手上的情况之下。

穿越拥挤的高速,一路向北,萧潇完全不知道这是哪个区了,越来越偏,越来越人烟稀少。顿时,萧潇心中产生了些许恐惧。

而正当萧潇盘算着一会儿如何自卫的时候,骆言珂停了车,熄了火。看着萧潇,“到了,下车吧。”

萧潇疑惑地扫视了一下,猜想这是哪儿。可惜脑海中对这个地方没有印象,只得开门下车,跟上美国佬的步伐。

不消多久,萧潇便意识到这美国佬想让她看什么了。

“好美啊……”萧潇赞叹道,落日的彩霞就像是水墨画那般,映在天际,层层叠叠得好不美丽。

骆言珂微眯着眼,单手插在裤袋里,“喜欢吗?”

萧潇目不转睛地点点头,平日里总是在为工作忙碌,城市生活让她无暇关注这些美丽的自然图画,真的快忘却了落日是何种景象。此刻,她竟然鼻子有些酸酸的。这个美国佬是有心带自己来看的吗?这么做是为了让她高兴吗?萧潇感动中又有些疑惑,问不出口的话语,就这么压在了心底。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远方晚霞,等待它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眼皮子底下,最后只剩淡淡的光圈。原来,落日如此之快。

看着骆言珂的侧脸,萧潇顿觉沧桑之感,他才多少年纪,这样的沧桑感从何而来,眉眼间的苍凉,是谁也学不出来的。清风掠过碎发,骆言珂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

“看我做什么?”

萧潇尴尬地别过头,“才,才没有……”

骆言珂扬唇笑笑,伸手揉了揉萧潇的脑袋,没说话,转身迈开步伐。

留下萧潇鼓着腮帮子整理头发。

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会抱住这个男人,说,谢谢你,亲爱的;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会追着他跑,说,讨厌鬼,站住!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一定不会还傻站在这儿像个傻瓜。

可惜,他的身份是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而且,婚期将近。萧潇从未有过如此心跳,仿佛一张口,就要蹦出来。

“还傻站着干嘛?走了。”远远听到骆言珂催促的声音,萧潇回过神来,看着远处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笑靥来,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那就快些安定下来自己的心吧。

“谢谢你带我看日落。”萧潇松开安全带,笑道。

骆言珂看着萧潇,不发一言,直到看得萧潇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才开口,“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萧潇倒了两包速溶黑咖啡,用调羹调了调,“苦死你!”端起咖啡走进客厅,放在那个美名其曰来看小小的美国佬跟前。

翘着腿抱着小小的骆言珂心情很舒坦,小小也很听话,不吵也不闹。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萧潇在心底偷乐,看来美国佬怕苦不怕酸。

瞅见萧潇憋着笑的神色,骆言珂不用想也知道个中缘由。顺了顺小小的毛发,开口道:“看来,你的日子不亚于底层劳工,遭受如此虐待。”

含沙射影的话语让萧潇咬牙切齿,“怎么,你要代替它承受吗?”

骆言珂做惋惜状,“那还是算了,棒子底下出英才不是吗?我已经功成名就了,小小,继续努力。”说完,将小小放下地。

小小叫了声,抖了抖身子,优雅而又懒散地走去厨房。

“时间不早了,骆先生贵人事忙,我就不留你了。”萧潇做忙碌状,一会儿整理桌子,一会儿收衣服,一会儿扫地。

看着如此忙碌的小女人,骆言珂反倒不急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萧潇无语,“那骆先生请便,小女子要洗澡了。”说着插腰居高临下。

骆言珂站起身来,“还真是大方,我遛完小小就走。”说着,大摇大摆地跟在小小屁股后边儿巡视起来。

看到狐假虎威的蠢猫以及仗势欺人的美国佬如此组合,萧潇无话可说,转身进了浴室放洗澡水。

随着小小的步伐来到画室,骆言珂再一次瞥见那本画册,伸手抚摸了下封面细致的纹路,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没有翻开,他或许是真的害怕,打开之后看到的是陌生男人的画像。向来不惧怕任何事物的自己,在这一刻居然会怕成那样,多年后的骆言珂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走出画室的刹那,撞见了萧潇。

“你,你进我画室干什么!”萧潇脸上浮起了红晕,她第一反应就是那本画了好几页骆言珂的画册,他是否看到了呢?

面对脸颊莫名泛红的萧潇,骆言珂却下意识理解成了,她怀疑自己看到了那本画了她中意男人的画册,所以才如此尴尬地脸红了,也是,小秘密被人发现的感觉是挺羞涩的。

“抱歉,你画室门开着,小小带路的。”笑着看了看往浴室走去的小小。

萧潇一把抓住那猫往沙发丢去,昂起头,“我会好好教育它的。”

骆言珂抬手看了看手表,“那我改日再来,晚安。”弹了下萧潇的额头,换上鞋就开门离去。

捂着发疼的额头送走这尊大佛之后,萧潇顿时松了口气,急匆匆地跑进画室,发现画册原封不动地躺在案桌上,稍许松了口气,或许,他根本没有打开过。

踱回客厅,拉开窗帘一角。

骆言珂坐在驾驶位,抬头看着萧潇那一楼层,看了很久,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他没能看到萧潇投射下来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驱车离开……

“丫头,这周末有时间吗?”萧父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问,让萧潇有些发笑,不消想便知会是什么事。

“是老妈让爸你打的吧?”萧潇绕着电话线说道。

“你也知道,你妈对这事儿上心得很,遂了你妈的愿吧,省得她整天在耳根子旁啰里啰嗦。”萧父一副为难的口气。

“好了爸,我知道了,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老杨家儿子难得周末都有时间,就在我们家吃顿晚饭。”

“嗯,知道了,我会早点来的。”挂上电话,萧潇趴在书桌上,埋住了头,小小昂着脑袋看着女主人,不明所以。

“先生,茗小姐来了。”李管家叩了叩书房的门,在外说道。

房门不消片刻便打开,骆言珂皱着眉头,“来多久了?”

“有些时候了,她听说您在书房忙,就让我过会儿来通传。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

“嗯,知道了。”说着便迈步下楼。

茗听到脚步声,急忙扭头看到骆言珂下楼,迫不及待地起身。

“怎么上我这儿来了?”骆言珂抚了下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茗弯着眉眼笑,在本子上写下,“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骆言珂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两天没有去茗那儿了,他们来中国表面上可是以旅游选购为主的,若是让老头子发现两个人没有在一起,怕是要猜疑不少。

“这两天忙着看点东西。”起身来到茗身旁,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她的耳根,“走吧,带你出去兜兜风。”

茗甜甜地笑了。她真的很容易满足,这样小小的事情,却让她心里充斥了满满的幸福感。因为她知道,她奢求不了多少,Loaka能够给她,就已经是幸了。

一早醒来,便发现已经十点多了,萧潇继续挺尸般地赖着床不愿起来。昨夜终于将需要改动的首饰全部完成,交给茗小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小小……你说,我要不要明天就给茗小姐呢……” 萧潇有些踌躇不定了,她其实自己内心明白产生这种犹豫感的问题是什么,可是却怎么也劝服不了自己。

小小懒洋洋地喵了声,随即拉长身体进行舒展。

“小小……我明天给了,是不是他们后天就回美国了呢?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呢……”后头的话愈加轻得如同蚊吟。萧潇心里很难过,从来就没有如此打心底地揪心过,而且是为了一个男人。

最终,萧潇还是打消了明天给茗小姐设计稿的计划,她觉得,时机还未到。好吧,这个借口的确有些拙笨以及粗糙。

当萧潇坐在骆言珂对面吃着意大利面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我背叛四个字。当她心跳加速地对楼下不请自来的男人说,等我一会儿,马上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自己的感觉。而当她看到这个耀眼的男人之际,她承认,她是真的爱上了。无论爱的初衷是什么,她就是爱上了。

“在想什么,脸这么红。”骆言珂忍不住开口,碧眸盯着萧潇。

“啊?”萧潇徒然间尴尬,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作笑打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热,呵呵。”

很显然,骆言珂不相信这个蹩脚的理由。但他只是笑笑,没继续问下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萧潇努力寻找话题,“呃……你今天不忙吗?怎么不陪你未婚妻?”问完就觉得自己蠢到极点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骆言珂晃了晃玻璃杯,不急不缓地回道:“如果你坚决提议,那我,还是会谨遵教诲的。”

萧潇白了一眼,嘟囔,“关我什么事……”低下头继续拨弄盘里的食物。

骆言珂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由此想到了些什么,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随即问道,“晚上有时间吗?有场不错的电影。”

很明显,这是邀约的开场白,但萧潇欲哭无泪,很不好意思地回复,“那个……晚上要去爸妈家吃饭,怕是没时间。”

骆言珂丝毫没在意,“电影九点开场,我来接你,应该来得及。”

萧潇咽了下口水,“我……家里有亲戚来,实在怕腾不开时间,要不改天吧。”此刻,萧潇愤恨自己没有分身,甚至她闪过一个念头,要不今晚不去应这个饭局了,让老爸老妈改天约。

骆言珂眉头微颤了一下,喝了口杯中的青柠水,“嗯,那下次好了。”

萧潇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咬了咬唇,有些懊恼自己想太多,人家或许只是问问,自己何必这般在意。

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闷的气氛当中,直到骆言珂将杯中的青柠水喝完,这才买单离座。

“你下午准备去哪儿?”骆言珂发动引擎问道,“我送你过去。”

“送我到爸妈家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我过去打打下手。”萧潇想了会儿回道。

骆言珂透过细碎的金发看了眼身旁的萧潇,“设计稿全部完成了?”

萧潇心里一个咯噔,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定是红了。

身旁传来骆言珂的笑声,萧潇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骆言珂收住笑,“好了,送你去伯父伯母家,晚上我也有事要忙。”说着便踩下油门,不由萧潇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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