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过去了那么久,然而那副场景依然留在记忆中,根深蒂固,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埋头处理公务,还是静坐于翠竹轩窗前看书;安然有些食不知味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清风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闻言,安然微微回神,摇摇头道,“没有,还不饿。”
“原来你也会有不想吃的时候。”清风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
闻言,安然不仅白了他一眼,瞪着眼睛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你理解的那意思。”清风挑眉,私笑非笑的道。
“早知道你这么毒舍,方才真是白好心了。”安然哼哼唧唧了两声,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这就对了,多少还是吃一点。”清风笑了笑,眉眼间神采飞扬。
闻言,安然手中的动作不仅顿了顿,抬眸狠狠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这人分明是故意气她来着,明明自己一片好心,却非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想到此,她的心里不仅有些暖意。
“然然。”清风笑着叫了她一声,唇角笑意微漾。
“干嘛?”安然哼哼,头也不抬的道。
“你知道南燕最近发生的事吗?”清风神色如常,语气间透着些漫不经心。
“说来听听?”安然挑眉。
各国都有西秦安插在底下的探子,南燕亦是如此,一举一动她自是清楚;只是清风向来不说没用的东西,他手中的情报网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既然提起,想必事情也是她所不知道的。
“底下的人传话,说燕烈后宫三千弃于不顾,却极其宠幸一名女子,册封为容妃;听说容妃姿色绝世,妖艳迷人,燕烈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以至于有些荒废朝政,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甚至有些暴戾,原本亲近他的大臣现在都已渐渐疏远。”清风神色淡淡,眸中情绪无波。
“容妃?”
安然怔了怔,这件事她自是知道的,没想到清风却又提起,原先她本以为女人争风吃醋在正常不过,更何况还是在三宫六院的皇室,却没想到如今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人的意料;燕烈她曾在东楚有过一面之缘,虽比不上齐晔和楚涵潇两人那般深不可测,但也心思精明,如今怎么变得和以往判若两人?
“你可知容妃真正的身份?”安然神色淡淡,清浅的容颜上微微有些冷凝。
清风摇头,“我曾派人去查探过,然而却对这个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无意间通过选秀进的皇宫,然而在她进宫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就像迷雾一般,却是半点踪迹也查寻不到。”
“如果连你的人都查不到,那就说明这个人很有问题,若是一般女子,又岂会将自己的身份过往隐藏得如此神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安然秀眉微蹙,语气透着些疑惑。
“正如你所想,不仅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如今天下本就不太平静,燕烈现在又暴戾无常,楚涵潇野心勃勃,怕是战事不远了。”清风眉心微拧,不紧不慢的道。
“若起战事,只怕波及的是无辜的百姓,届时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死于战乱。”安然微微叹了口气,眸中神色担忧。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清风神色如常,双眸盯着她,缓缓开口道,“然然,你是一位好帝王,关心百姓疾苦,西秦子民无不称赞你;然而战事却是每个朝代都避免不了的,两国交战,必定白骨成堆,古有皇位争夺,血溅朝堂,其残忍度不比沙场。战乱中,尸横遍地,多少百姓失去亲人,然而仗还是要打,这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你要做的,就是尽快平息战争。”
“你所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自我回来之后,西秦好不容易安稳几年,如今若是战事再起,百姓们只怕又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安然神色淡淡,眉眼间却是涌上一抹愁绪。
“眼下齐晔深不可测,楚涵潇野心勃勃,燕烈喜怒无常,四国表面上看着平静,然而内里却是暗潮汹涌,无论如何,这场仗迟早要打;然然,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这背后笼罩着一场巨大的阴谋,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却不知。”清风摇头,黑色的眸子略微沉思。
“我也有种感觉,似乎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让人意想不到了。”安然秀眉微蹙,声音平静。
清风眉心微拧,沉默了片刻,这才笑着道,“看来过了几年平静日子,现在又要不得安宁了。”
“你倒是想得随意。”安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可知容妃如今在宫中培植了那些势力?”
“据闻她从入宫以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不见与人刻意亲近,但也保持着嫔妃之间该有的距离,但最近却与朝中大臣暗地里走得比较近;这些人都是南燕重臣,手中掌握着至关重要的国家机密,原先本是燕烈的心腹大臣,如今因着他的脾气日渐暴戾,君臣之间已然是渐渐生疏。”清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道。
闻言,安然沉默了一瞬,双手支着下巴,有些奇怪的道,“她如今本就无限尊荣,然而却刻意结交朝廷重臣,这又是为何呢,帝王最是忌讳女人干政;若是让燕烈知道了,岂不是死路一条,如此不明智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清风挑眉,“或许她所想的与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