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面对着谢琦传说中的男朋友。这是第一次与活在传说中的人物相见,他觉得无上荣光。但几秒之后,他突然有点怀疑,因为他从对面男生的眼眶里读出了一些东西,眼睛不会说谎,而那儿,清晰地挂着很多眼屎。
他扭头看了一眼谢琦,觉得爱令智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门当户对的风气在今天不一定盛行。但依照这男生的样子,他愿意相信男方拥有的,是谢琦天荒地老的真爱。
谢琦读出了其中意思,对王波和袁小辉悄声说,这男生有臆想症,你们不要上当。
王波说,异想…天开?
谢琦趴过来,在他们耳边,神秘地说,是种病。现代医学一种很难以言明的心理疾病,什么仙丹妙药据说都治不了,能把人愁死。他是别班的,我拒绝他的表白后,他受刺激了,总把我想成是他女朋友,好几次跑步都纠缠我。
袁小辉摩拳擦掌,欲见义勇为。他说,怎么不早说,我帮你揍他!
谢琦急忙拦住说,算了。臆想症分好多种,他属于那种人来疯的,你猛他更猛,反倒平心静气容易劝服。你们走吧,我一个人能应付他。
袁小辉也想到见义勇为现在是学生守则里不提倡的,只好罢手。
谢琦又催促道,你们快走,他一会儿犯病了,你们解决不了问题。
王波三个人亦步亦趋地离开。这绝非惧怕那个男生,陈可再废物,袁小辉和王波揍他一个,战斗值也足够了;关键他们尊重谢琦,都看出来她着急的样子,让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真实性和严重性。
走到宿舍二楼拐角,王波说,怎么一路右眼眼皮直跳?
袁小辉说,你总算良心发现!
王波反应过来停下脚步说,我真的有点担心谢琦。
袁小辉说,右眼跳灾,那人听起来这么变态,万一这次对谢琦下手…
王波马上说,我想回去看看。
袁小辉响应道,我陪你去。
陈可迎头向反方向走去,说,我先回去!
袁小辉拽着王波,不顾蚊虫的骚扰,悄无声息地蹲在主席台附近的花丛中。只看了一眼,袁小辉称赞说,看起来谢琦果然应对自如,如果那男生刚才急了,我们两个作为同性确实解决不了。
主席台上,谢琦正把头靠在马格的肩头。他轻轻拥着他,用手摸着她的小脑袋,风继续吹,像信使一样,把他们呢喃的话语送到王波耳边。
不准说你是我男朋友!谢琦用嗔怪的语气说,这样危险,我之前告诉过你。
马格问,刚才那小子喜欢你吗?
反正我不喜欢他,谢琦说。
但我禁不住有时候还是怀疑,马格说,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谢琦说,疑人不爱,爱人不疑。爱不爱你我自己知道。
说完,她又把头轻轻地靠了下去,王波看呆了。如胶似漆的镜头现在在音像制品里已如无聊镜头普遍,但拥有强烈现场感的镜头更为震撼人心,关键是这镜头和自己有关,人生舞台上,大家总是最关心自己的片段。
一片树叶及时地被风一吹落下,拍在王波脸上,前景后景一副凄美的和谐画面。
袁小辉悄悄说,有点私家侦探的感觉,要是他们光屁股就更好了。
王波说,私家侦探看到光屁股开心,我看到光屁股应该开心吗?
袁小辉说,当然了。光了才好,女人乱搞了,搞得不是我,现实就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会儿,马格和谢琦走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抓住彼此。
袁小辉害怕王波受刺激蹦起来,眼明手快按住他说,别激动,等他们过去。
等了好久,两人背影还没消失,王波和袁小辉已经快要昏睡过去。那两个牵手的人步伐之慢,真会令路上的蜗牛汗颜。中间两人还要时不时停下搂抱片刻,袁小辉暗骂说,最恨就是这样浪费时光的人。
王波和袁小辉在草丛里趴了很久,已不知道时间所谓何物。只像两只青蛙蹲在满是蚊虫的花丛里。但要真是青蛙也就好了,免受叮咬之苦;偏偏是两个大活人,被叮得浑身是包。达尔文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果真如此,高等动物不是随时随地都占尽优势。
最后,王波是被拍醒的。有个女生在他身上狠狠拍了几下,估计他比较瘦,看起来更容易有响应,原来大家都喜欢捡软柿子捏。
她说,我的天,你们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王波马上醒来,发现嘴边口水已经浇湿了土壤,余下的都在袁小辉胳膊上潇洒走一回。
他赶忙擦干净口水,摇醒了袁小辉。袁小辉醒来后看着湿润的臂膀,两眼冒火地对着王波。
女生说,你们都是男的对吧…还一起在花坛里睡觉?
袁小辉头脑灵活,也架不住睡得朦朦胧胧,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生笑笑说,好啦,我就是叫醒你们而已,看你们都快被咬成猪头了。
说完,她撇下两人,飘然而去。
袁小辉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女生的背影消失,愤怒地问王波,你怎么会尿我一袖子啊?我骚臭着,想和她搭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