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英语大赛不仅像以往一样集中了全城的名牌大学的精英,还特意聘来了来自国外名牌大学的教授。如果能够得到其中一位老师的指导或者是推荐,那么出国留学就绝对不会像是所有人那样削尖了脑袋一样困难了。
白松是学生评委,坐在第一排,眼神带着平日的冷意,深深地探究的味道,立起的米色衬衫又柔和了一身的过于肃杀之气。而我恰巧就坐在他的斜侧后方,计算平均分,统计数据,这个位置的安排恰巧一台眼睛就能看见他细碎的黑发下轻掩的深沉的眼睛,我们的目光只有在叶翩翩出场的时候才会相撞在一起,那淡漠的眼睛中好似一潭深沉的湖水,但仔细看来悠悠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每当白松这样毫不掩饰地轻侧着头看着我的时候,叶翩翩流畅的英文中总会有一丝的颤音。
站在舞台上的叶翩翩总是这样光鲜,没有一丝的瑕疵,但是今天似乎过于紧张,精致描画过的眉似有一丝永远也捻不开愁。
白松流畅的英文像一泓清澈的泉水,对于幸福的解释,白松并没有像其他评委一般评判叶翩翩的英文流畅,而是说了一句话。
Actually the best time is no more than when you are ****** ascene of annoyance and he is laughing。Enjoy such sweet life。(其实最好的日字,无非时你在闹,他还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
全场寂静得有些空灵,只有他的声音这样具有穿透力的深深地植入每个人的心底。他的眉轻轻扬起,眼睛闪亮着,歪着头轻轻看了我一眼,我却浑身一颤像是惊动了一生。
It’s up to you。(你说了算)
白松看着叶翩翩,叶翩翩的脸瞬间苍白。桌子下白松握着我的手稍微紧了一下,他刚毅的嘴角轻启像是在说一个誓言一样美好
叶翩翩在台上被灯光照耀的那一刻,有些迷了眼睛,那是第一次看见她那样失态,长长的空白,然后是一个尴尬的谢谢,还有落荒而逃的身影,无疑她的这些举动都离去加拿大留学的梦想远了一步。
我明白白松是故意显露锋芒,那样精彩的解释,更加显得叶翩翩所有的诠释好似一个老妇穿上了一身的凌乱绸缎,空有华丽而粗糙。
我并不认为叶翩翩会因为这样的一点挫败而变得毫无斗志,相信她会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只是心里懊恼要死要活,表面上依然光鲜得不可一世。
最后一个环节,叶翩翩进入了待定席,由代表团来为她投票,其实没有我的什么事情,我只不过是简单地统计数据,但当我捏着投票团的选票时,我才发现整个过程除了白松的协助以外,到写下统计数据都没有再有其他人参与。白松微微弯起的嘴角,有深意地冲着我笑着。
这一次叶翩翩的去和留都真的在我的手心中。
我心中一紧张,脑子里已经记不得刚才查了多少票,我小声试探地问白松,白松只是看着我笑,那双眼揶揄的笑着,就像是小时候偷吃了一个大白兔一样意犹未尽。
我遥遥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台上的叶翩翩,一脸的淡定端庄,交握着手是用力过度的苍白透露了她隐忍的情绪。主持人依然在拖延时间说着一些不相关的话题,我们显然没有一个人听他在讲什么。
这一刻,我可以举起来自己的手,像那天爸爸那样狠狠地抽她一个无形的耳光,毁了她一个美好未来的机会。
这一刻,我可以为跪在她面前的程茗哥还给她一切的屈辱。
这一刻,我紧紧地捏住了她命运的一小节,每当她再触动到这个梦想的时候都会为这一刻扼腕。
但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查了一遍投票。我没有任何时候像此时此刻一样那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那样深刻,那样认真……
旁边的白松眼中的目光变得宛若晨曦中的轻灵的鸣叫,带着生机的婉转。
当公布成绩的时候,叶翩翩嘴唇颤抖,因为兴奋脸上的表情像是随时可以打碎的花瓶,脆弱一览无余。
终于结束了一切,白松被几个教授缠住,我依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战场,闭上眼睛,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黑暗中。
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即使像叶翩翩这样处处要耍着心机的人也没有,没有程茗呵护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父母吵完架后的厨房自己做饭,告诉自己一定要乖乖的,好好养活好自己,如果我死了他们就真的不会再一起了,不用说还在一起吵架了,其实吵架还是因为对方都有征服对方的欲望,至少还有架可吵。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走到了程茗的身边,接受了叶翩翩,喜欢上了陆南。最后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像是陪我跳了一个不尽完美,甚至不是完整的圆舞曲,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了白松。
现在我才明白,缘分不是依靠别人来维持的。爸爸妈妈没有离开彼此,一直这样争吵着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一定还有他们不离开彼此的理由,宁愿痛苦,也要纠缠。
而他们这样的离开,是因为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理由,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再纠缠折磨着对方。仇恨只能让自己更加痛苦,并不能让我们回到从前,那只不过是离开的一个开始。
其实最好的日字,无非时你在闹,他还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
我们离彼此最温暖的距离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以后即使是阴冷潮湿都不会再有你出现。
“你为什么要帮我?”叶翩翩坐在我身后的椅子上,低着头,紧紧地吸了一口烟。
她只有在过度紧张的时候才会吸烟来缓解,指节分明,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指尖白皙,手中纤长,那种靠近嘴唇类似于禁欲般的姿态是她教过我的最好的姿势。我总是能够略胜一筹,紧紧地锁着眉头,把最后一点烟头吸得仿佛只剩最后一点生命一般。她总是说吸烟应该向她那样欲罢不能,却并不是缺少不可。但此时此刻,她手中的烟便如同她的眼,紧迫地一点一点地马上就要灼烧完。
我看着她,她看着燃烧着的烟。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不要回头。”
她抬头看过来,我把头一偏,躲过她疑惑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包含太过于复杂的东西,以及一身的疲惫,我都不想看见。
曾经唯一的一次逼迫过叶翩翩看《千与千寻》,这种太过温馨的故事一般都不会是重口味的叶翩翩的菜,竟然也在我的威逼利诱下看完了。
在琥珀川对着千寻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不要回头时,她却出奇的平静。
我站起来转身的一刹那,叶翩翩突然爆了粗口:林一可,你个混蛋!
直到走到东门,我才发现我的左眼角凉凉的。
叶翩翩,我们结束了。
站在阴暗处,莫名地感觉无比的安全。远远地可以看见灯光下的任何事物,你可以以任何表情,任何姿态站着,别人却无法洞察你的想法,在这里你可以是脆弱地抱成一团,出去后你依然可以金刚侠。
整理好思绪后,刚从阴暗中走出来,看见人群中陆南的身影。他眼睛混乱地搜寻着人群,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眯着的眼睛有点凹陷。旁边的小米站着长着嘴一直说什么,陆南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他的衣服被风一吹紧紧地裹在了身上,身材显得格外消瘦。
一个裤脚略翻了起来,看起来更加颓废。
我们站在对面,前面只是隔了几个匆匆走过的人,目光却始终无法靠在一起。
小米匆乱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挡在了陆南的面前,指着大厅引陆南看过去。
叶翩翩正从大厅走出来,陆南看了几眼她,便转身离开了,任由小米在身后怎么喊都无法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叶翩翩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陆南的姿态,让我深深地感觉到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侵人的凉意。
“你看了他十分钟。”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
他在我身边多久了?
“我只是在看风景。”我连忙遮掩。
“哦?”眉角上扬。
我急急地扯着要离开的白松,“其实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只是偶然看见他,作为一个朋友,我只是想多看几眼,看他过的好不好。这样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小米一直都在他身边,他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我的负罪感也不会那么严重……”
他打断我的喋喋不休,侧过脸,微笑着看着我,“其实这个时候的风景确实不错啊。”
夜幕已经像是副淡淡的水墨,灯光还有打开,一切都显得朦胧像是梦中,连同白松的脸庞都有一些美得恍惚。
“风景确实不错吧?”
白松的声音暧昧,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痴痴地看着他,轻声应了一声。
可我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一直没有目光交集的陆南正看着我和白松,眼中的伤痛似树上落下的第一片叶子,打着不甘心的卷落下。
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分离。
那么我们的相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那些曾经在一起过的快乐,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
那些曾经因为结局太过凄凉而显得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