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安定的内因

应螭驾前，已然有一名“男子”俯身敬叩。

来者就那样单膝转体朝徐少阳道：“小人殳猛，参见少主！”

“哈，殳叔叔也来啦！”一个孩子得到正确的“教导（白巫之功）”自然变得天真童稚，“快过来，爸爸在变戏法！”

“皇上？”野鬼猛将因孩童话里的“爸爸”二字愣住。

“是亲生父亲，非吾族九五（九五之尊）。”应螭依旧巡视模样，用意识给起身者传讯。

“谢王爷。”殳猛反应也不差，意识致意中，受少主之命趋足进前。

野鬼靠近时向白巫点头。徐少阳还想顽皮几句。徐艮尧业已问道：“可有异状？”

“您……”尊卑有别，殳猛不敢轻启称呼。

“在下徐艮尧，殳猛兄叫我老徐即可。”按理殳猛要比徐艮尧还要大上一轮（前文细节参见，《敌与笑》，第十一段），而人类依然示以对方“老”之相称，亦不自谦“小徐”，徐艮尧瞬息分清场合的急智不可小觑。

殳猛戒心油升，同及念有不该，躬身道：“小人不敢。”然后才回答人类的提问，“小人盲弋一周，野林内并无异样，只是几处旅游景点多出好许灵力非常的界内人士。”

“以凡人作掩护？”徐艮尧闻言哂道，“上面就会按部就班，不思进取。”

“徐兄弟的意思。”应螭走过来道，“吊在我们眼皮底下的都不是主力？”

如斯白巫，徐艮尧之可以看见罗刹饿鬼也是由徐少阳的“认可”。男性人类首肯道：“不是主力。而且，来了些什么人，徐某多能猜个大概。”

“知道鬼姥在哪吗？”忠臣更担心属主的安危。

徐艮尧听而不应，来回看顾跟前四者，踟蹰道：“恐怕……”

“在哪？”殳猛知道大伙的顾虑，“我一个人去！”

“你别要打草惊蛇！”白巫语气不满道，“天哥的计划不容有失。矧且小阳的妈妈也在敌人手里！”

“罗姑娘说得对。”应螭依得是旧礼，并其少主——徐少阳总是不该口地叫女人罗婶婶，罗刹饿鬼当然是宾从主意，“我们还是照罗先生和郄妹的计划（罗天罡是主谋）……”

“应螭叔你怎么也这样啊！”女人的矜持让白巫无端娇嗔。

杜门亲王洒然笑道：“不是早晚之事？”

“应螭叔！”女人跺脚抗议。

小孩子贼笑得更起劲。殳猛却瞧着怪不好意思。

两鬼一女一小，一起嬉闹，有意无意间，皆忘乎了坐于石头上男子眼眸深处的“愤”与“妒”！

“开始了！”对阵术咒韵的敏感让女罗刹饿鬼猛然回头。

罗天罡闻声一顿。

泥巴妖精兄弟亦已定身。

花潜形向千眼明者稍一颔首，火眼金睛随心而使。

同期，泥巴灵安步走到白头寿一侧。

“区老弟。”妙法灵童道。

黑巫七万罗之末的影子妖（嘎嘎，谁规定了巫门就只允许人类加入，巫法啻可以人类修炼的？哈哈……前文伏笔参见，《魔与巫》，第十七段）上前举臂，右掌搭到罗天罡的左肩上。

千光之眼由念启发，目下光景不曾听清何来一道“鸣响”，方圆天地尽数化作流彩。

白头寿手指微起，正欲打开空间之门。遽然！

“伯父且慢！”罗天罡刹那收回阳性天眼。

一鬼三巫（区圉归类为巫）四妖（泥巴四兄弟）齐俱愕然。

花潜形耳膜踬震，妖类功法却未急着敛实。

且听罗天罡续道：“区前辈，请暂停先。家父那边没有祭活邪。”

“此话怎讲？”区圉是场内众者避开政府派员和对崖魔眼的必备利器（前文伏笔详见，《魔与巫》，第七段）。

“六类者，人、鬼、妖、魔、神仙、识。”罗天罡望遍席间诸位，“从奇兵掳劫鬼姥和少风母亲来看，复活平衡七者之邪无非是合合破印。”

“六类祭品该是增强合合术力的道具。”郄幽儿道。

“郄亲王所言无错，不过……”

“不过什么？”泥巴怪——舄心圣性情急躁，不待人类把话说完便问道。

“不过郄亲王也说了。刚刚的合合结界颇有蹊跷！”

“自行破去。”妙法灵童和白头寿异口同声，浑不见巫门黑白两宗的“间隙”。

“罗兄有何高见？”如此礼貌提惑的是舄心灵。

“高见不敢当。”罗天罡道，“咒法自行破除不出两种情况。现此形状必定是合合之术本身无以为继，而不是半途受阻。”

“鬼姥是不自主施术？”聪明的女鬼一点即醒。

“这是我的臆测。”

“和六类祭品有什么联系？”泥巴妖——舄心月不耐道。

“非自主之术，术力必当减弱，那么……”

“六类祭品成了必需之物！”郄幽儿抢断罗天罡的话道。

“对面的祭品不够力度？”泥巴精——舄心阳好不容易想到这个问题。

“缺了一类。”罗天罡进一步道，“六类天合。依界中传言，邪从祭品择其一者转生。天合既是一种循环，邪又属六类之外的平衡。所以罗某妄想假设，平衡道内，如果循环不成，转生不能。而国家也坚决不会错过据邪为己有的机会。”

“好个天马行空！”舄心灵是在赞叹一个不懂阵术单以少有线索却能八九不离十，解破玄奥的胆大和心细。

“六类祭品缺什么？”舄心月和舄心阳兄弟俩一起问道。

“应该是我！”

“缺的既是人类，他们多的是。又何以指定要你？”舄心圣有些不服气道。

罗天罡笑笑，他真不知以自己显化万象之能，如何给一个对他心存不满又爱猜疑的妖类解释。

曾记得有这么一句话：“相信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不信任你的人，你对他解释了也没用。”

不过还好，蒙恩梁州捕灵人之福，年轻的千眼明者有一位万人莫及的妖类朋友。花潜形“火眼金睛”移目瞪视，道：“人类的野心和贪婪。”

“哼！”舄心圣先入为主之念过甚。因为白巫倾心罗天罡之故，这只泥巴怪把所有亲近千眼明者的“人”一并忌忿上了。甚至他的亲兄弟——舄心灵也没少受背后的怨言。

“奇兵的野心？”郄幽儿不敢再想下去，啻能期盼无意中的“领队”。

罗天罡洒然一笑，与其父几乎没有两样，道：“考虑到我和少风的关系，奇兵咬定我会到场。以我为祭，亦是思牵制魔类家父。”

乌沉沉的云块，缓慢飘荡在山峰的四周。

“政治之体，蛇蝎之心。哼！更可恶的是他们‘好像’摸透了两个‘人’的‘想法’。”

“哪两个？”花潜形问道。

“旁先生和瘟狐道长。”

惊愕袭遍全身全员全场。“同盟者”有那么一瞬间都误以为——“邪”已经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