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见他出手阔绰,急忙将银子拿了起来,道:“这一壶茶,才值几个钱,相公给的实在太多了!”
秦王爷哈哈一笑,抽出手来,和川南漠北转身上马。
三人便向城中一处安静的小巷寻去,原来川南和漠北并没有租店,而是直接赁下了一处房屋。
小院虽然偏僻,但却极为干净。院子里有四间房,居中还有一个不大的凉亭。秦王爷点了点头,当先进了院子。
川南和漠北将行李放在房中,三人草草吃了口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到了夜半三更时分,秦王爷从房中走了出来。
川南和漠北早就守候在外,见秦王爷出来,齐齐道:“王爷!”
秦王爷笑了笑,道:“就知道瞒你们不过!好了,一起去吧!”
两人点了点头,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三人穿街过巷,一路之上躲避了几波巡城的士兵,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蜀王府。
此时,蜀王府中仍旧彻夜灯火。
秦王爷三人翻身进了王府,便向灯光处寻了过去。
三人来到灯光所在,原来是一处大厅。
厅中坐着几个人,当中的一个,六十岁上下,气度不凡,雍容华贵,一望便知道,正是蜀王爷无疑。
身旁的一人,慈眉善目,是个光头和尚。
秦王爷知道这个和尚是秦琼的心腹暗卫,又向和尚身旁望去,一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沉默坐在一边,这人他也见过。
正是那日杏花楼事件,前来救驾的五成兵马司司长,鲁德文。
大厅之中的三人此刻沉默而坐,谁也没有出声。
还是蜀王爷先忍不住了,道:“本王听说,秦王爷已经进了南疆城?”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前日皇上飞鸽传书,确实是说,秦王爷已经离了凤都。最迟再有半日,便会来到南疆!”
蜀王爷点了点头,一旁的鲁德文又道:“皇上说,秦王爷这次来南疆,还会带来一件法宝!”
蜀王爷眉头一簇,不置可否道:“法宝?”
鲁德文点了点头,道:“正是法宝,不过这法宝究竟是什么,皇上却没有说!”
蜀王爷冷笑一声,院外的秦王爷却微微一笑,秦琼,你这次又是弄的什么玄虚?
老和尚道:“不管如何,一切都要见到秦王爷才能见到分晓!”
鲁德文,蜀王爷却道:“若是他一直不现身,我们难道就一直等下去吗?”
鲁德文沉吟一阵,道:“下官觉得三日之内,秦王爷一定会来!”
蜀王爷问道:“你怎么有这自信?”
鲁德文道:“既然秦王爷能够在大婚之后,便马不停蹄来到南疆。王爷觉得,秦王爷还会迟迟不肯露面吗?再者说来,南梁新败,士气低沉。若我是秦王爷的话,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出兵南梁。”
秦王爷点了点头,鲁德文虽然说的不多,但都切中了关键点。
他马不停蹄的来到南疆城,确实没有心思再如以往一般,一切周全,才开始作战。
他准备选择闪电战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是时机,一个是士气,当然,还有一个,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即是,他想赶在曼丽生子之前回到凤都。他希望曼丽能够在第一时间看见他,也希望他和曼丽的孩子,能够第一时间看见他。
秦王爷和川南漠北在墙外静静听着,忽然,蜀王爷眉头一皱,大喝一声:“是哪一位来了蜀王府?”
秦王爷心里暗道:蜀王爷好厉害的功夫。刚准备从墙角闪出来,蜀王爷却突然向他藏身的方向攻了过来。
蜀王爷的拳势极为凌厉,虽然六十多岁,但一双拳头上下翻飞,虎虎生威。
秦王爷不敢小觑,屏息凝神,一拳一拳认真回击。
两人身形闪动,片刻之间便穿越大半个正厅。
所到之处,风声鼓动,却没有损坏一件家具。
一时之间,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蜀王爷一拳当头打来,秦王爷并未遮挡,而是稍稍后退一步。
两人拉开了距离,老和尚和鲁德文这才看清,原来来的人正是他们等候已久的秦王爷。
蜀王爷道:“秦王爷,果然名不虚传!”
秦王爷微微一笑,道:“蜀王爷,也是老而弥坚!”
蜀王爷笑了笑,伸出手,道:“请!”将秦王爷请上主座。
老和尚和鲁德文一齐下拜:“下官参见秦王爷!”
秦王爷点了点头,道:“请起!”又对着鲁德文道:“南疆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皇上很满意!”
鲁德文心里激动,抱拳道:“全赖皇上洪福,蜀王爷帮助,下官才能将南梁军队赶出北炎!”
秦王爷笑了笑,对一旁的蜀王爷说:“皇上说,他身为北炎天子,富有四海,志在天下。所以,他有包容四海的心志。不止会宽容做错事的人,更会宽容敌人。所以请蜀王爷不要担心!”
蜀王爷一听,知道这话从秦王爷嘴里说出,定然所言非虚,而自己和王妃,也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
只是一想到这一切,却是接连付出了世子,女儿,世孙三条性命之后,又不由从激动变得落寞起来。
秦王爷接着说道:“南疆的事,还请蜀王爷继续费心,只有我们几人戮力同心,才能在这场南北大战之后,取得胜利!”
三人同时点头,秦王爷看了看三人,道:“好,时不我待,我们还是先来说说这次南北战争的方略吧!”
三人神色一肃,齐道:“请讲!”
秦王爷点了点头,道:“这次出兵南梁,我觉得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迟!”
其余三人同时点了点头,秦王爷接着说道:“不过,南梁经营兴城已有百年,底蕴雄厚,非一场胜败便能决定。是以本王建议,此次我们兴兵三只,一只由鲁都统统领,堂堂正正,进攻南梁。而另一只,则是一处佯兵,由老王爷带队,佯攻南梁九边。最后一只,则是一处奇兵,由本王亲自带队,奇袭九边境内!”
蜀王爷听完秦王爷的话,眼前一亮,道:“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秦王爷微笑着点了点头,鲁德文却眉头一皱,道:“王爷,这样的话,您岂不是很危险?不如让下官带你奇袭南梁,您来统帅大军,进攻兴城!”
秦王爷笑了笑,道:“不必,南梁还不知道本王来了南疆,所以暗中率兵的话,被发现的几率也更小。而你和蜀王爷熟悉南疆的形式,所以还是由你们配合,效果会更好!”
蜀王爷见秦王爷在片刻之间,便想出了如此妥善的方略,心知北炎第一战将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心下十分钦佩。
四人一直谈论到黎明,才回去休息。
秦王爷没有留在王府中,而是带着川南漠北一起回了小院。
第二日起来,已经日上三竿。而曼丽的信,也从凤都辗转到了南疆。
曼丽的信并不长,只有几百字,都是些思念之类的话。
虽然写的很平淡,但却让人从中感觉到一股深情。
在信的末尾,曼丽倒是提起了一桩事情。
大意是如此,在和管家一起清点礼物时,不知从哪里翻到了一个包裹。那包裹平平无奇,装饰的也并非十分华贵,但包裹中却夹着一个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祝三弟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新婚快乐,原谅哥哥不能来参加你的大婚。
曼丽说,她只知道秦琼和他亲如兄弟,却不知道他还有哪一位弟兄。
后来曼丽拆了包裹,打开一看,这平淡无奇的包裹之中,居然藏着一株硕大无比,根须缠绕,已有人形的雪山参。
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有一只金色的小虫,肉嘟嘟的甚是可爱。
不过通体冰凉,放在院子里久了,院子里都会结冰。
秦王爷看了信之后,心潮澎湃。他一生之中,只有两个兄长。
一个是当朝皇帝秦琼,而另一个,便是当年那场大火之后,便失去踪影的皇太子——秦鸣。
秦王爷心中喜悦:我就知道,秦鸣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死的。他果然没死,而且还看了我的大婚!
不过喜悦过后,脑子里清晰过来,又不禁想到:秦鸣为什么早不回来,偏偏赶在这时候回来?
想起曾经听到的传闻,是秦琼害死了秦鸣,从而才登上帝位,秦王爷心中不禁一寒。难道真的如同传说之中说的那样吗?
所以秦鸣才会偷偷出现在凤都,参加了自己的婚礼,却始终不露面?
而秦琼是否又知道秦鸣已经回了凤都?
是不是秦琼知道秦鸣会回来,才这么快便将自己派来了南疆。大概他是知道,自己会在两人之间犹豫不定的吧。
想到这里,秦王爷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他远在南疆,都无法插足凤都城内的这场兄弟争斗之中。
川南见自家王爷不断叹气,问道:“王爷,怎么了?”
秦王爷摇了摇头,来到桌前,轻轻提起一只笔来。
拿起笔,秦王爷写了一封家书,信中提及自己已经到了南疆,一切安好。对于即将出征的消息,自然隐去不提。
信的最后,嘱咐了曼丽几句,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兄长之事,跟谁都不能提,即使是梦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