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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帮你确定

我下意识地蹲到沙发下面,避开了他,这个动作让我后悔了好半天,要是他起身往下看,那我不是很糗?天哪,我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尴尬?上帝保佑,耶稣保佑,欧阳哲纶不要往下看,千万千万不要发现我。

“人呢?怎么不见了,这两个家伙,这……”我拼了命地往沙发的背面上靠,和它是十分的亲密,面贴脸啊。可还是不忘稍仰起头去看欧阳哲纶,他盯着手上的歌谱,迟疑了好久,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坐回了沙发上。谢天谢地,他没有发现我,我得意忘形地长舒了一口气,呼出气儿那会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太大声了,惨了,才躲过的危机又要重来了……我胆战心惊地蹲着转移,他似乎没有动静啊,不管他在干什么,我得赶快离开。就在我使劲往外移动身子时,他开口了……

“这里的景色叫做曾经爱过

曾存在你的拥抱和温柔

撕开票根独自重游

票价是想念你的痛”

这歌……是我递过去的歌谱里的歌词……旋律蛮好听的,反正现在也走不了,留下来听听。欧阳哲纶好像很懂我一样,停了好久才继续接下去歌词。

“你说做朋友并不是朋友我们比路人还陌生的多

感情的废墟重建以后谁会偶尔回来走走”

好感伤的词,他不会是在说自己吧?怎么可能?一定是写词人的心声。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变化这样大,唱伤感的歌这样得心应手,他的心被伤得有多深?就在我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时,他开始唱高音了。

“我站在回忆的路口……”他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见桌上一声巨响,“砰”……我吓了一跳,才发觉是他把歌谱的本子砸向沙发前的桌上了,他……我正犹豫要不要去安抚安抚他,他猛然抓起我的手,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完美的脸再次的出现在我面前,我顿然无言以对。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他后面,听他唱歌,就是不拆穿我。

“我……”当我想辩解时,他的身子向我倾来,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我被拥进了我和他之间的亲密距离,他的唇覆盖了我的唇。我想挣脱,可他就是不肯放开我,任由我气愤地砸拳头在他的肩上,

“欧阳哲纶,你疯了?放开我……”我边挣扎边含糊不清地骂着他。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跳得厉害,怎么回事,当初焱泽修那样对我,我也没出现这样的心跳频率。焱泽修?

我停止了挣扎,整个人栽进了欧阳的怀里,我呆呆地看着了他身后,教室门外的焱泽修……他什么时候来的?他都看见刚才的全部了?为什么你的表情是这样的淡然?为什么不生气?难道你还想从前那样无所谓吗?他发现我看见他,扭头就走。我推开了欧阳哲纶,这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明白吗?”我匆匆地跑出了教室,即使我知道我伤了你,可我不想再伤他的心。

(我们能重新来过吗?)

(太迟了,从我离开你们到巴黎,你没有来找我时,一切就都成为过去,你不用再当他的替身,你我的感情始于雨馨之约,结束它的,也是雨馨之约。何况,是一场骗局的约定。你不用再替雨履行承诺,做回你自己吧。欧——阳——哲——纶。)

即使这些话,我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你能听见。从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我们的相互感应,就算这是上帝的恩赐,我不敢再相信你我相遇是命运的安排,是缘分的牵绊,你,一生注定不平凡,而我,不想有太多的束缚和羁绊。对不起。

“焱泽修……你站住。”我沿着整排音乐教室的走廊追着,他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着急地跑上去去拉住了他的手,冷冷的手是那样的坚毅。

“那是个意外。别想太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解释,每回看见他那种隐忍的眼神我就来气,看见他失落的目光,我不忍。

“为什么要解释?”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冷冷的反问着,你问我,我还想问自己呢,为了什么而解释?不想他误会?

“我……”他反握我的手,温暖的手在他冰冷的大手里显得那样惨白无力。他拉着我就往学校外面走。

“你的手好冷啊,你没事吧?”对了,我离开音乐室,教授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

手机短信?

灵馨,教授下午临时有事,下次再约上课的时间。——查斯林

是教授的助手,还好还好,我不算失约。什么时候,我对他有了这种感觉?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着他?焱泽修,对不起。想着这些,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他把我拉到离学校不远的公路上,这里过往车辆来来往往,在公路的另一边便是超级市场,步行街是最出名的了。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样子,他没什么心情逛街的啊,怎么了他?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汽车啊?”我打趣地笑了起来,他没有理我,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渐渐的有了温度,焱泽修,我希望这次,我没有选错,也希望你不要再为了你的在乎而退让。

忽然,他放开了我的手,就在眨眼间,他走到了马路上,他这是干什么啊?我越发糊涂了,焱泽修,你受刺激了?不像啊,他向左转,用正面对着红绿灯,白色的衬衫在柏油的公路上显得这样耀眼明亮,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有时看着我,一直微笑着,我不明白,也回了个笑容。就在他要和我说话时,前面的响起了汽车的笛声,长得刺耳,可焱泽修不理会,他疯了吗?他就站在路的中间却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噙着泪光?我不确定。但他微笑着……

“你疯了吗?快回来啊。”我一边着急地喊,一边朝他跑过去,在汽车要贴近他的身体时,我上前把他拉了回来,他依然笑着,但却把我抱得紧紧的,我的双手分别垂在两边,任由他把我紧紧的抱着。一阵风从我们身后刮过,那辆车的司机探出头,一个劲的骂着,臭小子,泡妞泡到马路上啦?都不要命了……呼啸而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水像关不紧的水龙头,霎时间流了出来,无声的哭泣,焱泽修知道了,却还是笑着,而且更加发肆的笑。

“我没事,别哭了。”他带着笑腔的话让我异常不爽,差点出车祸还笑得这样开心。疯了不是?

“你……放开我。”我带着生气的口吻命令着,这么担心他,他却还笑嘻嘻的,气死我了。我挣扎得厉害,口中还是吵着让他松手。

“放开我啊,焱泽修,放开。”

“我不会放开的。你现在明白自己的心了吗?”他用力摁住了我的肩膀,听到这句话,我停止了挣扎,什么?他问我明白自己的心了吗?我……刚刚,是害怕失去他?才会哭,才会生气他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可为什么脑海里闪过的身影却像极了一年前在路口的他?我也是这样拉他回来的。

看到我不挣扎了,他重新拥抱了我,

“馨,忘记雨,忘记纶,好吗?”焱泽修说得那样恳求,那样沉重,似乎他对自己依然没把握。他,是个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人。

我不自觉地用两只手抱住他,他身上的薄荷香味清新迷人。

我……我不敢向你保证什么,焱泽修,但我会尽全力去忘记。

我放开了抱着他的手,和他对望,他冰冷的唇贴近了我的唇……在车龙不绝的路旁,我和他相拥而吻。即使心里的那份害怕受伤依然存在,可我不想看到他难过。

看到我和焱泽修手牵手地走回学校,小不点很是不高兴,拦下了我们,并硬站在我们中间,分开了我们牵着的手。他用流利的英语和修交谈着。

“馨,你回公寓吗?”海天紧随其后,看到我和焱泽修,眼中闪过一丝异常的光。我和焱泽修告别后就坐进海天的私家车准备回公寓。

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小不点的尖叫声。

“我不同意。”是小不点的声音,他们在吵什么,海天闻声也走了过去,我隔着车窗看着三个人的一举一动,现在过去,小不点肯定会眼神杀死我的,我还是静观其变吧。

“尼诺,这件事你别介入,这是他们俩的事。”海天拉住小不点砸向焱泽修的手,我不能理解小不点的气愤,为什么他对我和焱泽修的事这样敏感。

“你放开我,海天。他不可以和泪灵馨在一起。他是……”

“尼诺,够了。”焱泽修不让他再说下去,“回去吧。以后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焱泽修的命令,尼诺到底还是听了,他压抑着怒火和海天一起走了回来,眼睛看也不看我一眼,他,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可有时却一直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即他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我还是能感觉到,一次也无意中看到那样的目光,没有恨意,只有不舍和伤感。

尼诺把我弄糊涂了,那种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看仇人,而是想在看着朋友,不,准确的是比好朋友,恋人还要深的眼光,到底是什么。除了友情,爱情,还有哪种感情是能拥有那样的目光的?

尼诺坐进了后排车位上,他没有坐副驾驶座,和我坐一起,只不过中间隔了一个人座位的距离。他现在还在气头上,我也就不敢再问什么。

一路上,我们三个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公寓,尼诺一下车就往公寓里走,海天只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和我一起也进了公寓,尼诺一进房间,就重重地关上了门,我心漏跳了几拍。

“过几天就没事了,别担心。”海天看出我的异样,安慰着说。我只有微笑着示意他我没事,随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尼诺和我的房间是斜对着的。原本他想和海天做邻居,可公寓的主管却安排了这个房间,海天想让人换,尼诺说他无所谓,不用换了。所以他每天早上开门我都听到。

这一晚上,好多人都失眠了……

“馨,明天早上九点排练厅见。

发信人:焱泽修

时间:凌晨1点”

是焱泽修的短信,排练厅?不想了,先睡再说。

第二天,我按着焱泽修说的,到了学校教学楼后面的排练厅,这个排练厅是单独的,深褐色外形看起来像金字塔,但那个三角形的塔顶却是偏向正面,这样的建筑美显得更大气,富有艺术感。这排练厅一共有十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排练教室。

他说去四楼,四楼声乐室居多,他们在那练唱吗?我按下电梯的按钮,不一会儿就到了,找477房,在走廊的最尽头,我沿着走廊一步步走进,马上就要和他们七个见面了,有些开心到不知所措了。到了477房,门没有关,今天是周日,平常这里不会有人来。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

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

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

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

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是他们几个在唱歌,话说,他们来法国也有十几天了,专辑的宣传也到了活力全开的时候了,练歌排舞成了每天必备的功课,他们五个整夜整夜的练着,当艺人真的很辛苦啊。

我推开半合着的门,轻声的走了进去,偌大的舞台上,灯光依然夺目,四个身穿黑色夹克的,哦,是五个,还有新队员鼓手李津赫,他是韩国人,韩国人帅哥的标志在他身上无不体现。我那两个死党果真也来探班了,我两手分别插在裤袋里,磨蹭地走了过去,站在她们身后,望着舞台上的几张熟悉的脸,有一丝的感动。

“程好帅啊,还像以前那样帅……”花痴,为什么一年了,阿梦一遇到宇铭程,又变花痴了?我站在俩人身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还用说,他可是大家公认的天使王子呢。”我调侃地附和道,阿梦完全没反应过来,着急地说:“谁是你们大家的,你是谁啊。”她就背对着我,生气的反驳道。

“别花痴了,一年了,你还是老样子……”蓝亦枫赶忙灭火,这时好像发现了什么,愣住了。

“不对啊,我听刚才那声音耳熟,你说,会不会是……”兰芝梦一很镇定,很白痴地凑过去问蓝亦枫。

她们一副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一脸惊喜地朝我扑过来,接着就是一阵歇斯底里地嚎叫,把台上的人吓了个不轻,连歌声也停止了。

“泪灵馨,真的是你啊,我想死你了……呜呜呜呜……”梦抱着我是一头痛哭啊,我无奈极了,只能让她抱得死死的,嘴里安慰着,脸上却笑开了花。蓝亦枫也揽着我的肩膀,假装生气,并带抱怨地骂我:“你怎么这么难找啊,我们转了一大圈学校,都没找着。”

“都怪我,没在外面贴上认亲启示,害你们找不到我,对不起啦。”我一脸可怜的,不禁逗笑了她们两个,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都成大花猫了。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啊,没看到我们在排练吗?”李津赫敲了敲鼓槌,用满口的韩国话斥责我们仨,我们顿时一阵无语。

“算了,她们就这样。”越智淳用英语和李津赫解释着,之后几个人都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有欧阳哲纶和新来的李津赫没有。

“纶,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女孩到这里来?”李津赫和他们四个是用韩语交流的,而只有欧阳哲纶会韩语,其余三个会听韩语但说不惯,所以就都用英语和他沟通。久而久之,李津赫和欧阳哲纶的关系比他们三个要好。

“怎么会,他们俩是恋人……”梦很不满意地替欧阳回答。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什么?她……不是和修在交往吗?怎么就成了纶的女朋友了……”赫还没说完,除了欧阳,其余的人都大叫一声,“不会吧。”

“怎么不会,那天我亲眼看到这个女孩和修拥抱在一起呢。”津赫不以为然的分辨道。这时候,他们几个都静得异常,眼睛都看向了欧阳哲纶一个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欧阳不看任何人,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看不出也听不出有任何涟漪,在他心里,成全与放下,他学会了。他认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们之间只是在履行而已,当我心里那个无意响起的声音出现时,我的心有那一瞬间的难受。不知道为了什么而难受。这时,大家看上去都恢复了平静,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可我却知道,她们两个不会原谅我的移情。

“泪灵馨,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枫很严肃的牵起我的手,把我拉到教室外面,随后,梦也跟了出来,焱泽修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只是微笑地对他。

我们三个在走廊上,谁也不出声,我看着她们两个,有些许的退却。还记得初中时我们三个一起许下的诺言:始终如一。而我……现在却……我们一路无言地走到楼下,又顺着钢琴排练厅的方向走去。好久,枫才开口……

“你当真要放弃你们之间的这种知心?你们两个总能心意相通,这种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难道这不足以证明你们是注定在一起的吗?”枫激动了起来,我的事从不瞒她们,她们从前在圣风就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感应,只是假装不明白而已。梦连一句话也不跟我说,独自找了个花圃,在旁边的石椅坐了下来,好像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我听。

“始终如一。”这句承诺还是不是承诺,难道你是那种恶心的人吗?”

恶心?多么严重的字眼,可见梦是有多愤怒,枫听到这话也愣住了。

“兰芝梦一,不许你这样说。”枫极力地维护我,可我知道,在梦心里,她最痛恨的就是三心二意的人。而我现在,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人。见我不说话,梦摇了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出了让我心里那道屏障彻底坍塌的一句话。

“你是在同情他吗?泪灵馨,同情不是爱情。”

同情不是爱情,同情不是爱情,同情不是爱情……

直到夜深人静,我依然被这句话给缠住了,一直在我耳中回响,即使我用小棉枕捂住耳朵,它还是在我心里一直响,不肯停下来……

两天后,焱泽修第一次约我,地点还是游乐园,他们的约会地点为什么要一样?我一听是游乐园就有些排斥,可看焱泽修那样开心,我只能随他拉着手去这里的游乐园。第一次正式约会,我没有特意去穿裙子,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打扮,只是今天扎起了马尾。焱泽修今天有些特别,一件格纹的白色衬衫,还有帅气的韩版牛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也是很美的?可能那时我的注意力都在欧阳哲纶身上吧……

他从刚才到这会儿,都是笑着和我说这里的过去,他的过去,今天他真的很开心。

“修,我累了,停下来坐会儿,好吗?”我放开被他牵着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见了前边不远处那个巨大的摩天轮,五颜六色的过山车,远看真的好想玩具,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摩天轮,焱泽修推着我朝摩天轮走去。

“我们去坐摩天轮。”焱泽修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并没有想去坐,既然他这样有兴致,难得他舒心地笑着,我配合一下他也无妨。

“你好像对摩天轮有特别的感情啊?”从他的眉宇间,我看得出,他和摩天轮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似乎有特殊的情感在它上面,但我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是我多心了吧。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我了解他是这样的有限?

“也许吧,走。”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观景舱,随着门缓缓关上,摩天轮开始启动,我和他都是站着看被我们抛在下面的景色,在舱里的那扇玻璃上,我身后的那个人目光炽热地看着我,他的手缓缓的举起,向我的肩膀伸过来,似乎在玻璃里,我看见了他含泪的目光,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会有种很压抑,很难受的感觉?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于是只是保持沉默,不敢转过去问他。他终于还是走上前来,从背后,用温暖的双手抱住了我,我有些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但我也只是硬邦邦地树在那儿。

“你……怎么了?”我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他却把下颚靠在我的右肩上,缓缓地说:“我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有些莫名的感动,也静静地陪他站着,随着摩天轮在半空转了一圈……

从摩天轮上下来,他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知不觉中,我发现他的手有些变冷了,于是问了问原因,他只是回答说没事。

“昕儿,我们去咖啡屋吧。”

他突然的开口叫了一声“馨儿。”我有些错愕,女生真的是不能太敏感,我为我这个错愕惊讶感到好笑。

“好啊。”

我们在咖啡屋坐了两个小时,随后又到了些画廊还有书店什么的,焱泽修都是拉着我走的。一整天下来,我感觉有点累,就在回去的车上睡着了,焱泽修也不叫醒我,任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索性在离我住的公寓不远的地方停下车,一动不动地让我睡着。

天刚刚微微亮,我朦朦胧胧间发觉我还在车里,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见修揽着我让我靠着他睡,一下子脸上红得想火烧云一样,我怎么就在车上睡着了呢?我移了移位置,不料,修被我的响声吵醒,微笑着说:“你醒啦?”

我也笑着回道:“嗯。”我们四目相对,他近身吻上了我的唇,我有些不知所措,脸顿时热乎乎的,心跳得很快,“我该回去了。”我拿上小外套,下了车,我点头示意让他回去,他会心地笑了笑,调转了车头,看着远去的车影,有些彷徨,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挣扎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是他?这个时候凌晨五点多,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顾不得许多,走近了他,欧阳哲纶一脸倦容,但在我面前依然保持着微笑,难道……他在这儿等了一夜?这个可笑的想法让我的心跳漏跳了几拍。没等我开口,他就开口了。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我看着他,很不解,不想我受伤?为什么他要这么说?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平时他们感情那样要好,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却说这样的话?他还是在乎我的?但几秒后我就让这样的想法消失不见了,我们都很清楚感情是真实存在的,一旦出现欺骗就再难重新彼此信任了。

“你怎么了?”我很想知道原因,但从他的表情看去,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吞吞吐吐,莫名的一股怒气一拥而上,我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算了,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我与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公寓。留下落寞的欧阳哲纶。

回到公寓的房间,我重重地把房门关上,倒头就睡在我那张大床上,他什么意思啊,要我别和焱泽修在一起吗,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吗?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是一声竭斯底里的尖叫,

“泪灵馨,你给我开门……”是尼诺,这么早起床?我无奈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开了门,转身就往屋里走,一眼也没看身后的尼诺,他怒气冲天的关上门,朝我大呼小叫的。

“你和师兄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这时我才提起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看了看他,浓重的黑眼圈,厚厚的眼袋,憔悴到不行的俊脸……天哪,他这是几天没睡啊?我翻身坐了起来,回来就得被查房啊?太悲催了吧?

“去游乐园了,我好累,你让我睡会儿……”说完刚想躺下,就听见尼诺不屑的语气声,我也没太在意,侧着身睡着。他见我没反应,跳上了我的床,也倒了下去,眼睛看着天花板,嘀咕着什么。

“我就知道,他还是爱着姐姐的……”姐姐?他说的姐姐,应该不是在说我吧?他每次都泪灵馨泪灵馨地直名呼性,怎么可能喊我姐姐?那么他口中的姐姐是谁呢?我睡意全无,想等着他说下文,谁知,他没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我轻轻的起了身,拿了张被子给他盖上,这孩子应该是等了焱泽修一夜了吧?看着他睡得这样可爱,我都不忍心去叫他准备去学校了。反正现在还有三个小时才到点,就让他休息吧。刚想走去客房睡,他就开始说梦话了……

“姐……姐……你回来了吗?”又是在喊姐姐,我饶有兴趣的坐在他旁边,听了起来,没想到,用法语说梦话这么好玩的啊。

“她好像你,哥哥喜欢……”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漏跳了几拍,有些心慌,我不敢继续深想,也许他说的哥哥不是焱泽修,也许不是……不是……

到了早上七点,我把早餐做好后才到房间去叫小不点,他早醒了,只是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揉着朦胧的眼睛,听到响声,才抬起头,看着我,冷冷地说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晕……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好不好?看我一脸黑线的样子,他好像发觉了什么,起身叠好了被子,向门外走去,这孩子,怎么这样酷呢?

“吃完早餐再去学校吧。”我喊了一声,他停下了脚步,没说什么,就想往外走,我上前拉住他的小手,把他带到餐桌前,他只好摆了一副臭脸,坐了下来。

“吃吧。”我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见他不动餐具,有些失望,他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喝牛奶,眼里那抹深邃的冷,让我感到寒冷……一个小孩,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眼神?他优雅地拿起一片吐司,吃了起来,我掩藏起心里的担心和疑虑,笑着喝了一口牛奶,尼诺看到我的笑容,脱口而出道:

“姐姐。”我听到这个称呼,差点呛到,一个劲地咳嗽,他叫我什么?姐姐?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低下头看着透亮的盘子,吃着吐司。我用纸巾拭了拭嘴角,假装没发生事一般,问他去不去学校,他只是“嗯”了一声,拿起外衣走在我前面。

坐在海天的车里,我和尼诺都坐后座。我们各自望向窗外,谁也不出声。海天见着气氛怪怪的,挑开了话题。

“灵馨,你比赛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听到比赛,我和尼诺都绷紧了脸,我更是有些小兴奋,因为下个星期就要比赛了,布维特教授这几天都在早上帮我调整曲子。

“嗯,应该……没问题吧。”我淡淡地回答道,尼诺在一旁嘴角微勾,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他似乎也有报名吧。说来也怪了,我到这里一年多了,也没见过小不点演奏他的乐器,只知道他是小提琴手。

到了音乐学院,我们三个人是不同教室的,我正想去三楼的琴房,布维特教授给我上这个星期最后一节课了。

“那我先走了哦。”刚踏出一步,就被海天叫住,

“灵馨,尼诺有话要跟你说。”他语气淡淡的,可他的眼神为什么令人生寒意?有些清冷,我诧异的看着他。

尼诺有些错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天,海天把他往我身边推了过来,尼诺一个没站稳,撞上了我,又不小心脚崴了,摔倒在地上,我惊叫了一声,尼诺瘫坐在地上,我正想伸手,被一个声音给呵斥住了,

“你在做什么?”是他?他很生气的跑过来,扶起小尼诺,仔细的检查了他身上的擦伤,小不点的脚肿得像猪蹄那样难看,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忍着痛,眉头紧皱着,看样子真的很疼。而他,焱泽修,却一眼也没看我,只关心他的尼诺。

“我……”我正想说些什么,他清冷的目光向我投来,我愣住了,有些无言。

“灵馨,不是故意的……”海天帮我解释着,可焱泽修似乎只相信眼见为实,他的一只手举了起来,示意海天别再说话,海天只好停止了动作。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小孩?是,他是对你有所不满,对你很不礼貌,你也没必要让他受伤吧?”我一句话也辩解不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焱泽修,他此时的激动让我的心开始有所感觉,是痛吗?

我很想替自己去辩解,我害怕他像他一样,可话到嘴边,我就停住了,如果他相信我,我何须去解释?既然他认为是我推倒尼诺的,那么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不是吗?我呆呆的站在那儿,他只一心查看尼诺的伤口,尼诺疼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梦和枫一行人也刚好来学校,看到前面的海天,就走了过来,看到尼诺坐在地上,很是奇怪,梦就凑了过来,

“这是小不点吧?他怎么啦?”又看了看我,我没有回答,枫见状不太对,走近我身边,小声的说道:

“修好像很生气,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枫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宇铭程和越智淳蹲在焱泽修左右,问明了情由,都向我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只有欧阳哲纶,他眼里充满了坚定,我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可这令我难受,他知道我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就像当初靖易雪和我在冰场上的事一样,不是我害靖易雪受伤的。他一直后悔没有相信我,看到修也这样选择不相信我,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我感受到他的怒意,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在欧阳走上前时,我无言道,(别动手,不值得为了我伤了兄弟之情。我没事。)

他似乎听到了,但还是走近焱泽修,只丢下一句,

“你太让我失望了。”修猛地怔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看着尼诺疼成这样,他回头,抬起那双清冷的眼睛,无言……

“馨,我们走。”梦了解事情之后很气愤挽起我的手,枫也一脸不屑的看着焱泽修和尼诺,又无意中看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海天……

“你……”欧阳哲纶上前就牵起我的手朝大学的跑道走去,梦的手扑了个空,嘟起了小嘴,而枫却微微勾起的唇角,不易察觉。

我看着尼诺被焱泽修抱走,心里空空的,尼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还是,你的姐姐,只有你姐姐才能和你的师兄在一起?

此时的欧阳哲纶不出声也不回头,只是……这样在心里问我,

(你怪他吗?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当问出这句话时,他嘲笑般的勾起唇角,像是自嘲般,当初,我不也一句话也没说吗?

我知道了他的话和想法,停住了脚步,我不知道,我的心里为什么会这样有安全感,为什么被他握着手,不想挣脱这双手?不能再胡思乱想,他会意识到的。最近,这种感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只是那第三个声音好久没出现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转移了话题,收回了被他牵着的手,走到了跑道的最中央。他没有跟过来,他还是如此的明白我,此时,我不想有人接近我,一个人理理情绪会更快的恢复过来。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下个星期吧,具体还没定。”他站在远处,淡淡的回答着。

“我该去上课了,教授差不多快到了。”他“嗯”了一声,往回走,我和他都知道,已经回不去了,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了。我们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往回看了他一眼,哲纶,雨如果知道我和修的事,他会怪我吗?如果雨知道我的心,不再像以前,他会埋怨吗?

来到布维特教授指定的排练厅,我缓缓地打开门,走了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他是……为什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他,一米八的身高修长的身形,即使坐在钢琴前也掩盖不了他的帅气,他身上的那股高雅气质让我屏住呼吸,生怕一有动静,这股奇异的气息就会消失。那个熟悉的男孩弹的是贝多芬第三钢琴奏鸣曲C大调Op.2No.3的第一乐章,辉煌的快板,依旧是莫扎特似的跃动,不过紧随其后的左手三连音过渡和突然响起的C大调三和弦急速狂奔让人顿时耳目一新,恰似一个阳光男孩。但只是不足挂齿的小试牛刀,我知道,说起贝多芬,暂时不知其名的这个男孩却是最熟悉贝多芬的,所有作品都是他最拿手的,他没有贝多芬的暴躁,疯狂,却能演绎得丝丝入扣,细腻传神,此时,最美丽的就在这时显现:情绪出人意料地转为醉人的缠绵,轻柔的小三和弦就这样被闲庭信步一般诉说出来,那妙不可言的感觉只有用心在听的人才体会得到,眼前宛如一个欲拒还迎的羞涩少女。遗憾的是美妙的幸福感只持续了两句便又转为十六分音符的跑动与重音,在一次次的变奏发展中两个主题形象——男孩和女孩就这样无休止似的追逐缠绵,一直厮闹到完全终止的主三和弦出现,一切归于平静了。我努力的站在排练厅的门口回想着童年的记忆,试着搜索这号厉害的人物,模糊而遥远的记忆将我彻底打败,只有一些细碎的画面,一个男孩,看不清他的脸,疯狂的大笑着一个蹲在地上,正在哭泣的小女孩……这……就在我极力去看清那男孩的脸时,有一个声音响起,

“是你?你怎么站在门口?”那个正弹得起劲的男孩转过身,站了起来,蓝色的衬衫把他衬托得阳光温和,眉宇间若隐若现的戏谑神色不易察觉,他是谁?见我不说话,他再次移动脚步,上前抱住了我,我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跟这人又不熟,他怎么这样“随和”啊?他像好朋友般的在我耳边呢喃,轻轻地问道

“你看到我怎么不激动呢?难道你忘记我是谁了?”这种熟悉的压迫感让我脑子里的弦紧绷着,身子僵硬在那儿,脑海里一个熟悉得可恨的身影……

为什么明明这种熟悉的压迫感让我脑子里的弦紧绷着,身子僵硬在那儿,脑海里一个熟悉得可恨的身影……为什么明明就要知道他是谁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呢?把我抱着的男孩发现我呆呆的,冷笑出声,寒魅的轻呼了一声:“钢琴麻瓜泪——灵——馨”这个声音,让我全身战栗,惊恐的回想着,我的手慢慢的变得寒冷,那个身影刹那间清晰的显现在脑海里……

“弹得这样烂还能拿奖,简直就是侮辱了贝多芬,你就是个钢琴麻瓜,泪灵馨。”抬头看着狂妄大笑的男孩,才五岁的我接受不了他的嘲笑,哭的很厉害,他则像魂般在我旁边继续嚷着,钢琴麻瓜钢琴麻瓜……这个可恶讨厌的人,叫时恩硕。

“你是时——恩——硕。”我大叫起来,“拿开你的猪爪,放开我,时恩硕。”

他听到我在他面前应有的反应,满意的笑道,“泪灵馨,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对吗?”那一副轻蔑,瞧不起人的表情真让我恼火,从小就是个打压我的烂人,不论我弹得多么好,怎样得到老师的肯定,他都不屑一顾,只会在一旁的冷笑,随后又会坐在另一架钢琴前,和我弹一模一样的曲子,来证明他才是最好的。当老师听得眼睛一亮时,他便更骄傲的疯狂的继续弹,似乎想把眼前那架钢琴揉进身体一般。每次老师都会赞不绝口,甚至会忽视我的存在……那时的老师并不是现在的越老师。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气愤的推开他,他一副我就不应该在这里的样子,不屑的眼光让我握紧了拳头。

他悠悠的走到钢琴前的椅子坐下,开口道:“明郎音乐学院保送我来的。已经了来这里读两年了。”他冷笑的看着我。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为什么有着天使般的美貌却藏着一颗恶魔的心呢?

才十八岁的他,得到中国第一名牌音乐学院的保送?

“你们认识吗?”布维特教授在这时走到我的身边,抚着我的长发,微笑着慈祥的问道。

“教授,我和泪灵馨从小就认识。”他用熟练的英语恭敬地回答着,切,在教授就变得乖顺可爱。晕,他为什么就还改不了表里不一的习惯呢?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三道黑线直下……

“哦?可爱的灵馨和你竟然是小时候的玩伴儿?”教授双手搭在我们各自的肩上,凑近我们亲昵地说:“你们弹一首最拿手的曲子给我听吧。灵馨,你就要比赛了,先暖暖身吧。牛刀小试一下。”教授转而看着我眼睛期待的眼神让我有负担了。而且还是和时恩硕一起……我的心莫名的害怕起来。雨,他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很想冷静下来,可我一面对时恩硕,我就乱了方寸,小时候被他打压的噩梦一下子又纠缠着我,为什么努力忘记的回忆在这个时候被逼着捡回来?可能是看我有点冒冷汗,时恩硕一脸欠揍的表情,弧度也微微上扬,他在嘲笑我的怯弱吧?看着他率先坐在那架斯坦威钢琴前,我的心开始揪紧,一定要镇静,别慌了阵脚,小时候的噩梦已经过去了,他伤害不了你。

时恩硕一曲下来,教授连连称赞他的技巧,在教授看来,时恩硕也是块好料,比起技巧性的,他胜过我好几筹,这我从小就知道,他总是能很快掌握老师传授的知识和技巧,小时候,他更早的活在光环之下,而这些我都不在乎。

“灵馨,到你了。老师看好你。”教授满怀期待的看着我,他曾说我是个遇强则强的选手,我不想让他失望,既然比技巧,我相信现在的我足够和他站在同一水平上一争高下。

肖邦练习曲OP10,NO.5,这首作品绝大多数的音都出现在黑键上,故习惯称之为黑键练习曲,弹下来还是比较容易的肖邦是第一次尝试性的、用有明确练习目的的手法,把旋律和主题交给左手,而让右手持续地弹奏特定的练习音型(Etude—figure)好像是对主题进行注解。它给以后一些练习曲的发展作了有益的探索。而且彪罗认为:“这是女人沙龙用的练习曲,令人感觉像是蛊惑着一般。”

不过要弹出感觉出来很难?因为要非常有颗粒性,这首曲子是我在中国参加圣风音乐学院入学考试时的得意之作,也因为凭借这高难度的技巧,我第一个被圣风录取。我以为我可以用这技术性的作品打败叶恩硕,可……

“肖邦练习曲OP10,NO.5,右手一直都是SOLO音型。要准确无误的弹奏出这些全部出现在黑键上的音却是一个非常难的地方……”时恩硕滔滔不绝的在旁边解说着,我无意间看见了教授对他赞许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节奏上也开始因为心急而出了差错,教授肯定听出了端倪,微微皱起了眉头。

“灵馨,停下来,可以了。”布维特教授淡淡的说道,他微笑着和我们点了点头,走出了教室,我知道,他失望了,我的急于求成,造成了作品的失败,时恩硕似乎很满意我的糗样,嘴角微扬,拿起钢琴上的琴谱,也离开了。

我是怎么回事啊,以前都不爱和别人争,现在一遇到这个家伙,火气怒气都冒出来了,我和自己说,这样的情绪很影响比赛,但不知道怎么疏导这样急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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