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棉儿,你轻点儿声!”一座破旧的古香古色橘红色拱门前,唐儿一把拉住正蹦蹦跳跳摘路边被冰冻了小花朵的棉儿。
“嘘!”棉儿学着唐儿也嘘了声,还朝四周张望了下。等两人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时,才放下紧绷的精神,松了口气!
“唐儿,你说皇上也太可怜了吧?我看相国人挺好的,可为什么单单就对我们皇上那么冷冰冰的呢?”绵儿靠近唐儿,悄悄问道。
“这是大人的事,小女孩别问那么多!”唐儿拿出达达每每教训她的口气对棉儿道,额,其实她和棉儿一样都未满15岁呢。
棉儿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绕过门口的狮子跑到木门前砰砰砰敲了敲门。虽然她和唐儿一样只有14岁,但唐儿总爱教训她,谁让她那么贪玩经常闯祸呢?
“吱呀!”有些破旧的门被轻轻打开了,一身素服的蒲央从里头走了出来。蒲央是位带发修行的善女,她真实的 身份外人无从知晓,只知她与隐族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时她一脸冷肃,只是轻轻朝两人瞟了两眼,唐儿她们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拿来吧。”蒲央伸出还挂有佛珠的右手。
棉儿唐儿赶紧将各自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这是些耳耶族进贡的新鲜果蔬,皇上说送给相国尝尝鲜。另外一个则装有些补药,皇上听说相国日夜操劳,怕累坏相国了,故差奴婢们送过来。”唐儿一一说完,便拉着棉儿屈身行了个宫礼便退了回去。
蒲央看了看手中的两个食盒,脸上表情未变,将门关好以后便朝里面走了过去。
之前唐儿她们从外面是丝毫看不出这间院落的格局与大小,此时,只见蒲央拎着食盒沿着曲折的石子路朝深处走去。这间院落不大,但很深。许是主人爱桂花的缘故,小路两旁偶尔种有两三棵,此时正值开花季节,满园飘着略微过于甜腻的香味。蒲央眉头皱了皱,这香味和院落有些格格不入,偏偏皇帝为了讨好里面那位,弄巧成拙。
没走多久,蒲央绕过那口已被冰封的井,井的旁边是一个歪歪斜斜的枣树。树叶早已凋零,但枝上奇异地挂着零零星星的几颗果实,倒给萧瑟的冬日带来些许的温暖。枣树的后面,另有一枯枝编成的小门,门里面别有洞天。
“他又送东西过来了?”风雪里有些模糊的背影越来越强,“他”听到蒲央的脚步声,转过了身来。
只见“他” 穿着一身和蒲央一样的素袍,男装。头上用布巾将头发全部盘起,却并非时下流行的文人骚客装束。“他”身型有些娇小,肩膀瘦弱,但笔挺立在梅树之下的“他”,有着笔墨无法泼洒出的俊逸脱尘。
“他倒是很关心你。”蒲央话不多,将食盒轻轻放到旁边大树干上,走到“他”的身边。“苒苒,你又没穿大衣就出来了。”蒲央无奈地看着眼前人单薄的素袍道。
原来,这个男装的相国正是当初跟随萧铭哲前来隐族求药的方苒苒!
时隔几年,此时的方苒苒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她的面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此时的她身旁总围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索气息。 “左右不过残败之躯,能再坏到什么程度呢?”方苒苒把玩着飘落的梅花,淡淡道。
“皇家之人终究是不懂如何去守护最爱的东西。”蒲央轻轻叹了口气,“世间万物,哪件不如同这漫天的雪花呢,若喜爱,静静陪着它飘舞倒是种美好;若想伸手握紧,则只会加速它的融化。”
“蒲央说得极是,这一年能和蒲央在一起,苒苒受教太多了。”方苒苒淡淡一笑,却没多言谢。她知道红尘之外如蒲央,是不需要这些俗套的。
“你想好了吗?就这么和我终老在未央庵?”蒲央看着方苒苒问道。
“不然待如何?”方苒苒抬头低头看了看那慢慢被玷污的雪花,“且不论我决无意入主后宫,单就我这相国身份,难不成还有帮着皇帝胡闹欺骗他的衣食父母?”
蒲央静静无语,良久才道:“他前世欠你,却偏偏今世与你无缘。只怕对你的这番心注定残破不堪,但愿他能早日看破吧。”方苒苒不接话,只是怔怔看着满园的雪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方苒苒总是如深潭死水般不为所动的神色,蒲央暗暗叹了口气。而此时的方苒苒,思绪已回到了三年前,她随萧铭哲——如今的皇帝初到隐族求药的那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