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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外

陈诚那天和英子一样,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在街口等英子坐的那辆公车时突遇双眼红肿,面色惨白的李诗琪。他们几年没见,李诗琪明显是来找他的,不是什么偶然相遇。他们恋爱那会儿,她经常来陈诚家,陈诚父母也很喜欢他,有一次甚至谈及婚嫁。

“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好”

“听说你交了新女朋友,你们好吗?”“啊,很好”

李诗琪含情脉脉,陈诚简洁地回答让她无声抽泣。陈诚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于是关切的问“你这几年过的好吗?什么时候来滨城的?”李诗琪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这下他可慌了,边试着推开她边关切的问“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陈诚的确是怕让人看见,英子可能快到了,让她看见,会怎么想?

“你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其他朋友,只能来找你了,我们还是朋友吧?”

李诗琪不顾陈诚的推诿,紧抱着他,肆意泪流。陈诚没办法,在大街上这么强行拒绝一个哭泣故友的拥抱就太不近人情了。他就那样让她抱着,听她诉说她的家破人亡之事。

“刚才我继母打来电话,说我爸爸酒后驾驶,把一辆车撞了,他和那个司机当场死亡,现在还曝尸街头呢,我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乱急了,我好害怕,你能帮我吗?”

这可让他为难了,今天还面试呢。她会不会骗自己啊。他记得他们分手没几个月之后,李诗琪和那个男友闹了矛盾,就骗说出了车后,要见他最后一面,可结果呢?骗人一场,害得他白跑了一趟。这女人越来越搞不懂了,这次不会又耍什么把戏吧!可他记得李诗琪的父亲身体健硕,也的确有嗜酒的毛病,想他不会咒自己的父亲吧!于是决定在相信她一回。况且他们毕竟相恋五年,没有爱情还有友情,真要有事了于情于理都要帮她。“可是为什么来找我呢?对,她说他没有朋友”这话的确可信。李诗琪性格内向甚至有点古怪,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没有什么知心之交。他在去李诗琪家的汽车上挂了英子的电话,想英子在那边一定暴跳如雷了,他接了电话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是不会骗英子的,可这是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想应该很快处理完事情吧,到时候再回去负荆请罪。至于面试,只能放弃了。他哪里知道英子今天出门过早,目睹了那场“美女泪抱英雄”的场面。

李诗琪所言非虚,陈诚和她到达车祸现场时,尸体已被抬走,民警做着现场记录。接着,他搀着哭的无力的李诗琪去医院停尸房看来父亲,李父身体变形,面目全非。在医院外面,他们看见了被一群人围攻的李诗琪后妈。原来那群人是李父所撞之人的亲属,在吵吵嚷嚷让她偿命。李诗琪继母看见她忙指着说:“那个是他女儿,我们家她说了算,有什么事找她”。然后冲出人群不知所踪。那群人转而围住了陈诚和李诗琪。为首的妇人同样哭的被人搀扶,但口不饶人“这挨千刀的,开车不长眼睛,我丈夫年纪轻轻的就被你们给毁了”人群中同时七嘴八舌。陈诚搀着李诗琪,应付着那群人“你们不要为难他,她刚从外地回来,也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是交通事故,让警察处理吧”。

李诗琪边哭边说“我爸爸给你们带来了痛苦,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我爸爸也死了,我也是受害者”

“你也是受害者?是你爸爸酒后驾车才酿此大祸,你们要付全部责任”人群里一个年轻汉子吼道。

“好,我们负责,等警察处理完了,让我爸爸赔偿多少,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的”

“谁要你的臭钱,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陪我丈夫命来”

先前那个妇人声嘶力竭的吼完,突然挣脱了搀扶向李诗琪奔来。陈诚迅速转身,伸手手拦了一下。这下可好,那女人借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打人了,打人了,撞死了我丈夫又来打我,想杀人灭口啊,没天理啊!我肚子疼死了,我要死了……”

陈诚再一次见到李诗琪是在三天后的看守所里。那天死者妻子非说陈诚出手打人,她的家人就报了警。李诗琪说:那个泼妇还在医院里装病。那家人好像派出所有人,所以才会迅速抓人然后借口调查,拖拉不放。她看见和她一样面目消瘦的陈诚,然后泣不成声。

“都是我连累你,要不然你怎么会在这受苦”

陈诚马上劝慰“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受这点苦算什么,他们家有人怕什么,我又没打人,我想公道自在人心,我想很快就会释放我了”

李诗琪哭着点头。陈诚又说:我知道,你继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可要注意她。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他想李诗琪也够可怜的了,从小没享受过母爱,现在又没了父亲,挺悲惨的。庆幸还好自己过来,要不然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啊。又责怪自己处事不当,以致身陷囹圄。

李诗琪说:那家后来开口要赔偿了,我继母嫌太多,不肯出钱,要不然你可能早出来了。说他们真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家也死了人,我朝谁要钱去,想的美,一分都没有,他们那些土豹子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五十万,我看啊,他们是故意朝上撞的,然后讹诈,这群见钱眼开的土豹子。陈诚好不生气:“你继母也太过分了,人死了,两家人都挺伤心的,赔偿金是多了点,但可以商量嘛,怎么能说一毛没有,话还说的那么难听。对了,你父亲的遗产,你应得一份的,到时候一定要据理力争,不能便宜了你继母”。李诗琪的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李家称不上富甲一方,也算家境殷实。很容易拿出五十万。继母的小气爱才也让李诗琪伤心欲绝,由于事情迟迟解决不了,父亲还没入土为安呢?

陈诚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牢狱生活在第四天就结束了。他帮李诗琪和她的继母给李父下了葬。他一直纳闷一毛不拔的李继母怎么这么痛快拿了钱,难道是良心发现了?在李诗琪回家收拾金银细软离家再见他时,他说出了疑问。李诗琪看来他半天,说是你提醒了我啊!陈诚大惑不解,李诗琪低头悠悠说道:那天你说了遗产问题,我灵机一动,和我继母说只要她拿出五十万,尽早处理这事,让你们出来,父亲可以下葬,我就放弃我的遗产。那五十万和我的遗产一相比,她马上就同意了。陈诚被这个答案弄得心酸不已。

“你太傻了,以后怎么生活啊”

“你是因为我才进看守所的,我不能让你在里面多呆一天。我爸爸以前给过我一张卡,我继母不知道的,那里面还有点钱,再说,我现在能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

但陈诚还是为眼前这个容颜憔悴的女人感到心痛。

“你从家里搬出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李诗琪反问。

“我,我要回滨城了,这几天没回家,也没和他们联系,他们一定担心死了,还有,我要赶紧去和我女朋友解释……”

陈诚不能再说了,他看见李诗琪低垂着双眼,泪珠连连。

“啊,你和他还好吗?”

李诗琪突然抬头,满脸疑惑。

“啊,就是那个体育系的男生”

“我们毕业就分手了”

她又低下头。陈诚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半天才说:要不然,你也回滨城吧!李诗琪摇了摇头,她是为他才来滨城的,这几年在外飘泊发现忘不了他,于是去了滨城,想哪怕经常见到他也好,可刚到了滨城,爸爸就出了事,她知道他已经有家人陪伴,看然子还恩爱无比。也熟悉他的为人,一旦爱了就全力以赴,就像当初对她一样……不,不能在想。他抬头勉强微笑。

“我先去朋友那里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也好,你多保重,我送你去吧”

“啊,不用很近的”

望着李诗琪拉着行李箱远去的背影,陈诚思绪万千。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出了看守所就一直拨着,可回答一直是关机。他打了英大伟家的座机,也是无人接听。他想还是先回滨城吧!

这时的陈诚有点可怜:他忘记了,昔日的女友没有朋友,此刻漂泊四方。更不知道,如今的恋人不得解释,已经远渡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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