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并没有等来歹徒的电话,直到了第二天一早,众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茶几上明阳的手机突然响了。
警察赶快准备好一切仪器,给明阳了一个手势,明阳深呼吸了一下立马接通了电话。
“卓市长,早上好阿。我们要的钱准备好了没有?”歹徒蔑视地说道。
“钱……准备好了,你们千万……不要伤害孩子。”明阳缓缓地说道,之前张警官跟他说过,一定要把通话时间尽量拖长,这样才会增加准确定位的几率。
“孩子你就放心吧,反正也不是你的。真不好意思我们弄错了,不过价格嘛,也就跟着涨了,现在我们要二百万!你快准备钱吧!”歹徒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喂?喂?喂!”明阳还没说完对方已经狡猾地挂了电话。
“看来那边的人是有备而来,还没半分钟就把电话挂了。而且很明显他们有声音干扰仪器,根本听不出来这个人是谁。”张警官肯定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勋很着急地问道。
“先按照他们说的准备‘钱’吧,剩下就是等他们再来电话了。”张警官无奈地说道。
“张警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叶子闻讯从客房大步走了过来,哭着对张警官说道。
“叶女士,请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张警官对于这样的案子见得多了,孩子的家长失态也都是正常的,更是见怪不怪。
……
明阳和小美推掉了手头全部的工作,一心在家里陪着明勋跟叶子。特别是叶子,恐怕叶子会有什么意外。自从昨天出事以来几个人不吃不喝一直发呆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歹徒的电话,可歹徒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张警官对于“面前”这个对手很是纳闷,本地近年来的绑架案他多多少少都参与过,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细心的对手,表面好像面面俱到,但张警官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一定会露出尾巴的,他坚信自己会找到对方的破绽。
屋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死一样的沉默。那些警察也只是低头忙着各自的事情,这里毕竟是卓市长的家里,哪敢胡乱言语。
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好像都会引起所有人的重视,所以任何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进队的小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只是盯着众人,被这死寂般的气氛镇住了,好像这个世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跟呼吸声。
一直到了下午,歹徒终于又打来了电话,待众人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明阳接通了电话。
“卓市长,钱准备好了没有?我可没工夫陪您玩游戏。”歹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蔑。
“准备好了,我们怎么交易?在什么地方?”明阳问道。
“卓市长别着急,我自然会通知你的。”歹徒说道。
“嘟……嘟……”明阳这次还没来及说第二句话,歹徒便挂掉了电话。
“歹徒很警惕,很可能是一个惯犯,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赶快调查一下近期出狱或保释的犯人。”张警官根据歹徒这两次的电话情况做了一下分析,然后给手下分配了任务。
“卓市长,您一直以惩奸除恶为名,是不是跟那些人结下了梁子?”不是张警官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只是当初一是没好意思开口,二是他想等自己初步了解一下罪犯的信息特征再加以询问,而现在,正是时机。
“我拉下马的官员没有十个也得有七八个了,如果说与人接下恩怨,这些人应该都有可能……”明阳想不明白到底会是谁干的。
“那……最近的一次还有没有印象?”张警官问道。
“最近一次?让我想想……”明阳皱了皱眉说道。
“还用想么!派出所的老李!”说话的是明阳的妻子小美,她刚从医院回来不久,看案子依然没有实质性进展,正愁得在一旁发呆,听到张警官的询问,还没等明阳想起来,便立马说道。
“你说老李?”明阳似乎有些犹豫,老李在他眼中虽然有些贪财,但并不是如此穷凶极恶的歹人。
“卓夫人,您说的可是前些日子因为收红包被卓市长拉下来的派出所所长老李?”张警官听到小美提供的线索很是振奋,立马征询小美道。
“就是他,这事说起来还是由我引起的,当时我弟弟卓明勋被两个年轻人打成了轻伤……”小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张警官描述了一遍,言语中对老李跟牛胖子的关系专门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以增加张警官对他们的怀疑。
张警官听完小美的描述,仔细想了想老李的作案动机,又寻思了一下歹徒的反侦察心里等等,随后便认定老李为第一号犯罪嫌疑人,当然还有在小美看来跟老李关系不一般的牛胖子。
“小王,现在设法联系老李跟牛胖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俩给我找出来!”张警官跟着案件的明朗逐渐地松开了一直紧皱的眉头,并捎带喜色。毕竟破案一定要有线索,而这个线索又对本案极其重要,张警官当然会为之高兴。
“明勋,是哥哥害了你跟叶子,但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会把心心完好无缺,平平安安地送回你们身边!”明阳心痛地对明勋说道。
“哥哥别这么说,如果真的是老李跟牛胖子干的,反而是我害了你们。该自责的人是我,不是你……”明勋思量着,难道真的会是他们两个么?
“一定要抓住他们,一定要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伤害心心……”叶子在一旁痴痴地说道。
众人看着因为儿子被绑架变得有些木讷的叶子心里不免一阵心痛,明勋尤为甚。拦着叶子的肩膀,叶子就那么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可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两眼放空,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话……像是对众人说的,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大概过了有一顿饭的时间,小王已经确认联系不到了老李跟牛胖子,这下子张警官更加精神抖擞,总算更加确定目标了。
“卓市长,歹徒再来电话的时候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我们猜出他们是谁了,不然这件事就不好办了。”张警官叮嘱道。
“放心吧张警官,我会注意的。”明阳说道。
正在此时明阳的手机有响了,正是老李跟牛胖子打来的电话,明阳立马接通,而警察也早已做好了一起准备。
“卓市长,你现在让你弟弟拿着钱一个人开车到北外环,记住,让他带着这部手机。”老李说完之后立马挂了电话。
“我们赶紧行动,在他们察觉之前部署好!”张警官便说便展开Z市地图。
“张警官,这些假钱不会被识破么?”明勋问道。
“没事的,上面有一层真钱,他们急着要钱,不会仔细看的。另外,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只有他们把孩子放了,我们就会立马出现,紧急时刻我们的狙击手会开枪的。”张警官知道明勋一定很紧张,便安慰似的把自己的部署简单地跟明勋说了一遍。
“明勋,让我去,让我去……”说话的正是叶子,听到自己的孩子有消息了,叶子立马来了精神。
“叶子你不能去,我一定会把心心安安全全地待到你身边的,你就在家等着吧,那里不安全。”明勋说道。
“不行,你今天说什么也得让我去!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心心一定吓坏了,他需要我,他需要我!”叶子咆哮道。
整个房间的众人立马被叶子的吼声镇住,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张警官……你看这个怎么处理?”明阳问道。
“让她去吧,歹徒应该不会难为她的,毕竟她是孩子的母亲。”张警官当然明白绑架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多么恐怖,很多小孩子就因为被绑架过所以心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疾病,严重的甚至会有诱发妄想症、强迫症等等。所以他赞同孩子的母亲能及时出现在孩子身边,那样会减少绑架对孩子的心理创伤。可张警官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个决策,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后果……
“那好吧,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明阳说道。
随后明勋跟叶子开着嫂子的车去了Z市的北外环,那里的车流量并不算大,明勋心理面嘀咕着,这些来回过往的车里面到底谁是负责保护他们的警察呢
Z市西外环的一家废弃工厂里,两个神秘的男人正躲在一个角落里面,身边尽是些酒瓶跟零食的垃圾袋。还有一个被捂着嘴,蒙着眼的小孩被绑在柱子上面,这个小孩,正是叶子的儿子——心心。
“牛胖子,到时候机灵点,一定要看好钱的数额对不对。”老李擦拭着手里的手枪说道。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么,到时候看我的。”牛胖子啃着鸡爪说道。
“我放心个屁!连孩子都绑错了,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老李想起这事来就觉得心里一阵憋屈。
“这个……那不是一时疏忽嘛,再说了,他卓明阳还不是一样要给我们钱。绑都绑了,管他绑的对不对,给钱就行!”牛胖子嘴里嚼着鸡爪的骨头,手里还拿着剩余的鸡爪比划着说道。
“幸好这个小孩是他弟弟的孩子,如果是别人的孩子我们岂不一分钱都拿不到?况且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报复他卓明阳!以后办事把眼睛放亮些,别只顾着吃!”老李对牛胖子的表现非常不满,但也不好说的太难听,毕竟还要继续利用牛胖子。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啰嗦了,从昨天把他绑来到现在,您自己数数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一头猪也他妈会背了!”牛胖子早已厌倦了老李的念叨。心想,不就是绑错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又不是不给钱,你老李还借机多要了一百万呢!要不是我牛胖子绑错人,你上哪多要那一百万去!真把老子惹毛了,小心老子到时候把你也给宰了,自己拿钱去逍遥快活岂不是更好?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牛胖子也知道老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也就没敢多说什么。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万一有什么差池,别说是钱了,我们的命都没了!”老李毕竟干过警察,他当然明白警察的手段。
“我知道,但不是有您在嘛,谁能斗得过您李哥?唉?对了,李哥,你说他卓明阳到底会不会报警?”牛胖子正拍老李马屁,突然想起这件事,便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不管他报没报警,我们都要想办法试探试探。”老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
“怎么试探?难不成我们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报警?”牛胖子傻了吧唧地问道。
“你傻啊,我这不是让他们去北外环嘛,咱还得溜溜他们。一会你开车去东外环的那家废弃的汽修厂,我到时候会跟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去找你,到时候藏起来你看一下有没有人跟着不就是了?”老李不愧是做过警察的人,明白警察的把戏。不过这次他错了,警察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当然不会按照他所知道的常理出牌。
“高,实在是高啊!还是李哥想的周全,我什么时候动身?”牛胖子越来越佩服老李的能力,不禁伸出大拇指说道。
“再等一会,现在还不是时候。”老李看了看手表说道。
明勋跟叶子按照老李的指示到了Z市的北外环,一直在那段公路上来回开着,焦急地等着老李的电话。
这时,电话终于响了,正是老李打来的。
“你们现在去东外环的晨星汽修厂。”老李说完立马挂了电话,牛胖子早已被他派到了那家荒废的汽修厂,让他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窝着。
明勋只好通过身上的微型麦跟张警官联系,告诉他们歹徒换了地方,现在正要赶往东外环的晨星汽修厂。
张警官深知这是老李的把戏,便派人远远地监视晨星汽修厂的一举一动。然后让其他人停止了尾随。
“张警官,万一他们就打算在那里交易呢?”明阳很担心地说到。
“卓市长,您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他是在试探我们,老李这个人心机重的很,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万一我们的动作有点大,就很容易打草惊蛇的,到时候……会出什么差错可就很难说了。”张警官信心十足地说道。
“你们一定要救出心心,不然叶子就完了!”小美在一旁很是激动地说道。同为女人,小美当然明白心心对叶子意味着什么,万一心心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相信叶子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张警官,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明阳对于张警官的胸有成竹不屑一顾,但自己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给了张警官一句小小的警告。
张警官没有言语,只是稍微笑了笑,点了一下头。然后收拾好了文件,准备着什么。
“李哥,卓明阳他们好像真没报警,来的只有卓明勋,还有一个女的,就他们两个人,卓明勋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应该是钱吧。”牛胖子在远处偷偷观望着下车的两个人,在电话里跟老李说道。
“嗯,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区区一个女人,不碍事,只要没有警察就好。我现在让他们离开,他们走后你也回来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老李话毕便挂了电话。心想,看来卓明阳他们是真没敢报警了,不然按照警察的做法一定会偷偷跟着进去的。然后老李换了一个卡,拨通了卓明阳的手机。
“你们现在回到北外环,要快。”老李当然是给牛胖子争取时间,让他赶快回到自己身边。
明勋挂了电话里面拉着叶子上车去了北外环,躲在远处的牛胖子看外面没有了丝毫动静才敢动身返回。只是他哪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躲在更远处的警察看得一清二楚,并且立马联系了张警官。
“好!那肯定是二号嫌疑人——牛胖子!你们立马跟踪他,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老窝到底在哪!你们的行动一定要在不让他们发现的前提下注意安全!”张警官听完手下的汇报,喜上眉梢。心想,基本上确定了二号犯罪嫌疑人牛胖子就是罪犯之一了,并且有望在他们交易之前发现他们的藏匿地。想到这里,张警官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