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万万没想到,楚慕则终于见到了慕月。这一日慕月听了沐如颜的话,出门采购些东西,正在市集上走着呢,就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慕月对这种事情特别有警觉,所以不由走快了些,转了几个弯,试图甩开身后那人。但是那人就是紧随不舍,慕月也有些无奈,想要知道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她仔细地听了听,身后也只有一人,这样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才对,于是慕月放心地放慢了脚步,躲进了一条小巷,等着那人过来。那人果然追着她到了这里,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跟丢了的时候,一阵懊恼,“这么好的机会,到底哪去了?”
慕月一愣,这人不就是那颂国的皇帝吗?犹豫间,她走了出来,走到了那皇帝面前,行礼,“慕月见过颂国皇帝陛下。”心中不由感叹,怎么会是他追着自己跑啊?这真是太奇怪了,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个丫头,有什么值得他一直找的。
没想到楚慕则一阵欣喜的模样,听见慕月的声音,看见慕月的样子,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慕月有点好奇,这个一国的皇帝莫非是哑巴吗,对着自己也不说话,不会是傻了吧?在她纠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就被楚慕则一把拉住了胳膊,“慕月姑娘有空吗?”
一面好奇楚慕则竟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面慕月想着应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为好。虽说自己近来每晚都会梦见这双眼睛,感觉十分熟悉,但是慕月也不敢就这样跟着他走啊。于是慕月想说,自己还要快些回太子府,但是一想又不对,对方可是颂国的皇帝啊,就这样拂了人家的面子似乎也不怎么好吧?
在慕月纠结着不说话的时候,对面楚慕则也是一阵紧张,到底她会不会跟自己走啊,想着想着竟然有些烦躁起来,她怎么还不给答案啊。
终究,慕月抬起头,说道:“不是很空余,但是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颂帝是有话要对奴婢说吗?”
一听到慕月这个回答,楚慕则简直是兴奋啊,于是他就拉着慕月的胳膊往前走去,甚至都忘记了要解释什么,就这样去了一个茶馆。慕月在身后竟然也忘记了怎么去反抗,只是愣愣地由他拽着自己走。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自己好像很早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来到沐如颜身边之后的事情。
难道这个人是以前认识的?但是慕月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对方可是颂国的皇帝,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侍女,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在茶馆安坐下来之后,楚慕则和慕月对面而坐。本来慕月是不想要坐下的,但是楚慕则说道,“今日便不要把我当皇帝了,就当是陪我坐坐可以吗?”那似乎是恳求的语气,让慕月始终是硬不下心来。于是也只好坐下。
楚慕则问了她一些问题,本着对方是皇帝应该尊重的想法,慕月还是一一如实回答了,但是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告诉,但是她分明看到了楚慕则眼中的失望神色。慕月忽然觉得很不舒服,自己像是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但是,慕月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了。
最后,楚慕则将慕月送到了太子府门口,说道,“慕月姑娘,今日我真的很开心,若是以后还有时间,你可愿意陪陪我?”
那渴望的眼神,让慕月不由有些心疼,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心想反正你们也快要回去了,应该也没有时间来找了吧。她答应了之后,楚慕则心中简直像乐开了花,哈哈,即便是宫墨翎不让自己见慕月,自己和慕月还是有缘分的。
看着慕月的身影消失之后,楚慕则才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不再那么开心,只是有些寂寞,对,就是寂寞。他沿着这条街,慢慢地逛回了使节馆。
慕月回到了太子府之后,脸上的神色还是有些不对劲,见了沐如颜之后竟然也忘了请安,沐如颜不由好奇她这一出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叫道,“慕月,慕月。”
“啊,啊?”慕月回过神来,就看见太子妃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由下了一跳,接着问道,“太子妃有什么吩咐?”
沐如颜笑了笑,“吩咐倒是没有,只是你这一出去,究竟是怎么了?撞鬼了吗?心不在焉的。”直觉告诉她慕月绝对发生了什么事,以前的慕月是很精明的,哪跟现在一样有些傻傻的。
慕月看着沐如颜欲言又止,沐如颜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于是说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明说不就好了,说出来了我才能帮你一起想想啊。”
慕月终于说道:“方才我在街上遇见了颂国皇帝。”
“哦?然后呢?”沐如颜好奇,以颂国皇帝那晚上那赤裸裸的目光,实在是让她有些不由担心,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看着慕月。
“然后他让我去茶馆陪他聊会儿,我就过去了。”慕月说道,将那些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沐如颜听,接着问道,“太子妃,您说这颂国皇帝究竟是几个意思?”
沐如颜仔细想了想,若是说那颂国皇帝看上慕月了,那问的话也不对,那么说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若是楚慕则真喜欢慕月的话,就是问宫墨翎强要来也是没关系的。没理由楚慕则不知道这一点,这么说来,肯定是别的原因了。
见沐如颜不说话,慕月不由唤了一声,但是见太子妃还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又不由要多想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现在自己也是一团乱麻。
“你说,你可能认识颂国皇帝吗?”沐如颜忽然出声问道。
慕月本来正在思考呢,被沐如颜这么一问,忽然就愣了,“太子妃您说什么呢,慕月从小在倾国皇宫长大,不是一直在服侍太子妃您吗?怎么可能会认识颂国的皇帝?”
“慕月,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宫?”沐如颜问道,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算不上是可能的可能,但是她还是要证实一下。
慕月仔细想了想,说道:“大约是在十年前吧。”她对那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大概记得一些,“我记得一入宫就去服侍太子妃了呀。”
慕月这一说,沐如颜倒是想起来,大约十年前,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送了过来,说是照顾她和沐如歌的,但是当初这小姑娘也就和沐如歌差不多的年纪,而且看起来是一副新手的模样,从来没做过粗活,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沐如颜甚至沐如歌都觉得这是故意安排的,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送过来伺候他们。后来慢慢长大了,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是慕月,慕月也是沐如颜给起的名字,因为不能和国姓沐同姓,所以沐如颜还特意改了那个沐,改叫慕月。
“那么说来,那十岁以前,进宫以前呢?你是哪里人?”沐如颜越想越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在怀疑这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只是到现在,真的觉得有些可疑。
慕月想要说话,但是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哪里人。她想要努力想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她捂着自己的头,说道,“想不起来了,太子妃,真的想不起来。我好像是入宫之后才有记忆的。”
沐如颜连忙扶住了慕月,说道:“既然想不起来了,就不用想了吧。估计想不起来的事,也便没有什么好记的。”虽是这样说,但是沐如颜心中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调查这件事,毕竟有些重要,况且虽然这样安慰慕月了,但是若是慕月的亲人都还在世上,那么送她过去亲人身边也不错。
慕月点了点头,不去想那么多事情。
沐如颜接着说道:“你说那颂国皇帝还说要过来找你的对吗?”
慕月点头说是,又说道:“不过他们在景国待的也算是久了,我猜想应该快要回去了,所以才答应下来的。”看着沐如颜面无表情的样子,慕月又说道,“不如下次若是他再来的话,我直接拒绝好了。”
“怎么能拒绝皇帝呢?”沐如颜说道,“下次若是他再叫你了,你记得叫上我才行,我倒是要会会这个颂国的皇帝,看看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虽然慕月不知道沐如颜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毕竟沐如颜是自己的主子,所以慕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沐如颜也没有告诉宫墨翎,当然宫墨翎也没有告诉沐如颜颂国皇帝几次来找自己的事情。对于宫墨翎来说,既然颂国皇帝不说真话,那他也没有告诉慕月的义务。他也是没想到,楚慕则竟然自己已经找到了慕月。
再过了几日,倾国使臣沐如歌提出了辞行,说是自己在景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了解了景国的民情民风,也见识到了太子的才华,只是觉得没有见到景帝很可惜。自己离开倾国也很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复命的好。
宫墨翎很快就送了沐如歌走。但是,那个颂国的皇帝,那个按理说来应该比沐如歌更忙的皇帝,竟然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这些天虽然都没有去找慕月,慕月还以为他要回去了,已经不担心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不回去。
慕月有些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