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一笑，道：“还是先等等吧。至少先见完你那些朋友再说。”
他想了想，点头：“也行。”
一直送到电梯口，他才停了脚步：“上去吧，早点睡。”
“恩。”她转身，又回头，“路上小心。”
他踏前一步，把她拥入怀里，在她唇上轻轻一触，旋即放开她，退后到原先的位置。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他低低一笑：“Goodbye kiss。”
灯光下，他的眉眼分外俊朗。
她面上微烫，飞快地转身。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沈霆均忽道：“停一下。”
等车停稳，他下了车，仰了头，数楼层。
直到那一盏灯亮起，他才开了车门，重又坐进去：“走吧。”
车窗外是满街霓虹，人声鼎沸，车里却似乎还留有她的气息。
不过几日，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他第一次觉得真的想要安定下来。不是为了沈家接班人的责任，不是为了过和平常人一样的家庭生活。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待在一起。仅仅一个拥抱，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那种奇特的安宁感弥漫在他的胸腔，让他的心莫名的柔和。
姚微开了灯，走到窗前，正好看见长身玉立的男子拉开车门。
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的容颜，但她不必闭上眼，不必刻意回忆，他的样子已经刻在她脑中。
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琥珀色的眸子时而戏谑如浪子、时而正色似君子，柔软温润的唇一点点凑近……
她懊恼地摇摇头，把他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
这么快就记住了他的面容……难道是因为不断的亲密接触，在荷尔蒙的强化下发生了奇迹么？
她目送那辆熟悉的车渐渐驶远，咬咬唇，拉上窗帘。
解锁手机屏幕，她的手指划下一个大写的Y，银色提示闪过：“Shield已解除隐藏状态。”
全黑的软件界面弹出。
她插入耳机，按下“反监听”的按钮。
男人的嗓音随着耳机线清晰地传入耳膜。
她走几步，捧着手机坐到沙发上，闭了眼舒舒服服地靠在靠垫上，手指轻盈地敲打着扶手，看上去就像是在用耳机听着歌。
二十分钟后，她除下耳机，手指在软件界面上划过。一切恢复如常。她起身去洗澡，一路还在轻声哼着歌。
她躺在浴缸里，难得放松片刻，思绪就又飞回了半年前。
那时，她刚刚开始接触庄煜英。有一天晚上，她的邮箱忽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
“还在为电脑安全防护烦忧吗？新型防火墙Shield将是您的福音。本软件采用最新技术，通过多位超级黑客攻击检测，得到试用客户100%好评度……详情请点击以下网址……”
看起来像是个完全的广告邮件，她的鼠标已经移到了删除邮件的按钮上，又忽地顿住。
Shield？那不是姐夫给姐姐设计的反监听软件么？
姐姐曾经不避讳地替她演示过——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那位代号“Y”的黑客叫尹明凯，更不知道他和姐姐是恋人关系。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这封邮件还会提到Shield？仅仅是巧合，还是……
她犹豫了几秒，点开了那个网址。
网址跳转，确实是一个很普通的广告网页。但下一秒，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检测到您的硬件设备编号与预设相符，将为您接通Y的留言。请稍候。”
随即一封手写邮件的截图弹出。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目十行地扫完这封邮件。
“小微：隔了这么久，你果然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对吗？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凌烟那间公寓的鞋柜里有你需要的东西，直接匿名报警，你就可以把庄煜英送进监狱待上几年。然后，你可以远离这里，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鞋柜暗格开启的方法是……”
“然而这些你觉得还不够……那么，给你的手机装上Shield吧。算是姐夫最后助你一臂之力。”
“抱歉，庄煜英我不能替你解决掉。他毕竟是凌烟的父亲，在我看来，他虽然失职，却罪不至死。”
她的目光顿了顿，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了，姐姐不曾告诉他庄煜英对她们各自的母亲所做的事，他大概也不知道姐姐被强暴的事是庄煜英默许的吧。
至于庄煜英背后的势力，他自然更不清楚。
姐姐不告诉他，大约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另一方面，或许也是觉得家丑难以启齿。
“手机是否要装载Shield？请选择。”
屏幕上，提示信息一闪一闪。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许久，才按下了“是”的按钮。
洗完澡，她接到了柳泽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