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玉儿劝了得财几次,要他从工地上出来跟自己开店,得财总是找一大堆理由敷衍玉儿。玉儿知道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因为太忙,又招了个洗碗工叫小芹的川妹子,人勤快手脚利索,三十来岁,长得不漂亮也不难看,爱干净也爱打扮,反正玉儿只喜欢手脚勤快利索的人,开的工钱跟莫姐差不多。
月末,玉儿又邀请康哥带乡亲们来吃饭喝酒。主要是想感谢乡亲们上次为玉儿撑场面,赶走流氓的事,自那以后那群收保护费的人没再来闹过事。玉儿心里对乡亲们的拔刀相助甚是感激,无论如何要表示一下,另外康哥帮她找到了卤药配方,也一直没感谢过他。
康哥在电话里说:“如果说是感谢的话,我们就不来了。玉儿,这样吧,我们每个月的聚餐,就改到你店里来,你给我们适当打点折就成,我也好放菊儿和燕子休一天假,不然燕子老是埋怨说自从在我这里上班,一次都没去她男人那边探过亲,老是怀疑男人找了小的,会影响家庭。”
玉儿想的是只要能请大家来吃顿饭心里就安宁一些了。但没想到康哥要把月底的聚餐弄到店里来,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但听了康哥的解释,也觉得合情理,就不再坚持请客,说:“好吧,康哥。我们大家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天康哥和水仙带着乡亲们有说有笑地来了,燕子果然探亲去了,据说他男人离她们工地有一百多里,在一家公司当保安,一个月有几天休假,偶尔也来燕子这边,只是燕子住的工棚,他非常不习惯,说:“两口子做事跟偷情一样,总觉得旁边有人会敲隔板,像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一样难受。”他男人还劝燕子离开这里,另外找活做,说是担心这群饿狼似的汉子们,晚上熬不住,趁燕子睡熟了偷偷过来把她干了。
燕子却说:“怕老婆被别人夺了,你就来工地跟他们一样下力挣钱,守到老婆,别人就偷不去了。在工地上虽然辛苦些,但比你守大门挣得多得多。”燕子男人没说服燕子,燕子也没说服男人,于是两地分离,每月跑来跑去才能见面。
燕子男人没在这边时,单身汉子们晚上会有人阴阳怪气地说:“燕子,你空起也是空起,过来快活快活噻。”
燕子倒不怕,回答得干脆:“那边人多,有胆的过来嘛。”可大家只是笑,她知道这些人只是过个嘴巴瘾罢了,是有贼心无贼胆的人。婆娘离得远的,个别人会像原来的得财一样,偷偷去镇上耍小姐,把钱喂了无底洞,得一时之快活。也有人会在她端菜上桌双手不空之时,偷偷摸摸捏捏她的大腿或屁股,可只要她手一得空,必狠狠给占便宜的人一巴掌掴过去,打掉咸猪手,惹得大家轰笑。有胆大的放胆过去,必被她一盆洗脚水泼出来。几次三番,大家都只有赚点嘴巴上的便宜。
聚餐又开始了,莫姐和小芹不断送菜上来。汉子们一边喝酒,一边拿眼睛在小芹身上睃。新来的,又跟大家一样一口利落的川音,觉得亲切。康哥不断提醒大家好好喝酒,并不断称赞玉儿的手艺进步了,菜也做得更好吃了。
这天上班后,俊岭问得财:“你玉儿店里那个小妹是啥时招的?”
得财回忆道:“好像有两三星期了,啷个你对她感兴趣呀?”
俊岭说:“感兴趣起个卵用,别人又不对我感兴趣。只是问问。”
得财说:“你屁股一跷,我就晓得你屙屎屙尿。这几天好几个光棍问我了,晓得你个个的在打别人的主意。”
俊岭心里有那意思,但怕人说穿,说:“那是他们的事,跟我问的无关。我只是好奇才问问的,毕竟都是川渝话音嘛,挑动起了我的好奇心。”
得财阴阳怪气地说:“那你想了解她什么情况,要不要我跟你汇报一下。”
俊岭说:“你高兴说啥说啥,我只是随便打听打听。”
得财说:“那我就告给你我晓得的事吧,听说她和男人一起出来打工的,男人没文化,但会点拳脚功夫,跟到当地人混,是个日嫖夜赌的主儿,没钱了就偷就抢,她苦口婆心地劝过,但得到的是拳打脚踢。后来男人被抓了进去了,听说判了十来年,现在还关在里面。她一直在离婚,但现在还没离脱。娃儿在老家由爷爷奶奶带着的。她现在每个月还得往牢里寄几百上千元钱给男人。”
俊岭叹道:“唉,也是个命苦的人呀!”
得财接着说:“他们问她情况后,是问可不可以牵线搭桥,把她弄到床上去,你却叹惜是个苦命人。我们哪个不是命苦的人?哪个不是打工挣钱养家糊口?”
俊岭问:“哪你跟他们牵线搭桥了么?”
得财说:“没有哩,毕竟人家还没离婚呀。等她离了再说吧。”
俊岭说:“可是他们问的才不在乎她离了没有哩,他们是想把她弄到手着数,你看他们哪个不是结了婚有女人的人吗?”
得财反问道:“就是,但万一人家离了想嫁人呢?总得找个良善的一起过日子吧?”
俊岭赞同:“那是。”
得财又道:“不过她现在还那么年轻,守活寡也真的是日子难熬。说不定也想有个男人解决些具体问题哩,谁说得准哩。他们打听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呢?”
俊岭嘴巴干硬:“我跟他们不同。”
得财拿眼斜着他,笑嘻嘻地问:“真的假的?”
俊岭像被人当众扯掉了裤子,有点难为情,又怕再说假话,得财真的不理他,也只傻笑,不回答。
得财说:“据我观察,菊儿虽然嘴巴上放得开,但行动上放不开,是个保守的女人,加之有堂就在工地天天牢牢地看着,你们想占她的便宜真的是门都没有。燕子基本上跟菊儿个性差不多,也基本上是门都没有。一群臭男人没一个入水仙的法眼,想占她便宜的人瞎了自己的狗眼。其他有的人老婆在附近打工,每个月都还能在一起聚几天。目前我看啦,就你最恼火,老婆离得远,又不敢去找小姐解决问题,苦熬苦撑哟。其实他们问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你最需要的人怎么没问呢?”
俊岭说:“这还不是问了,你帮得上忙不?”后半句话俊岭说得似真似假的。
得财说:“我回去问问玉儿,让她探探口风再说。”当天收了工,得财百般殷勤,把玉儿整得舒舒服服的,然后才问小芹的情况,求女人帮他探探情况。
玉儿嗔怪道:“我还以为你看上了她哟,打起歪主意来了。原来是想给俊岭找人呀,但我觉得不妥哟,秦芬晓得了不怪罪我们才怪。”
得财说:“这种事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的,谁会去管这种闲事呢?只要你情我愿,不出事儿就成。”
玉儿说:“这种事不好问得,毕竟我也算是小芹的老板呀,要不你自己去问?”
得财吃惊道:“这么私密的事,你叫我一个大男人去问,我也开不了口呀?”
第二天趁上午空闲时,孙大姐上楼补瞌睡,玉儿把莫姐支到外边忙,留自己和小芹在厨房里切菜。玉儿问小芹:“你男人一年两年不能出来,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小芹说:“玉儿姐,你看我能有什么打算?等他签字离婚,他一直拖起的,等他放出来吧,到时人老珠黄,那时就是离了,也找不到人家了。”
玉儿说:“你总不能一直陪他拖吧,当年他日嫖夜赌之时,何曾为你着想过?”
小芹叹息,说:“我自己也吃了没文化的亏,又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现在他关起来了,自己就像死了男人一样守活寡呀。玉儿姐,你看我是啥子命哟!”说着小芹的眼圈红了,眼泪也快下来了。
玉儿连忙安慰了几句,又说:“我有个办法让你不守活寡,但不晓得你答不答应?”
小芹说:“玉儿姐,你说来我听听,我这种没本事没姿色的女人哪里还会有男人看上呀?”
玉儿说:“目前来看,你短时间离不了婚,但你人年轻,有的事还得要做。得财他们工地上有个兄弟,才刚三十出头,人样子也配得上你,他老婆没跟着出来打工,他又没胆气去耍小姐,得财想让你们好上,互相解决实际问题。等你离成了婚,再给你说个过日子的,你看如何?”
小芹沉默了,她压根没想到玉儿姐会说出这种话来,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但一转过来想,又觉得玉儿姐是真的站在女人的角度为自己着想,虽然不太合情理,但又真的十分实际,比自己苦熬苦撑要实际得多。原来在线上打工时,就听说了许多年轻夫妻因为离得远,就近找个人解决身体需要,被大家戏称为“战地夫妻”,现在看来,自己也要成为这种人了。
小芹想着心事,心里活动着,嘴上没有答应玉儿。玉儿以为她不同意,观察等待了一会,又说:“小芹妹子,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好了,啊?”
小芹说:“玉儿姐,我正在想这事哩,觉得这事来得突然,听上去又十分荒唐,但的确又是我现在所需要的。如果你不说这事,也许我自己说不准那天看上了某人,还想把人骗上床哩,毕竟我现在不满三十岁呀,身体的需要自己没法解决呀。”小芹又盯着玉儿,说:“玉儿姐,不怕你笑话,有时晚上听到你和得财哥亲热的声音,我在旁边屋里像放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心想,那个背时挨刀的不进去,我现在也还不是享受得到正常人的生活。虽然死鬼日嫖夜赌,但每次见面,身体的需要确没亏欠过我。我只是管不住他这个人罢了。”
玉儿听到小芹发自肺腑之言,说:“这样吧,改天我叫得财把人带来你瞧瞧,如果看得上眼就发展,看不上就当什么事也没跟你说,你看咋样?”小芹点头。
转天得财说请俊岭来店里喝夜啤酒。晚上九点才来家,叫玉儿炒了两个菜,切了卤菜,提了几瓶啤酒,跟俊岭坐在店里慢慢聊天喝酒。玉儿见客人走光了,把门市打了烊,叫莫姐先去睡了,叫小芹负责热菜送菜给两个男人,又悄悄告诉小芹要她仔细观察,说陪得财喝酒的男人就是上次说的人。
小芹端了菜上来,得财说:“小芹,你和玉儿陪哥喝两杯噻。”小芹眼光往俊岭身上睃,觉得这个男人身强体壮,除了皮肤跟得财一样晒得黑黑的,其他方面似乎都比自己原来的男人强。小芹分了心,记不得回答得财的话了。得财就又重复了一遍,小芹才回个神来,看见玉儿已经拿了两双筷子两只碗来。
小芹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坐到了桌前,埋头给得财和俊岭倒酒。小芹倒酒时手微微地颤抖,脸上洇着一团红晕。玉儿看出小芹是喜欢上俊岭了。再看俊岭,眼神有点迷乱,眼睛老是往小芹胸面前睃,恨不得小芹不穿衣服才好。
玉儿看出了两人满意的意思,陪着喝了一会,说是累了,要去洗澡睡觉,给得财丢了个眼色,两人先后离开了。桌上留下俊岭和小芹,来之前路上得财已给俊岭交了底,此时两人知道是玉儿两口子给他们创造了条件。等他俩上了楼,俊岭又拿眼来放肆地盯眼前的小芹,小芹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也迎着他热辣辣的眼神。两人越看越有意,俊岭抓起小芹的手来捏着,小芹马上用手捧住了俊岭的脸抚摸着,俊岭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小芹亲住一团。两人亲了一阵,俊岭在小芹身上乱摸乱捏,小芹拉着他上楼来,灯都不开就钻里了被窝,马上像干柴碰上火星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
得财听见两人动静,俯在玉儿耳边轻轻笑着说道:“呵呵,动作比我们还快哩。”
玉儿也轻轻笑:“真的像牢里放出来的一样哈,别管他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哟。”
得财翻身上马,说:“好嘞,今晚大战三百个回合,保你满意,不满意就决战到天亮。”
玉儿揪着得财的屁股,轻轻笑道:“格老子的,好像睡到小芹床上的是你自己样,这么兴奋来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