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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全世界都失恋

叶闻闻打来电话的时候,苏晓童正抱着被子在听那首《兄妹》,依旧听不懂,可是那旋律却又那么适合为她的眼泪伴奏。

“我们终于分手了。”叶闻闻说到自己与郭立文分手,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谈论天气的好坏。

苏晓童此时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她觉得这个世界都乱套了。良久,她才说:“你不难过?”

“当然难过,我们在电话两端都痛哭流涕。哪里会不难过呢?”

苏晓童不禁又掉下眼泪,不只是为朋友还是自己:“我跟他也分手了。是他不要我。”

比起自己在爱情上的失败,这时的叶闻闻显然更在意苏晓童的状态:“别瞎说,你们正是热恋的时候,整天都千方百计的对对方好,哪会说分手就分手。相信我,会没事的。哪对情侣不会吵架的。”

苏晓童哽咽到没办法打断好朋友,她的误会让自己越发痛苦。她拼命的摇头,呜咽着:“他爱上别人了,再不会回来了,你明白吗?”

叶闻闻愣住,在她的世界里,分手向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苏晓童和王天宏之间却站着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跨越的障碍,而且很显然,王天宏选择了另一个人。

“那就放手。我知道你会难过、会痛的死去活来,可是事情依然如此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这一百多天的爱情甚至要比你那样一千多天的爱情来得更加刻骨铭心?”她不明白,为什么闻闻可以这样平静的放下经营了几年的爱情。

“你说错了,苏晓童。”她自然是难过的,说话时的语气竟也有了波澜,“我们距离还是远了。很多事情你已经不能了解。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分享彼此的喜与乐。被时间过滤过的新闻已经成了过去了,所以你看到、听到的我都已经是整理好心情之后的我。我想你从不知道,我在那些夜里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面哭。那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郭立文和你,可你离我那么远,我不能握着电话搅的你也睡不好。而郭立文,又恰恰是让我哭的那个人。异地恋太苦了,我们两个都饱受折磨,最终麻木了、绝望了,再想不起曾经的快乐,所以分开。”

叶闻闻说的话,苏晓童是懂得的。也许他们再见到的彼此都是伪装好了、看上去最光鲜的彼此。他们已经懂得为对方着想,怕已经很疲惫的朋友又要为自己操心难过。更明白,有些事即使说了,也不可能解决;有些牢骚发了,依旧要苦闷。就像她自己,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也有选择第一时间去跟叶闻闻说。

“那么你说,我和你谁更难过?”

叶闻闻想了想,说道:“是你吧。毕竟这件事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以前一秒还满心欢心的谋划这两人的未来,下一秒就被迫接受这样事情。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了。不像我,筋疲力尽了,分开反倒是解脱。”

苏晓童想,叶闻闻这些年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悟。听她说话,就像是上了一堂了,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与她是这样成长的。

“你,还爱他吗?”

“爱吧。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异地恋,也学我们就不会分手。谁知道呢?没准离得近,反倒分的更早。”

渐渐的,苏晓童从自己的痛苦慢慢的抽离,开始进入到叶闻闻的人格当中。她在里面探寻了一圈,出来后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和悲伤。她苏晓童不是世上最幸运的,也不会是最倒霉的。王天宏来了又走,就是把她的幸与不幸相叠加,正负为零。

闻闻告诉她,别指望自己能够在一瞬间就忘自己自己爱过的人。时间会帮助她慢慢快乐起来。因为就算再怎么想念王天宏,她也会有疲惫的一天,面对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总要绝望的。苏晓童对此深信不移,也不强求自己去遗忘。

很快,王天宏与苏晓童分手的事情传遍了全校。这是个没人唾骂陈世美、没人可怜秦香莲的时代。他们的分手,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话题,说过一次变没了滋味。只有一个人,在苏晓童面前评价了王天宏。

那一天,苏晓童独自坐在食堂吃午饭,忽然一只餐盘被放到她的对面。她抬头,竟是那个曾经替王天宏打工的人。他看着她笑,满脸的幸灾乐祸:“怎么样,我记得你很嚣张的。怎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你见过王天宏抱着的女生吗?那身材?”他恶心的伸出双手划出一个性感的曲线,苏晓童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那种人,从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得不到’。你们这样的女生见他样子好、家里有钱,就排着队的送上门,你以为他凭什么对你会真心实意?”他是在嫉妒王天宏,从小到大积压的自卑如今全都发泄在苏晓童身上。

她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可笑的变态,然后冷笑:“你记恨我为了王天宏让你在大家面前出丑吗?”

“对,你记恨。所以看到你这个下场,我觉得很爽。”

苏晓童仍是笑:“分手而已。这所大学里,每天有多少情侣分手,你是不是都觉得爽呢?如果你真的有这样变态的心里,我劝你还是去看心理医生的好。”她看看他餐盘里丰盛的午餐,说道:“恭喜你找到新金主,不过你就不嫌那个女人太老吗?”

那人的脸色由红变黑,由黑变青,眯着的眼睛流露着狠毒的光,但很快,他又笑了:“我现在是有钱了,怎么样,不然你跟着我吧。至少我知道怎么让一个女人舒服。”

苏晓童控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也回给他一个同样虚伪的微笑:“可惜,我嫌你老。”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苏晓童眼眶中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被这样的小人调戏的地步。还有什么比这更惨的?她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恋被人嘲笑了。这世界太不公平,她从没做过坏事,可为什么偏偏要受这样的窝囊气?是的,她觉得窝囊、觉得委屈,觉的遇上王天宏之后就再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一下子,她把他彻底否定了。把自己如今的一切痛苦都归咎于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恨的王天宏。

卑微的爱,折磨的是自己;所以苏晓童决定昂着头恨王天宏。再也想不出他的好,自然也不会为过去而感到难过。她见过他拥着那个女孩在校园里招摇。他假装没有看见她,从他身边走过。曾经这是苏晓童最恐惧的事情,但此时对她已经毫无意义。她把吃得剩下一半的冰激凌“不经意。”的扔在王天宏的脸上。那女孩气的瞪圆的眼睛,骂苏晓童没素质。苏晓童回头甜甜的笑,反倒王天宏像是做错事的那一个,拉着那女孩迅速的离开。

恢复了单身,又有男孩把短信和情书传给苏晓童。她不再不知所措的、粗鲁的拒绝。她只是笑,让他们以为自己都是有机会的。每天早上,苏晓童都会收到好几份热气腾腾的早餐。她吃不了,就分给寝室的人一起吃。不用起早去食堂排队,不用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等王天宏出来,苏晓童跟叶闻闻说,其实跟舍友一起享受早餐也挺不错的,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叶闻闻说,千万别为了气王天宏而放弃了自己。苏晓童说,我不为气他,他也不会为我生气,我只是想过的轻松点。闻闻说,那好,只要你不再痛苦。

一个大一的男孩频频将鲜花送到苏晓童的寝室。每一张卡片上都写着对她的赞美。比起那些包子、豆浆,苏晓童还是为玫瑰心动了。她之前从没收到过王天宏的鲜花,那时她还以为这血红的东西根本配不起自己那高贵的爱情。

缩在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孩的怀里,苏晓童觉得好刺激。别人投来或羡慕或质疑的目光,她只觉得兴奋。她特别喜欢摸马志的鼻子,无需用眼睛看,只要用指尖在上面划过,就能感受到高高的鼻梁好看的鼻型。

马志并没有因为比苏晓童小,就表现出丝毫的幼稚。他说自己从小就喜欢比自己大的姐姐。苏晓童笑他有恋母情结,他则说她有恋鼻辟。苏晓童觉得马志其实是很成熟的,所以总是怀疑他的身份证信息有错误。他特别喜欢为她做计划,大男子主义展露无遗。苏晓童也不反感,反正有人给自己打理一切,她倒也落得省心了。他说苏晓童,我要你,然后她也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去开房了。苏晓童知道自己不爱他,可是她依赖他。她觉得自己这付身体早晚要给一个人,那么给谁还不是一回事?如果能换的他无怨无悔的为自己付出,那么不是两全其美吗。至于他什么时候要离开,自己什么时候厌烦了这样的关系,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苏晓童终于知道做爱是怎么一回事了。两个人打仗一样的、酣畅淋漓的纠缠一番,然后就会累的想不起任何事情。什么烦恼、什么快乐、什么困难、什么考验就都放到了一边。所以她很自然的把这件事与瘾君子联系在了一起,时常也问自己是不是也上了瘾。

马志的身材好看的就像是杂志上的男模,苏晓童从他开始才知道男人也是有身材的。有天她在路上遇到了王天宏,发现原来他的身材也很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满心都是纯纯的爱情,从没想过他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如今她见过了男人的身体,然后邪恶的想着这个抛弃自己的家伙怎么跟别的女孩寻欢作乐。

他又一次落荒而逃,苏晓童却没给他机会。她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连朋友都不是了?”

他尴尬:“你有事。”

苏晓童以为凭自己对他的恨,会很满意他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事实上,恰恰相反,她觉得自己好难过。原本的气势忽然溃散了,她看着他手上的处分书,失望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恋爱就恋爱,至于成天不上课吗?你知不知道在这样下去,你就要被劝退了?”

王天宏忽然变得冷漠:“跟你有关系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谁?你以为我喜欢在这个破地方呆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苏晓童惊讶,不知道自己如何惹到了他:“王天宏,是你不要我,是你选择了别人。我哪里得罪了你?我何德何能让你讨厌成这样子?”

“没有理由。”他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只剩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她无奈的笑。想到学校展厅里那副照片,她摇摇头,泄愤的说道:“八成是遗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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