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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花开花落,尘埃落定(中)

“XX站已到,请乘客们有序下车……”在广播的提示声中,苏堇陌慢慢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坐了太久的筋骨,然后拿着行李随着涌动的人流下车。

此后几番周折,两个小时之后,苏堇陌终于到达了她的目的地,XX山村。她所在的报社要做一篇纪实的人物专访,采访一位在山村勤勤恳恳教了好几年书的女老师。在村长的引导下,堇陌很快便见到了那位伟大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女老师正在细心地教山村的孩子写字,堇陌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远处默默拍下了几张照片。

“老师老师,不好了,小宁全身无力,吐得不行。”突然,简陋的教室跑进来一个瘦小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对那个女老师急切地说着。

“他现在怎么样?找医生了吗?”女老师急切地站起来,慌忙问。

“医生叔叔应该正在赶过来。”

“小文,你先带我去看看吧。”于是,女老师交代了教室里的孩子练习写字,自己匆匆和那个小男孩离开,堇陌也随即尾随着他们,走了一段凹凸不平的路,来到了那个生病孩子住的屋子里。

“医生,他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女老师一进门便急切地问。

“应该是吃了冷掉了已经坏了的食物,我已经让他吃下药了,再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

“谢谢你,医生。”

“没关系。”

那个成熟稳健的声音,在低矮的房子里,无比清晰地穿入苏堇陌的耳中,让她恍然定格站在了那里,无法动弹,终于,那个声源默然起身,高大瘦削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映入她的眼眸,和记忆中的样子如出一辙。

顾景西。

他一抬头亦轻而易举看到了她,顿时难以置信地愣在那里。他们近在咫尺,彼此凝视着对方,却像是恍然隔世。

秋风呼啸,凌厉地咆哮在崎岖的山上,贯穿静默伫立的两人,时间仿佛停滞不前,悲喜交加的重逢,让两人的心仿佛也在忍受着秋风的肆虐。

“没想到你会在这儿。”过了良久,堇陌慢慢侧过头看向他的侧脸,默然开口,声音却顿时哽咽。

其实,她一直都是知道他的踪迹的,那年出院后回到公寓,堇陌打开裴嘉凝给她的文件袋,里面是所有他的动态,他主动申请调到偏远山村支援,而他在C大工作的最后一天,却正好是她流产的那一日。

在古翊晖给她的资料和信息里,写明了他所去的山区,包括所有的路线和具体位置,甚至古翊晖,连车票都一并放在了袋子里。他的意图,已经不言而喻,昭然若揭,只是连她自己都感到出人意料,她竟然下意识地默默把车票重新塞好,然后把文件袋整整齐齐地放入了书桌的抽屉里。

时隔一年,上了锁的抽屉里的车票早已过期,就那样错过了,她以为今生也就那样陌路而过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命运之手,却再次安排了那样不谋而合的巧遇。

“那你觉得我该在哪儿呢?”顾景西慢慢低下头,冷冽地问,她却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快速转过头,悄然低下。

“难道我该一直在呆在那儿,等着一个不知所云的人。苏堇陌,一年了,你倒是活得洒脱,置身事外。”他顿时一阵黯然,却又无比痛心疾首。记得他刚调到上一个山区支援不久,他就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落款是古翊晖,里面细细长长地把很多变故和误会一一陈述,末尾,他还笃定地告诉顾景西,她会来找他。

然后一等,他就等了她一年,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的踪影。每次把上山的人一一掠过一遍,顾景西却从未见到过她,一次次希望,一回回落空。数不清有多少次,那样如过山车一般的起承转合,最后终不过是归于无尽的相思成疾。

“我以为,你已不愿见我。”苏堇陌亦是一阵剧烈的痛,一年来,看似波澜不惊,平静如常,那从未被遗忘的角落,却永远暗潮汹涌。她以为,他早已把他们的关系打入死牢,永生难以超度,她以为,他恐怕此生不想再见她,她以为,这样残缺的她,早已没有任何资格,去奢望他的一丝一毫。所以,她便自以为是地默认了这样的老死不相往来。

“你以为?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一意孤行地去为我做选择,你以为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能帮我,你以为只要说了分手就能真的让彼此一刀两断,你以为不承诺就是代表不愿意。那么在你的以为里,你是不是还在爱呢?”从不曾言说爱的刻骨,却早已把那种感觉,不知不觉,融入血脉。

“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我以为在你心里我已经无足轻重,但原来爱,从来就没有被遗忘过分毫。”苏堇陌抬头看向他,泪水顿时湿润了眼眶。千言万语,都能用一个爱字来轻易释怀。

“那么……我们结婚吧。”顾景西突然大力地抱住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似是想要拼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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