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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快要入魔

暑期。校园不留宿的规定,让缑成能够精神饱满地去从事兼职——油炸小贩。亦因此,罗天罡居住的盛业花园北门口,多了一个起早贪黑甚至24小时营业的摊位。

这个摊位的出现并非偶然,盛业花园3022#房的房主也已有三天没出户了。

罗天罡拿起过手机,却不知道要联系的那个“他”的号码。至于打给人民敬畏的派出所,于事何补?对缑成的摊位,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驱赶了几次。以为网络是个非常可靠的报讯方式,但是猎奇心重的网民顶多把他当成了一出闹剧。

今天,太阳照常升起。罗胖子呆呆地看着菲儿灵魂的寄居物,无精打采。中国结里已经没有了那伊秀美灵丽的鬼儿。

“我得想办法联系老头。我一定要救出菲儿!”罗天罡三天来似乎只会重复念叨,连饮食也不过是机械般地毫无生机。痴呆地坐在床沿,想办法……

罗天罡被缑成堵截的第四个夜晚。

香气扑鼻的油炸摊迎来入夜的第一名顾客。虽说夏夜在风中有些啾啾凉意,但眼前这位裹得严严实实的黄麻衣未免过于夸张了吧?

“环。逄老大怎么说?”摊主——缑成在客人点餐前开口问道。

“四根炸鱼丸。”郅环四下看看,然后小声道,“封印完好无损,‘八字’也非原型‘八字’。只要老姬回来,我们就能确定大理市的‘他’是招摇过市的骗子,还是那个‘他’的意识碎片。”

“嗯!”缑成由衷松口气,笑道,“要什么酱料?”

“你帮我调,不要孜然就行。”郅环没有起身的意思,沉默少顷不禁叹出声来,“哎!”

“怎么?”缑成得知“大敌”不再,心情愈发的爽朗,“途中有什么新鲜事儿!”

郅环把头低下,防止路人看到他显著诡异的红目,道:“回来的路上收了一只鬼。”

“然后呢?”

“那鬼爱上了人。”

“人也爱鬼?”缑成问。

“哎!”郅环用叹息作答。

“人鬼殊途!”缑成抬起头与天上的那颗星深情相望,忧郁道,“唯独情之一字,超越界限,超越种族,没有疆土之分,没有彼此之嫌。哎!鱼丸好像炸过头了。”

被“软禁”的第七晚。

罗天罡的储备粮食终于告窑,无神的双眼猩红逆布。人在软弱的时候,绝境的地方,泪水会成为他们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这些泪水,伴随的哀咽,有绝望,有忧虑,还有非常多的害怕。

面对三个难以被认知的异人,身作凡体的罗天罡除了沮丧,还是沮丧。但是,于这极为打击自尊的沮丧中,连其本人都没有发觉,本性的狂怒、暴躁正在蚕食他的良心,啃食他的理智。如果罗天罡不能得到及时的心灵疏导,那么,他很快便会入魔。

在着魔的怒火面前,所有胆敢欺凌甚至是小小地刺激打扰都会被焚烧殆尽。

缑成赔笑着送走几名熟客,理由是今天的美味油炸要休整一天。

姬鹏幽眼睁睁看着客人远去,然后无奈地侧头望向常人无法看到但已呆木的菲儿。

郅环帮着收拾东西,以后这个小摊再不会出现于此。对罗胖子的“监视”也没有继续的必要。姬鹏幽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日夜进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经过确认,“他”不过是个“意识碎片”。大理市的“他”不再是威胁,这里的“他”会依照人类的生理极限“活下去”,最后死亡消失。

捕灵人对“他”的工作自然要告一段落。但亦正因为捕灵人的身份,“她”——菲儿不能留下。捕灵人有责任让每一个亡魂解脱,做好使亡魂脱离人世的本职。虽然对自身的所作所为不存在什么质疑,可千年的沧桑经历还是对“灵魂解脱”产生了猛烈的敲击。

都说亡魂“安心了”能自行解脱。那强行“送走”他们是让他们安心的正确途径吗?还是,人类的自私不让异类介入呢!菲儿被送到属于她的世界,她就真的安心了吗?三千年的时间治愈了她对主人和家乡的牵挂。到了她的世界,又要以多少时间作为良方,才能抚平又一次被打开的心扉?

夜里的星光,显得有些冷。零零点点,散在孤立的已经残缺的魂魄上,让人以为,那是仙女的心伤。

“你!”姬鹏幽不敢置信,被抽去“天魂”的残魄体竟然在哀求。凄怨的目光呆呆地伸向远方。

这时,缑成和郅环推着小贩车靠了过来。郅环拍拍老友的肩膀,再看看呆滞的菲儿,摇了摇头,道:“走吧。明天我们就各归各地了。今晚去好好搓一顿!”

“嗯?”姬鹏幽一怔,强笑道:“走吧。散伙饭永远都是不痛快的主儿。”语毕,一马当先。菲儿慢悠悠地转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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