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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4)

原来是容柏川,左晓蓉还以为是童小岩给她的机会。

下午的时候,左晓蓉跟着王丽一直在忙着策划方案的事,童小岩有两次给她们送了几份资料出来,简洁的交代了几句,便又回了办公室里忙碌。按说这个项目对策划部来说是个大事,可童小岩怎么简单的交代几句就不管了,左晓蓉知道童小岩一直是心有抱负的,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不应该这般的不在乎。

终于在下班前左晓蓉得了空,也没有敲门,她直接就进了童小岩的办公室,坐到他的对面。有多久没有这样正面瞧过他,左晓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这般默默的看着童小岩。

童小岩皱着眉将金丝边眼镜摘下,合上手中正在看的文件,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也被他彻底合上,看来他也有话要对左晓蓉说。

“蓉蓉,你想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把字签了吧。”

左晓蓉伸出左手,一把抓住童小岩交握在桌上的两只手,触手干燥温暖,像以往很多次握过的那样,可是此刻那双手没有回应,冷冷的抗拒着。

“为什么,童小岩,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童小岩还是一用力,将双手从左晓蓉的紧握中抽了出来。“我就是变了心,我不爱你了左晓蓉,你看清楚吧。”

“你是不是生病了,童小岩,不管是什么病,不管有多难治,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左晓蓉的眼里噙着期盼,但同时又害怕童小岩承认患病,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是健健康康的,哪怕不在她身边。

“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我好的很。黎黎不同意起诉你,所以我只能等着你签字,左晓蓉,别把剩下的一些美好都耗尽了,签字吧。”

红肿的下唇,左晓蓉刚刚咬上去就已经是极疼。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你这样有用吗!左晓蓉你爸妈已经都知道了,你再不放手也没多少意思,别让两位老人操心,早些离了你也好早开始。不过容柏川不适合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左晓蓉愤怒的从椅子上坐起,左手怒指着童小岩,声音也因着愤怒提了很高。“你还是男人吗!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好意思让我爸妈知道,无耻你!”

这一阵怒吼,引来了办公室外无数的异样眼光,同事们都在小声议论,唯独王丽不以为然,仍是安静的坐在自己位子上,手里敲着键盘。

大概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容黎黎便快速的来了童小岩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就在容柏川的办公室旁边,离策划部很近,左晓蓉还不知道容黎黎作为公司董事一员,这段时间也会在这里办公。

“左晓蓉!这里是公司,是上班时间,请你注意言行!公司聘用你,不是让你来勾搭上司的!”容黎黎的声音不算大,但极为严厉,她就站在门旁,童小岩的办公室门敞开着,安静的办公间里,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

左晓蓉不用回头也知道同事们的目光全都异样的射向她,她的背脊冷冷的,如芒在背。童小岩却冷漠的坐在桌前一言不发,任由着容黎黎在左晓蓉面前趾高气昂。

她原本可以大声的告诉每一个人,童小岩是她丈夫,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厚颜无耻,抢她的丈夫。可是看着童小岩井井有条的办公室,还有他的办公桌所呈现出的心思及用功,左晓蓉知道这是童小岩一直渴求的,也一直在为之努力的,如今他终于得到,无论因着什么原因,她都不愿意去破坏他任何的美好。

“你们欺人太甚!”

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般无助过,她到底在坚持什么,还能坚持多久,此刻的左晓蓉只觉得心灰意冷。

晚上左晓蓉回去的时候,温言承像上回一样等在单元门外,温言承轻而易举就瞧见了左晓蓉憔悴下的绝望。

温言承一句话没说的熄了烟,然后脱下羊毛绒大衣,裹到左晓蓉身上。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寒彻僵硬,温言承真怕左晓蓉在这场离婚的战役中遍体鳞伤,而他又束手无策。

“怎么又不接电话,害的我饿到现在,走,我领你吃饭去。”

左晓蓉意外的没有推脱,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随着温言承走去。他带她去吃了匹萨,左晓蓉一直沉默着,当吃第一口匹萨后,她才惊讶的抬眼望着温言承。

“辣椒酱!”这里不是只提供番茄酱的吗。

温言承笑一笑,将一瓶新开口的辣椒酱推到左晓蓉面前,“这里还有,不够的话,你自己来。”

左晓蓉看一看辣椒酱的牌子,是超市里最常见的牌子,而匹萨店里是绝对不会有卖的,可自己一直跟在温言承身边,也没见他去过超市。

“这家匹萨店是你的啊。”左晓蓉说着打开辣椒酱瓶子,又在自己的匹萨上多抹了些。

“我哪有那能耐,赶紧吃你的吧。”

左晓蓉发现,温言承杯里的咖啡才喝了一半就立刻有服务员来续满上,盘子里的食物只要一吃完,就有服务生来周到的为他添上新的食物。那些小女生的眼里还各个泛着花痴,笑的娇羞,想看温言承又不好意思看。她自己则完全不同了,那些女服务生们则完全无视了她。

“我看这家店是不是你的也没什么区别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命犯桃花呢。”

左晓蓉说着亲自动手给自己切了块匹萨。

“别胡扯,你的辣椒酱还是她们帮买的呢,不知好歹。不过,你没发现我的地方还多着呢,有的你惊喜了。”

温言承说着亲手为左晓蓉的匹萨上抹好了辣椒酱。

他决定不再跟她提离婚、提童小岩,也不会再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未来无论凶险,他就陪在她身边,做他能做的,给他能给的。

回到家的时候,左晓蓉想给爸妈打个电话,离婚的事他们既然知道了,却并没有给左晓蓉来电话询问,很显然,他们不想让她觉着有压力有顾虑,他们相信她一定能坚强的做出决定来,既如此,她又怎能懦弱到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打回家。

接电话的是她妈妈,熟悉温暖的声音传过来的那一刻,左晓蓉几乎就要哭了,可她还是忍住了,努力的让自己笑着。

“妈妈,你身体好吗,爸爸也好吗?”

“好好,我们都挺好的。蓉蓉……你要照顾好自己,累的话一定要回家里来。”

母亲的声音里隐着犹豫,但还是尽量说的轻松,这些左晓蓉统统都听得出来,嘴角更是苦涩难耐。

“妈妈,我没有同意跟童小岩离婚,这么多年了,他或许只是犯了个错,所以我不能一起错,我们总得有人坚持。”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才又道:“蓉蓉,你从小到大,我和你爸都是支持你的,无论是选报大学,挑选专业,交男朋友,还是和童小岩结婚,我们从来都没有反对过,因为我们相信你总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可是蓉蓉,这一回不同,童小岩前段时间回来,身边带着个女人,我和你爸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看见的,他也没有逃避,冠冕堂皇的对我们说正在跟你离婚,你知道我们这里就这么点大,他又毫不避讳。蓉蓉,他是铁了心的,那女人有钱,短短几天,就给他们家办了不少事,还带了个国外的医生给他爸瞧病,我也不想细说,总之,你不能再糊涂下去。我和你爸一直没给你电话,就是因为相信你,更害怕帮不上忙还给你添堵……”

“妈妈我知道了,我烧的水开了,我要挂了,我再打给你,向我爸问好。”

左晓蓉匆忙挂断电话,泪水即刻滴落。不,她不离,他愿意怎样就怎样,总之,她不会离婚。她现在有工作,眼下还有急迫的策划案,她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对,她要工作。

这是一个她陌生的行业,尽管之前容柏川教了她许多,她也认真研究了王丽之前做过的那些方案,可真到自己亲手做的时候,才发现仍是无从下手。

左晓蓉一会上网查资料,一会又翻阅公司的资料,还得仔细的做着记录和总结,忙的连一口水都想不起来喝。所以,温言承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时间尚早。

“干嘛,我忙着在呢,没事我挂了哦。”

“等等!才女,都几点了现在,还忙呢,明天还上班不,再说你的手臂都好了吗!你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十点不到吧,我再忙一会就睡了,你别打扰我……”

“十二点了!我都睡一觉醒了,你还亮着灯。”

在温言承连续三次的电话催促下,左晓蓉才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洗洗睡觉。

睡的不是很安稳,左晓蓉迷迷糊糊总觉得身处险境之中,周身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抓不住。所以早上起来,左晓蓉只觉得头昏脑胀,疲惫的不行。

手臂好了不少,虽然活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疼,但是勉强可以穿衣洗漱了,就是速度要慢了许多。这样一来,左晓蓉要想搭公车去上班那必然会迟到,而且她住的地方比较偏远,早上上班的时候是最难叫到出租车的。无奈下,左晓蓉决定求助温言承,无论如何她今天也不想迟到,她还想赶在容黎黎之前给童小岩泡杯茶。

才刚打开防盗门,左晓蓉就看见温言承站在她家门前,正准备按门铃。见左晓蓉开门出来,温言承有些惊讶,仿似还有些惊喜,难道是心有灵犀。

“你怎么这么快,我还准备过来帮你穿洗呢。”

左晓蓉闪躲着弯腰穿鞋,她不是看不见温言承眼里的疼惜,可是她根本无力回应。

“行啦,你站好了,我来。”见左晓蓉费力的拉着皮靴的拉链,那只受伤的胳膊也根本使不上力,温言承没法再看下去了,尽管他知道左晓蓉并不想他帮忙。

伸手将左晓蓉拉站起来,温言承利索的弯下身,麻利的整了下左晓蓉靴子内的裤边,然后合上靴子口,拉上拉链,左晓蓉都未来得及反应,温言承已经做完了这一切。

“行了。走吧,我送你去公司。”

左晓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谢谢吗,那样太假了,也根本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的确是感激他,但她心里同时又抗拒着温言承为她做的一切,她甚至有些讨厌温言承为什么要住到她隔壁,为什么又要给她机会去依赖他。没错,她的确是有些依赖他了,她现在一遇上麻烦就会不自觉的想到他。

“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

温言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纸袋子,左晓蓉没有多问。上车后,温言承将那个纸袋子放到左晓蓉手里,也不看她,边开车边说:“趁热吃。都是熟食,我就是给你用微波炉热了下,你别那么复杂的看着我行不,你还让我安心开车不。你要是嫌不好吃……那也得吃!”

温言承的自然和毫无刻意,让左晓蓉觉得说一声谢谢都是尴尬。温言承就像是她多年的老友,在她危难时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帮助,不图回报,也不为目的,就自自然然的为了朋友,她又怎能矫情的道谢。

左晓蓉到公司的时候,童小岩不在办公室里,而容黎黎正在里面替童小岩整理办公桌,桌上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左晓蓉朝童小岩的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几乎连房租都交不上了,童小岩会紧紧的抱着她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他们一定能挺过去,而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想及此,左晓蓉的嘴笑笑了笑,既然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那她只要坚持就可以了。

公司里的人几乎都心知肚明的知道童小岩和容黎黎的关系,却没有人知道左晓蓉才是童小岩的妻子。以前在客服部的时候,还有几个老同事见过童小岩,如今客服部的人除了她以外都集体被辞退了,也难怪同事们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左晓蓉不是看不见同事们的讥讽、厌恶眼神,可她也只能尽量的不去理睬。

在茶水间,她听见两名女同事在议论她是第三者,见她进来,也没有打算停止议论,反而指桑骂槐的对她冷嘲热讽。

左晓蓉愤怒的连握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在她们的嘴里,她居然成了癞蛤蟆,不自量力的想和天鹅一争高下。

一怒之下,左晓蓉将手里的水杯砸向那两名女同事,滚烫的开水溅了她们一身,手上、脸上都有。她们的惊叫声丝毫不能缓解左晓蓉的愤怒,“你们知道什么!蠢货!想拍马屁到那贱人面前去,别在这找打!”

左晓蓉的双眼红红的怒视着她们俩,她这算不上豁出去了,但因为童小岩,她差不多快被逼疯了。

安静的办公间里,任何的一点响动都能清楚的传到同事们的耳朵里,更何况是惊惧的叫嚷和愤怒的责骂。同事们都围到了茶水间来,两名女同事在惊惧过后,开始对左晓蓉拳脚相加,都抛弃了平日里的仪态,像菜市场里为了摊位而争吵厮打的妇女们,她们要为自己被开水烫红的容颜讨回公道。

左晓蓉渐渐抵不住,慢慢蜷缩到饮水机旁,很快有人找来了左晓蓉的领导童小岩,还有那两名女同事的领导容黎黎。

童小岩将左晓蓉领到他的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拉上玻璃上的窗帘后,他坐到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童小岩,你早不就戒了烟吗,怎么又吸上了!”

童小岩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后,从烟雾中抬眸望着左晓蓉皱眉道:“何止是烟,我整个人早就变了,你知道吗左晓蓉!为什么你就是不签字,为难我有意思吗,你自己就好过了吗!”

“你找我来要是想说这个,那就不必了,你要变就变,而我有我的坚持,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你将来肯定会懂。”

“我不想懂!你放过我,行不行!容柏川既然愿意插手你的事,那你就去找他,别再跟我纠缠了,你去告诉他,我可不怕他的威胁!”

左晓蓉记得上一次童小岩还说容柏川不适合她,让她离他远点,而现在他什么都不再为她考虑,只要她能离开他,不管是什么男人都行。

“童小岩,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谈话的好,我不会找你,你也别找我,我们都静一静再说。听我妈说你爸病了,现在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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