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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邪狗(3)

我被沛良笑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心里暗骂李缺德两兄弟,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真的干出来了,更骂黄瞎子,当初跟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说是自己瞎掰的,别当真,弄得我现在人鬼都找上门来了,我说怎么这几天老是做噩梦来着。

“你是不是跟他们讲过,黄师叔那个问米的故事?”沛良语气一变,质问我道。我心虚的点了点头。“你还记不记得最后李世佑和张耀祖的后果。”

不提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可此时此刻,沛良这么一说,我真的是全身冒出了冷汗。那个故事结尾,虽然李世佑和张耀祖一夜暴富,可没几天,张耀祖就一个人面目狰狞的死在了自己新房子里,李世佑则死状更为凄惨,脸被砸成了肉泥,还连累得老母和新娶进门的老婆双双奇异地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要是真的是冤鬼作祟,那少君不就有危险了,想到这里我就想跳起来出去告诉他们这件事。

“你给我坐好了,我现在去带李家的人进来,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我必须从他们嘴里套出些话来,到时候我可以作主先保释你出去配合调查。”沛良把我按住,怕我跑出去给人打死,重新给我铐上了手铐。

我在审讯室里暗自着急,心里发慌,一门心思放在少君身上。正当我苦恼着,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个超响的声音:“乡亲们,乡亲们,请静一静,我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大家放心,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一切都还算配合,只要我们警方一经查清所有犯罪过程,就当场把这****的拉出来给你们就地正法。”一段话完,外面响起了一阵叫好欢呼声,我擦,这驴日的,到现在还在嘴上占我便宜。

“好了,乡亲们,你们把派出所给围了也不是个事,反而会阻碍我们警方办案,到时候要是定不了这****的罪,那就不好办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外面又传来了“是啊,是啊!”的应喝声。“好了,乡亲们,都散了吧,另外请李家几位留一下。”外面嘲杂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有几个女警经过了审讯室的门前在那里叽叽喳喳,我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小张的声音。“还是叶哥有办法,三两下就把这群刁民给打发了,真聪明,人还帅。”我擦,好人都给他做了,脸都给他得了,我就剩个阶下囚的份。

我在这审讯室这黑房子里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一缕光线照进来,进来的竟然是李全德,手上还拿着老虎钳,我吓得护住大腿忙往后退,嘴里大喊着:“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关我事啊。”

没想到李全德一进来就跪下了,抱着我的大腿哭喊:“七哥,救救我们啊,七哥,我不想死啊。”我被他这一喊又懵了,抬头看了看沛良,这小子是跟他们说了什么?怎么态度一下子1800度大转变?沛良朝我眨了下眼,奸奸的暗笑,后来我才知道,沛良叫了李全德和少君留下,开门见山的吓唬他们说北弥山挖尸案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正是他们李家兄弟所为,正准备抓他们归案,李全德那软骨头被那么一吓就全交代了。

原来那次两缺德兄弟听完了我讲的故事后就起了贼心,也学着李世佑和张耀祖变卖了财物,回了家,买齐了家伙和粉,饭都没吃就上了北弥山,摸索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么一块新坟,那天一样大中午的突然起了雾,随后乌云盖顶,下起了滂沱大雨,两人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推倒了墓碑,锄头铲子没几下就挥不动了,蹲下来吸两口粉,直到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大轮的月亮已经高高挂上。

不知道这要叫财迷心窍还是吸了粉胆大了,两个人在这么幽寂的环境中异常兴奋,边挖边吸粉,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掀开了两幅棺材盖,才被尸臭熏得狂吐不止。现代的人可没古代人那么讲究尸体防腐技术,天气炎热,下葬没几天,两具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五官烂没了不说,肚子被尸气涨得跟球一样,李保德吓得一铲子拍下去,两个肚子发生了小规模爆炸,那些腐烂的尸块飞得到处都是。

两个人随便拿了块布塞住鼻子,摆好了问米邪术的法坛,可有一件事就愁坏了,那就是两具尸体的下巴都已经烂没了,这可怎么好,难道用泥巴给他捏一个装上去,就是尸体愿意凑合着用,可他们俩也没这门手艺啊!

两兄弟拿着两碗米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尸体吃米,就在这时,两人眼前一亮,白得有些瘆人的月光照在了两具死尸身上,李全德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猛地惊叫着摔倒在地上,手脚并用退后着,李保德在顺着李全德眼睛的方向,也给吓得三魂七魄在身体里打转,只见两具尸体腾地坐了起来,双双睁开了没有瞳仁的眼睛,两个人同一个念头就是:擦,诈尸了。

到底是李保德心黑手也黑,一铲子挥过去,把男尸的头齐齐整整的削了下来,顿时一道被压迫已久的污血从尸体的腔子里喷涌出来,两兄弟给溅了一脸,吓得全身不住地哆嗦,不顾眼前的境况,东西一丢,掏出两包粉先冷静冷静再说。

吸毒害人吸毒害人,一点没错,鬼就在身后,他们还自顾自地爽着粉,真是上辈子烧到了高香,竟然等他们吸完粉又恢复了精气神也没出什么事。两个人从吸完粉后的兴奋中醒转过来,马上冒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像是指甲在挠棺材板一样,又好像挠到了他们的心窝里,不停地打着寒颤。

两个人寻思着,死就死,好过被这声音弄得动都不敢动,要发财胆要大,一咬牙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具女尸倒在了棺材沿上,只有头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那声音就是从女尸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两个人发现了女尸喉咙里的动静,随即又看见两个碗里的白米跳个不停,一阵骚味传来,也顾不得追究是谁给吓得尿裤裆了,两个人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念着求一组大乐透头奖号码。

渐渐地,一组白米形成的号码显现在了地面上,虽然他们一直对这问米邪术信到骨子里,但还是被这眼前不可思议的现象惊得目瞪口呆。邪术完成了,两个人记下了号码,可那女尸还没有躺回去,那具男尸的头颅还睁着眼睛,好像在看着他们,林子里好像还有许多对冒着绿光的眼睛,时不时响起几声狼嚎。两个人这会都害怕到不行,一点打火机烧了纸人纸马,就百米三秒,一溜烟跑下了山,最后把尸体重新埋回去的善后工作一点没做。

李全德抱着我的大腿哭喊着求救,这会下我的理了,我积攒了一肚子火要臭骂他,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干了这缺德事,你他妈还有脸哭。我这话正准备出口,却看见少君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虽然她也害怕,但还没从失去弟弟的悲痛中挣脱出来,看起来凄楚可怜,我到嘴的话硬吞了回去,暗骂沛良把我的少君吓成这样。

吓归吓,是不是真有冤鬼作祟也还不一定,只知道如果真有鬼,李全德就算不被冤鬼报复杀死,也得被拉去牢里关上个好些年;还有就是,按尸检报告推测,杀人的是一种野兽,吃掉山上的尸体的也应该是野兽,可这野兽是什么动物,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跑到人家里来吃人,还有李保德那晚是睡在房间的,我是被他们丢在客厅的沙发上,要吃也应该是先吃我才对,难道是那两个冤鬼跟这只野兽商量好了,让它吃了身体,然后帮他们来找李家人报仇……

要解释这些问题是困难重重,如今我基本算是无罪释放了,重点是要保护好李家人,沛良的部门就他一个人,也没有谁愿意跟他干这些邪乎的事,就只有我能给他帮手了,我非常乐意地担当起保护少君的任务,就看沛良要怎么办了?

我们把李全德和少君暂时安置在所里,然后沛良带我出去吃了顿饱饭,我一看见喜欢吃的东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啊,撑得不住地打饱嗝,沛良一直叫我多吃点,等会会好受点,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门心思放在吃上,懒得理他。

酒足饭饱后,一溜烟被沛良车到了医院,我摸着肚子剔着牙跟在他后面,直到他推开一道门,我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突然下降的温度让我打了个冷颤,环顾一下四周,满眼都是白色的被单和死白死白的脚丫,我这才意识到我给他带进了停尸间了,我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视线扫到的所有地方,除了那个混蛋沛良,全都是死尸,我强忍着恶心,捂着鼻子继续跟着他,直到他停下来从我面前让开,我终于被眼前的东西恶心到狂吐不止,这混蛋,说的会好受点,原来是指肚子里有东西会吐得好受点。

终于我把肚子里那几百块钱的美食吐光了,擦干净嘴看着眼前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水缸里的一具身体穿了个大洞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那具尸体漂浮在液体上,另一个小点的缸子里就装着零零碎碎的断肢和肉块,我估计我得十天半个月吃不下肉了。仔细一看,我不禁感觉温度下降到了冰点,这具还算完好的尸体,竟然跟我梦里那个长发女鬼长得十分相似。

“你丫的有病啊,吃饱了饭来这里干毛?”

沛良一声不吭地结起了个术式,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大喝一声“着”,从衣袖里飞出几张灵符,贴在了女尸的身上,又变换了一个术式,那一张张灵符冒起了淡淡的黄烟燃了起来。“我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冤鬼作祟,还是单纯的野兽杀人;如果是,符纸烧完之后,这女鬼就会弹起来扑向你。”话音未落,却从水缸里传来了个入水声,那具女尸一下子沉入了缸底。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女尸非礼的准备了,那女尸反倒好像害羞了沉到了福尔马林里面,弄得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沛良也被她这么一沉弄得眉头一紧。

“如果不是鬼怪作祟,这事就更加麻烦了。”沛良盯紧了缸底的女尸,那专注的表情,感觉就像在看他的初恋一样,如果真是,这口味就重了。

“谁说不是鬼怪作祟的!”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传来,吓得我们俩都怪叫一声,心头小鹿蹦蹦跳。一个铁器敲地的声音混合着低沉的脚步声,在这幽寂宽阔、冰冷阴森的环境中回响,我被这个声音震慑得有点站不住脚,感觉就像鬼就在身边,随时会冒出来吓你一跳。

我看了看沛良,他也朝我点了点头,齐齐的退回刚才我们进来时经过的一道停尸间内部的十米长廊,我走在前头,沛良突然拍了拍我,示意我的心跳太大声了,叫我停掉,我送给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用唇语骂道:“你丫停个给我看看。”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我们两躲在长廊尽头的两边,沛良手上高举着一支伸缩棍,准备对方一现身就先给他一闷棍。脚步声和铁器的声音近在耳畔,在微弱惨白的老式节能灯下,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伸了进来。

“动手。”沛良大叫一声,还没挥下手中的伸缩棍,脑袋上先被敲了一下。

“你们两个兔崽子,身上阳气这么重,还跑到停尸间里来玩,不怕诈尸吗?”我一看是黄瞎子,松了口气,沛良被黄瞎子的盲人棍打了个正着,要说黄瞎子手底下也是黑,打得他额头上肿了个大包,傻啦吧唧的。

黄瞎子环顾了下四周,好像自己的眼睛还看得见一样,估计是眼睛没瞎前的习惯,不过这老小子有心眼,当然不是缺心眼的那个眼,沛良说过,黄瞎子不用眼睛一样是可以看见我们的,说的很是邪乎,我也半信半疑,觉得顶多算是时间久了身体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和反应吧!但当我看到黄瞎子不用盲人棍,在摆满医疗器具和玻璃容器的房间里自在穿梭,摸索到女尸身边时,我才信了沛良的话。

“师叔,你老怎么来了?”沛良在冻尸柜里抠下块冰敷着自己的额头,在黄瞎子面前,他变得相当的谦卑。

“这个案子上,你是半道出家,不理清个来龙去脉,我怕你是摆不平的,还有一件事。”黄瞎子沉默了一会,好像是故意要给我们一个悬念一样,继而说道:“李家又出事了。”

“啊!”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少君,千万别是她出事啊!

“猴七,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着小妞呢?”黄瞎子略带调侃着说,丫的,这老家伙的心眼是能偷窥我的内心吗?

“师叔,我刚才已经作法试过了,我本来以为是冤鬼作祟,可一试竟然不是这么回事。”

“哼,你真当没有鬼魂作祟吗?要不是我那天急招猴七回来,多半这家伙已经死在广州府了。”黄瞎子忿忿地面向着水缸底下的女尸,指着她说:“那天我跟她斗得元气大伤才把她的魂魄打散,她的魂魄已消,自然你就查不出她有没有为祸害人。”说着,黄瞎子还咳了几下,好像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我却有个问题想要了解一下。

“黄大仙,你丫的根本没瞎吧你。”

沛良给我头上来了一个暴栗,骂道:“你丫的怎么就不能问个正常人该问的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杀李保德的又会是谁,不会真的是野兽吧,这有点说不通啊!”沛良用很夸张的语气加动作来表现自己的迷惑。

“亏你还跟了我这么久,就不能是恶鬼加野兽吗?”黄瞎子厉声喝道。

“可这……”沛良张开口想说什么,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用想了,再明白不过了。”黄瞎子身形一转,指着另一个水缸说:“你忘了这些断手断脚的主人了吗?”

“我擦,黄大仙你神了,这都被你给看见了,话说你到底是用什么看的?”我刚发问,就被沛良一掌拍在脸上推开了。

“师叔你的意思是,这野兽吃了另一具尸体,然后被这具尸体的鬼魂附体了。”沛良说完看了看黄瞎子,见黄瞎子露出满意的神色,就接着说:“所以才有了这带有目的性的报复,而之所以还没对臭猴子动手,单纯是因为那鬼兽合体的怪物暂时不想杀他而已。”说着说着,沛良也觉得很多地方不是很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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