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上学了,学校便是那个有钱都不一定能上的学校。小龙也在这里。
心心上学的第一天认识了几个朋友,第一个便是自己的同桌——蔡花儿。
“你好,我叫花儿,你叫什么啊。”叫花儿的小女孩问心心。
“你好,我叫心心。”
“心心,你长得好可爱。”
“你也好可爱。你是什么花儿,玫瑰花,还是菜花儿?”
“你怎么知道我姓蔡!心心你好聪明!”
“……”
“怎么了心心?”
“没事,那你为什么要留一个凤梨头。”
“我这是菜花头啦,不是凤梨头。”
“明明就是一个没有叶子的凤梨。”
“……”
“心心,你喜欢吃什么啊?”
“番茄炒蛋。”
“那你不喜欢吃什么啊?”
“好多。”
“我喜欢吃好多东西呢。你知道我不喜欢吃什么吗?”
“不知道……”
“菜花儿!”
“……”
“心心,你几岁了?”
“七岁。”
“我也七岁了,但我不想长大。”
“……”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菜花儿长大了就会被人吃掉啊……”
“……”
“心心,你最怕的东西是什么啊?”
“老鼠。”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呃……菜虫!”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菜花儿……”
“心心你好聪明!”
“……”
心心自从叶子离开他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可今天他就遇到让他头疼的菜花儿。没完没了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还问些很无聊的问题,心心很讨厌这个话唠同桌。
可菜花儿分明很喜欢心心……
第一天上课的小朋友们都还不习惯小学的课堂制度,有的上着课就要去厕所,有的干脆就直接尿裤子了,课堂上面唧唧喳喳,各种状况令老师很是头疼。
心心除了跟菜花儿偶尔说说话之外,其余的时间一直很老实,不过随即他却干了一件更让老师头疼的事情。
下课的时候有一个小胖子在心心身边来回转悠,最后很肯定的说,你是不是那个我们院里没有妈妈的孩子。
原来这个小胖子正是明勋邻居家的孩子。
心心没有理他,小胖子便更加确信直接的判断,便拉着一个另一个干瘦的小男孩说道,看我就说是他吧,你还不信,不信你问他是不是那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喂,你是不是没有妈妈。”那个干瘦的小男孩听了小胖子的话便问道。
“你们是谁啊,心心有妈妈的!”花儿看有人欺负心心,便站出来为心心说道。
“你知道什么!心心就是没有妈妈!不信你也问问心心。”小胖子吼道。
心心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盯着讲台,好像在找些什么东西。
“心心你告诉他们啊,你告诉他们你有妈妈的。”花儿很奇怪心心为什么不说话,便催促心心。
“他默认了,他就是没有妈妈!”小胖子得意地说道。
心心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着讲台走去。小胖子跟那个干瘦的小男孩一边欢呼雀跃地跟在心心后面,一边喊着“心心没有妈妈,心心是没妈的孩子!”
当心心走当讲台的时候,小胖子跟那个干瘦的小男孩已经紧跟着也到了讲台。随即心心不慌不忙地拿起讲台上的拇指黑板擦,然后缓缓转过身,冲面前的小胖子露出了微笑。小胖子以为心心怕了自己,想要去擦黑板逃离自己,便更加放肆地大笑。
可心心却突然狠狠地朝着正得意大笑的小胖子头上砸了下去!随即心心收起了笑容,一脸冷酷地盯着小胖子……
当老师赶到的时候,小胖子正捂着自己的鲜血直流的大头哇哇痛哭,剩下的同学都诧异地盯着心心,像是盯着一个外星人。只有菜花儿在笑,咯咯笑。心心看着咯咯笑的菜花儿也露出了微笑,然后缓缓放下手中充满血渍的黑板擦,回到了还在咯咯笑的菜花儿身边,然后坐下,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丁点关系。
小胖子越是哭得厉害,菜花儿越是笑得厉害。菜花儿笑够了之后便坐在自己的板凳上面,盯着旁边的沉默的心心,眼神里充满了对心心的喜爱跟崇拜。
老师也很纳闷一个仅仅只有七岁的小孩子竟然这么暴力,况且还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老师心想,看来第一天就遇到“刺头儿”了。然后连忙把小胖子送到医务室包扎,随后明勋“理所当然”地被请到了学校。
“你是孩子的父亲?”老师打量着眼前这个斯文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他孩子怎么会如此暴力。
“是的,真的很抱歉老师,第一天就给您添麻烦了。”明勋得知这件事之后立马赶来,只是他想知道心心到底为什么要打人。
“按理说,小孩子打打闹闹都是很正常的,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竟然还会知道拿‘凶器’,看来您回家得好好教育教育了。”老师心想,看来人不可貌相,小心心长得确实很可爱,行为却如此不符合他的长相。这当爸爸的,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老师说的是,回家我一定严加管教。只是……他为什么跟人家打架?”明勋问道。
“这个……我想问一个问题,不知道您介不介意。”老师想起了心心跟人打架的原因,但并没有立即说出口,礼貌性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明勋很纳闷,不过也不知道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心的妈妈……是怎么回事?”
“呵,原来是因为这个。”明勋冷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卓先生,心心好像姓童是吧?那您跟他的关系是?”老师突然想起,心心注册的名字是姓童的,而心心的监护人父亲这一栏,写得却是卓明勋。
“我是心心的继父,他爸爸早些年就死了。他妈妈……也死了。”明勋冷冰冰地说道。
“啊……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问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老师看自己问错话,立马道歉道。
“没事的,都过去了……”明勋顿了顿,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那个孩子的头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没大事,毕竟是小孩子,下手没那么重,只是刮破了一点头皮,现在都包扎好了。”老师说道。
“老师您费心了,这是我给那个孩子的医药费,剩下的就给他买些营养品吧。”明勋随即掏出二百块钱扔到办公桌上,还没等老师反应过来便离开了办公室。
明勋刚走出办公室迎面便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看着他一脸愠色的样子明勋感觉很可笑,他的五官像是一块拧巴的橘子皮,又干又丑。与那人擦肩而过,明勋走到了心心所在的班级后门,透过后门上的玻璃看着正坐在里面上课的心心,欣慰地笑了。
“谁?就是他?”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跟明勋擦肩而过的胖子,在老师的指引下胖子一把拽住明勋的肩膀,问道,“你就是那个孩子他爸?你看把我孩子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明勋无奈地将视线从心心身上转移到抓着他肩膀的胖子身上。
“你好,我是心心的爸爸。我已经让老师转达我的歉意了,而且我也已经赔偿钱了。”明勋缓缓说道。
“这事就这么完了?!你拿我家当什么了?二百块钱就给打发了!现在就带我儿子去拍CT!”胖子恶狠狠地说道。
“这位家长,请您说话小声一些,这里是学校,况且现在孩子们都在上课。至于您儿子的情况,我们在学校的医务室已经处理好了。”老师说道。
“你们学校的医务室顶个屁用!万一我儿子有什么后遗症呢!喂,你个小白脸,你叫什么名字!”胖子依然那么大嗓门地说道。
“卓明勋。有什么问题么?”明勋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卓明勋……你是不是住在XX家属院?卓明阳卓市长的弟弟,那个网络作家?”胖子听到明勋的全名之后赶忙问道。
“这些,就没必告诉你了吧。”明勋很反感这种问题,便冷冰冰地回到。
“噢,噢,没事了没事了,小孩子打闹本来就是玩嘛,这二百块钱根本用不着,您拿着吧。我还得去上班,先走了。”胖子说着便二百块钱塞到明勋口袋里,随即一溜烟地没人踪影。
“老师,谢谢你,您贵姓?”明勋发现自己受了心心的影响,说话也越来越少,而且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慢。
“夏,我叫夏天,叫我小天就好。”小天老师说道。
“好名字。希望老师以后多照顾一下心心。”明勋说完便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身来又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心心,随即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小天老师看着在眼前消失的男人,感觉这个男人好奇怪。看似冷冰冰的,可是,只要提到心心,他的眼神里便充满了温情与慈爱。而且他竟然还是卓市长的弟弟,但怎么会是网络作家呢?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怎么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呢?虽然跟心心不并是亲生父子的关系,但性格还真是一样,一样的奇怪。
从此,心心便结识了刚认识就帮她出头的蔡花儿同学,还有跟自己闹矛盾的胖子跟瘦子,他们分别叫做王磊和齐晓斌。但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心心便给他们起了外号,蔡花儿的外号跟名字的读音一样,只是意思不一样,变成了能吃的“菜花儿”。而王磊就干脆依了他的体型,叫小胖。齐晓斌也依了他的体型,本打算叫瘦子,可是菜花儿说不好听,胖子便提议叫他猴子,然后几个人都同意了,齐晓斌也就“众望所归”的被叫做了猴子。
以心心为首的四人“犯罪团伙”就这么形成了,在以后多年的日子里,四人一直相伴上学下学,一起去郊外偷掰玉米,一起拿石头砸人家的狼狗,甚至一度组成了四人乐队——风和火一样的少年。
心心在上学的第一天就把人家的头打破了,班里的小朋友除了菜花儿之外都对心心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即使下了课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也没有人愿意叫着心心,就连走路碰到心心都会绕着走。不过心心感觉这样挺好的,本身他也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玩儿。
而菜花儿下课就缠着心心给她讲故事,心心懒得理她,她就讲给心心听。心心才发现菜花儿竟然知道这么多故事,可是自己为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只记得他更小的时候喜欢变形金刚,喜欢奥特曼。
因为心心在班里特殊的缘故,菜花儿逐渐也被那些人“隔离”了,小朋友们好像从来不把他们当做自己班的同学,玩任何游戏都不曾有人叫过他们俩。
每天下课都听菜花儿给自己讲故事,心心逐渐对菜花儿有了点兴趣,他每次上课都会期待着下课,他想知道王子最后跟灰姑娘在一起了吗?他想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回家了吗?心心老是觉得下课的时间太短了,而菜花儿讲故事又那么慢,每次都害他一个故事要分好几节课间才能听完。
“菜花儿,你就把故事给我讲完吧。”心心在上课之后依然想不透丑小鸭最后的下场,便小声问菜花儿。
“心心,不行的。现在上课呢,老师不让说话。嘘……”菜花儿把头靠近心心小声说道,最后还把手指放到自己嘴边比划着。
“……”
“卓叔叔,你给我讲故事吧。”在某天睡觉前,心心走到明勋身边说道,心心从来没喊过明勋“爸爸”,而明勋也从未要求过,只想让心心开心就好,叫什么都无所谓。
“我们家心心想听故事了?好,卓叔叔给你讲,让我想想……”心心今天主动要听故事,明勋当然很开心,可虽然在网络上明勋是作家,突然让他讲童话故事还真是难为他了,明勋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有什么故事适合儿童听,难不成跟心心讲那些俗套的爱情故事吧。
“卓叔叔,你不会讲故事吗?”心心躺在床上,两只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正在挠头的明勋问道。
“会,卓叔叔怎么可能不会讲故事呢……呵呵”明勋发现自己的窘迫被心心发现了,便立马反驳道,然后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卓叔叔就是不会,蔡花儿会,她每天都给我讲故事。”心心说道。
“菜花儿?!心心,咱不能跟人家起外号,这样不好,人家小朋友会生气的。”明勋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认为是心心调皮给人家起的绰号。
“她就叫蔡花儿,我没给她起外号。”心心委屈地说道。
“呃……时间不早了,心心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呢。卓叔叔明天给你讲故事,心心听话,晚安。”明勋找个借口别关了灯,退出了心心的房间。
回到客厅的明勋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心里想着心心跟他提起的“菜花儿”,突然很想见见这位小朋友,也许正是她的帮助,才让心心最近更加开朗了。想到这里,明勋喝了口桌上的啤酒,嘴角上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搜索,童话故事……
第二天一早,明勋像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带着心心到了学校。把心心送进教室之后明勋掉头去了办公室。
听着“笃、笃”的敲门声,夏天老师低着头随口说了句,请进。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开学第一天就打过照面的“怪人”卓明勋。
“你好,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夏天老师立马放下手中的作业本,站起身问道。
“你好,夏天老师。我想问一下,心心他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小朋友叫‘菜花儿’?”明勋不免感觉有些尴尬,他到现在也不相信有人会叫菜花儿。
“有啊,很可爱的小女孩儿,是心心的同桌。有什么问题吗卓先生?”夏天老师很奇怪明勋怎么突然对蔡花儿感起了兴趣。
“噢,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会定期给小朋友换位置?”明勋问道。
“是啊,大概三个月就换一次吧,这样有利于让小朋友们都能互相认识。蔡花儿是不是调皮了?如果是的话,我会立马把他们俩调开的。”夏天老师心想,菜花儿这么老实,不可能欺负心心了吧?
“不是这样的夏天老师,我想说以后就让他们俩在一起做同桌吧。”明勋笑着说道。
“为什么?”夏天老师很纳闷地问道。
“这个……夏天老师您是知道的,心心的妈妈死了,从那之后心心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孤僻。但跟‘菜花儿’做了一段同桌之后心心比以前好多了,昨天晚上还让我给他讲故事听,他说在学校里‘菜花儿’都会给他讲故事。”明勋说出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