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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艘皇家御用帆船在南沙东部起航,缓缓驶向夏侯茗建立的后离国。
行驶到姜凝音墓穴位置处,宫洵强撑着因晕船虚弱不堪的身体推开门走到甲板上。
陈岩正和熟识水性的护卫们交待着注意事项,见宫洵仅着中衣走了出来,他一惊,赶紧走过去,“陛下,这里风大,您还是回房歇息吧!”
“不要紧。”宫洵惨白着面色,虚弱地摆摆手,“我就是想再看看这个地方。”
他记得,在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女人抓紧了他的手说永远不放开。
他记得,在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女人与他共死,从甲板上纵身一跃,跳进地狱之门。
从此,她的世界除了声音再无光明,而他的身世也是在这座鲜为人知的海底墓里被残忍血腥地撕裂开来。
为了不连累她,他只能忍痛乔装成另外一个人。
“方初久,我想你了。”
看着泛起浪花的海水,宫洵声音哽咽,远目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域,突然红了眼眶。
方初久,我那么想你,你在另一个世界可还记得我是谁?
如果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这天下,不要这江山,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那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了是吗?
“皇上,该喝药了。”轻柔的声音传来,身穿浅紫色锦裙的貌美女子端着白玉碗走上前来。
宫洵侧目,一眼看到碗里黑色的药汁,在瞥到秦燕身上的衣服,突然瞳眸一缩,伸手将碗打落到海里,对着秦燕蹙眉道:“以后不要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在我面前晃悠,你,不适合。”
秦燕呆呆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实在看不出这个颜色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她跑去请教了陈岩,陈岩听完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你确实不适合这个颜色的衣服,还有,这个发髻更不适合你。”
秦燕有些郁闷,她只不过在公主寝宫中看到了这样一幅画,觉得画上的女子极美,便照着那个样子打扮了一番,据说那幅画是前太子殿下姜宸亲笔所画,皇上为何不喜?
官船在二十五天后登陆后离唯一的西部码头,宫洵并没有进帝京城,带着陈岩和秦燕直接快马赶往中川。
中川尼庵是夏云依修行的地方,距离帝京城千里,宫洵挑了最好的马,于当晚到达梅山脚下,三人徒步而行,连夜上了山。
因宫洵是便服出行,再者他如今身在后离,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在敲开尼庵的大门后随便报了个身份,说是外地经商的商人路过此地想借宿。
守门的小尼姑看见宫洵时,眼底惊艳之光迅速闪过,一听说他们要借宿,脸色有些为难。
“小师傅尽管放心,我们都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只借宿一晚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陈岩看出了小尼姑的犹豫,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惶恐地摇摇头,小尼姑脖子缩了缩,皱眉道:“几位施主,真是不好意思,庵里今日有贵客,贵客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师傅方便透露贵客的名姓吗?我们几兄妹常年在外经商,结交的人也不少,说不定刚好认识。”宫洵抿唇,要见夏云依必须得晚上,否则白天容易暴露身份。
“很抱歉。”小尼姑阿弥陀佛了一声,缓缓关上门道:“这是客人的隐私,贫尼不方便透露。”
“唉我说你怎么……”陈岩一听怒了,正准备吼那小尼姑几句,却被宫洵及时制止住。
“陛下,我们来都来了,难不成人还没见着就走?”陈岩不服气,一个劲儿回头盯着大门看。
“算了吧!”宫洵摇摇头,“刚才大门打开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有皇家御林军,说明庵里的贵客是皇室的人。”
陈岩若有所思,喃喃道:“夏侯玉麟夺位,老皇帝被秘密处死,如今的皇室除了夏侯玉麟本人还有谁能调动御林军做护卫?”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夏侯玉麟跟夏云依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说有关系,那也是当初夏云依从他师父天机老人手里夺了灵棺,更何况还是个假灵棺。
如此说来,庵堂里的贵客定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