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相国从何知道此事?”隐族宫内,萧铭哲一脚踢倒前边报信的人,怒喝道!
“皇上饶命啊!奴才也不知道啊!”偌大的殿堂里跪倒了一大批人,被连夜召来了大家自是知道皇上对相国的重视,此时诚惶诚恐,只祈祷皇帝不要将怒火波及无辜的他们。
“哼,难不成这消息是自己钻到相国耳中!”萧铭哲冷哼了一声,吓得在场的人一片哆嗦。他们知道,若没有人出来顶罪,今天他们一个人都别想逃过惩罚。可是,玄明朝大将军的死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相国有什么关系呢?皇上也太紧张他了吧?
众人不解,却无人敢语。
“启禀皇上,微臣已查明,此事由送饭的侍女棉儿传出去,与众大臣无关。”信看着这一幕,心底暗怒方苒苒红颜祸水,但为了保住那些曾与她接触过的大臣们,拉出了棉儿顶罪。
“是吗?”萧铭哲一脸冷霜,瞟了信一眼。他岂会不知信的心思,但他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薄唇一启,道:“乱嚼舌根的奴才,仗毙!”
跪了一地的人无一不打了个寒颤!皇上这是杀一儆百啊!有关相国的事,当真不容小觑!
安静的未央庵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啪啪啪!”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女子带着哭腔的求救声:“相国救命啊!求求您了相国!救救棉儿吧!”
“放肆!未央庵岂是你能嚣嚷的地方!”门吱呀开了,蒲央一手执着青灯,轻轻喝了声。
唐儿的小身子缩了缩,但想起还在受罪的棉儿,不顾一切地跪了下去扯住了蒲央的裙钗:“求求姑姑救命啊!云将军的事情真的与棉儿无关,求姑姑告诉相国,让相国救救棉儿吧!”唐儿满脸泪痕,穿着单薄的她小身子固执地直往雪地里磕头着!
“你先起来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蒲央后面穿了过来,唐儿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猛地抬起来头来。
朦胧月光下,只见一个削瘦的身影静静立在蒲央后面,淡淡月华映在“他”脸上,有种模糊的柔和美。似曾相识。
“你怎么出来了?”蒲央听到来人声音,微微不悦的转身,“别有着凉了。”
“蒲央,帮我捎个信,我要见他。”方苒苒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语调里听不出悲喜。
“你决定了?”蒲央问道。此种情形下求见,意味着让步。此后她怕是再别想未央庵终老了。
“那丫头是无辜的。”方苒苒道,转身往回走去,留下一句轻叹:“也是时候了断了……”
“蒲央?”萧铭哲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同意见我了!”
“嗯。请皇上放了那丫鬟吧。你娘亲若还在,看到你这般殃及无辜,该作何想呢?”蒲央脸色如染上一层薄霜,冷然道。
“可事实是她早已冤死深山。”萧铭哲冷笑:“蒲央,我还以为你这几年能参透出什么呢,不料还是这般天真。”
蒲央像是不认识萧铭哲一般,凝视了许久才叹道:“你变了。看来她果真是你此生的劫。”
“蒲央,我不能没有她。”萧铭哲冷肃的背后是无言的悲伤,蒲央读得懂。可她无能为力。七年前为他算的那一卦在一步步兑现,一想起那样的结局,饶是蒲央修行多年看透生死,心底仍感到一阵阵的钝痛!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按尘世辈分来论,你是我表弟。我答应过你母亲照拂你,我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蒲央想了想,有些无奈道。
“那一步?呵……”萧铭哲轻笑了一声,却转身不让蒲央看清他的脸:“一重江水一重山,虽知此去路又难。一切皆因随缘过,是非终了得平安。是啊,此路再难又如何?蒲央,我不信命!哪怕这场赌博的筹码是平安,我仍要继续。因为,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路可退吗?”方苒苒立在庭院中,微微走神。她又何尝有路可退过?从穿越至今,她步步退让却步步皆输,输得只剩下这一孱弱躯壳的她再也信不起真心了。她不是没想过放下一切,安心做萧铭哲的专宠皇后。可最经不起岁月消磨的是女子的红颜。她不敢想象当那一天来临时,她的结局会是哪般难堪。而这无依无靠的时空里,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了。萧铭哲,若给了你路,那便是我后退所付出的。我是个自私的女子,再也不愿意付出了。
“你经常这么吹冷风!”一个不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萧铭哲一见到晚风中衣着单薄的方苒苒,脸色变得很难看。
引路的蒲央摇头不语,并没有走进来,而是静静转身离去。他们的纠缠,与她这局外人无关。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方苒苒转身,冷清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
“苒苒,我知道是我失约在前,可是……”萧铭哲上前两步,急切想解释着。
“你不必拿爱我当做囚禁我的理由,萧铭哲,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方苒苒后退两步,道。
“你决定不再原谅我了是吧?”萧铭哲话里的哀伤,在初里朦胧的月光下慢慢渲染开来,方苒苒的心不由地又痛了起来。
“你可放了棉儿?你也知道,她只是无辜的小孩子。”方苒苒暗暗咬了咬牙,道。
“虽然你不愿原谅我,但还不是恨。”萧铭哲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方苒苒一秒:“若我杀了那丫鬟,你是不是便会永远记得我呢?”
“幼稚!”方苒苒嗤笑了声,嘴唇弯了弯道:“萧铭哲,别和我玩这一套。相比这样,倒不如我们来谈比交易吧。”
“交易?”萧铭哲有些意外。
“如今你继位不久,加之反对势力长期存在。正所谓暗箭难防,相信你很头疼吧。这样弱肉强食的朝代,相信武力的强大才是真正的王道。我给你最强大的军队,你还我自由,可否?”方苒苒扬了扬头,长发上的雪花随之点点坠下。那自信的神情,是萧铭哲此生最无法拒绝的诱惑。
“你不怕我食言?”萧铭哲却道。
“你若敢,我便毁了你这江山。你相信我做得到的,是吧?”方苒苒走上前一步,秀气的灵眸凝视着他,仿佛望进了萧铭哲的心底。
“你就非要这自由?”萧铭哲悲凉问道:“还是说,没了云霖,你便此生不再爱任何人?”说着他猛地从兜里掏出一副歪歪斜斜的纸张,朝方苒苒身上丢了过来。
不必看,方苒苒也知道上面写的字有多歪多丑,更知道里面的内容。因为那是她写的。惊闻云霖遇刺身亡,她的心在那一刻似乎突然被掏空了,她下意识落墨,等回过神时,才发现上面写的是云霖的名字。当时她一恼,将它丢了。可这是萧铭哲的天下,岂又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方苒苒不语,她看着那张纸随着雪花轻盈飘落,有些诡异的美。但她清楚地知道,被落地染尘的不仅是这张纸张,更是她与萧铭哲之间最后那丝眷恋。
“可恨我萧铭哲爱的,竟是最无情的女子!”萧铭哲见她不语,悲愤道,拂袖而去。
方苒苒没有抬头,亦没有看着萧铭哲离去的背影有多寂寥。她眨了眨眼睛,将那碍眼的雾气荡开。他忘记告诉她是否同意这交易了。方苒苒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怔怔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