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翎刚听说了一个消息,正是怒火冲天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别人在,宫墨翎忍住怒气,让人赶紧退下。尉迟昭看着太子的脸色不对劲,也不敢在这呆了,匆匆告退。未央殿的丫鬟们也全让太子说退下了。于是偌大的未央殿,只剩下了宫墨翎和沐如颜两个人。
沐如颜放下了水壶,看着宫墨翎这般怒火,倒是莫名其妙,“太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宫墨翎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怒,还是装的,总之他就是一口怒气憋在心里,难受,怒道:“今日我入宫遇见赵太医,说是我的太子妃已经有喜两个月了,还说是恭喜本殿呢,是这样吗,嗯?我的太子妃。”宫墨翎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发现自己的情绪难以控制,最后拿尾音,甚至连沐如颜都觉得有些可怕。
沐如颜看着宫墨翎,不知道怎么说话,张了嘴最后又闭上,最终还是决定不看着宫墨翎了,转过身子,继续拿着水壶想要浇水。宫墨翎走过来夺过那水壶,扔到一边,“碰”地一声,水壶中的水也洒了出来,地上湿了一片。
沐如颜看着那水壶,也不看宫墨翎。
宫墨翎抓住沐如颜的手腕,逼着她看着自己。沐如颜被他抓得生疼,也不说话,也不看他。这件事情,他还是知道了,他这般生气,是在气什么,气自己不告诉他?还是……她怎么敢说,她怎么知道宫墨翎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早知道这件事会暴露的,只是没想到来的倒是很快的。
“看着我。”宫墨翎强硬地掰过沐如颜的下巴,强迫着她看着自己,就将她这般固定在自己的身前,不让她看别的东西。许是宫墨翎的语气有些强硬,或者是沐如颜觉得那么委屈,眼睛里居然蓄起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宫墨翎终还是不忍心松开了手,沐如颜低低呜咽了几声,也不动,就站在宫墨翎的面前,低着头,泪水就不由流了下来。
宫墨翎这般可是慌了,刚开始是想要质问沐如颜为何不告诉他这件事的,现下却搞成了这个样子,让他是如何是好。
沐如颜边呜咽着边说道:“原先……原先是因为陈夫人的事,我觉得不便于在那时说出口,所以……所以才没有说……”
“那之后呢?之后你似乎也没有想过要告诉我。”宫墨翎说道。
“之后……之后这事让我怎么说得出口?……”沐如颜一直低着头,语气中满带着委屈,而且,这件事让我怎么敢说。
“不论如何,太子妃你有了本殿的孩子,首先是该告诉本殿的。”听了沐如颜的话,宫墨翎觉得怒火有些消了,好生说道,“况且太子妃身子不好,若是有孩子了,更应当补补才行。”
沐如颜终究抬起头看着宫墨翎,“从前太子告诉过颜儿,说是……府中不会有人怀上你的孩子的。”当然,沐如颜是确实确定这个孩子是宫墨翎的。
宫墨翎一愣,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般话,但是这话和她有了孩子有关系吗?沐如颜的孩子总不可能是别人的,“本殿确实说过,只是这……不是针对颜儿的。”宫墨翎解释道,但是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解释那件事,竟然有些词穷。
“不是针对我的?”沐如颜表示不理解。
“嗯。”宫墨翎还是不准备解释了,“太子妃何必担心,本殿自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
沐如颜低下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话。好好照顾,真的如此吗?还是说……太子殿下,若是这个孩子阻碍到了你的前进呢?你还会好好照顾他吗?
“本殿方才也是太急了,语气有些不对,吓着颜儿了吧。”宫墨翎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了,像从前那般温柔,仿佛刚才的怒火不是他发的一般。
沐如颜摇头,眼中还是那般的委屈没有改变,“只是颜儿忽然怀孕,也不知道皇后那边会如何?毕竟我们的计划……”
“这件事尽管放心,若是颜儿有了本殿的孩子,皇后想必会很开心的。”宫墨翎说道,他很明白皇后究竟在想什么。前些日子的表现,皇后一直是以为他对沐如颜是上了心的,后来流连于那些侍妾间,皇后怕是以为二人是吵了架罢了。如今加上沐如颜怀了他的孩子,若是他再好好对待沐如颜,皇后的想法怕是会不同。但是,无论他怎么做,皇后一直以为沐如颜是她的人罢。接下去的事态,怕是好玩的。
“颜儿只是怕皇后会对这个孩子有威胁。”
“不会,皇后一定会好好照料好这个孩子的。”宫墨翎笃定。
沐如颜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不幸,宫墨翎知道了这件事对她究竟是好是坏。这就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怕是来访的人也会变多,恐怕也是安静不了了。接下去的事情会更多,自己怀孕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去应对那些事。
之前有好多事情也不敢问出口,既然今日太子在这里,沐如颜觉得,有些事不问憋在心中真当是难受,倒不如直接问出来。于是她抬头,看着宫墨翎,宫墨翎现在的表情真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至少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于是她问道:“太子真当笃定陈夫人的孩子是沈凌的?”
“自然。”宫墨翎应道,“怎么忽然又问起这件事来了?”
“颜儿只是觉得……”沐如颜咬着下嘴唇,然后松开,缓缓说道,“若是颜儿的孩子对太子造成了威胁,太子会怎么做呢?”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赶紧将话说出口。
宫墨翎听沐如颜说出话之后,脸上有些欣喜的表情马上就凝固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沐如颜,问道:“太子妃可是觉得,本殿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会下手吗?”
听着宫墨翎说出这话,确实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沐如颜听着宫墨翎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想要反驳,却不知道究竟怎么说,咬着嘴唇,看着宫墨翎,眼神中还是有些惧怕的。是对付陈太尉一家的手段吓到她了吗?宫墨翎心想,不过这也不算太过于狠心才是?真是有了孩子以后会变得心软吗?那他呢?也会变得心软吗?不会的……
“虎毒不食子,太子妃究竟是在怀疑什么?是觉得本殿会和皇后一样吗?”见沐如颜也不解释,宫墨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件事很不愉快了,如今又被沐如颜这般说,他大概明白了沐如颜不告诉他很大原因是有这个的。这更是让他生气,竟是想要甩甩衣袖就走掉。
沐如颜仍旧不说话,只是站着低着头,宫墨翎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宫墨翎冷哼一声,真当甩手走人了。看着怒火更大的样子。沐如颜在他转身的时候抬起头,却不知道怎么挽留,也只好随着他去了。
是她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