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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告白

她已经看到前方似乎是处小小的飞瀑,这山泉溪水便是从那里飞逝入河,掩去那抹难过,淡笑着对洛天舒说:“我们上岸吧。”

萧雨转身欲往岸上走,洛天舒站立不动,忽的伸手将萧雨拉回,揽入怀中,萧雨虽惊,转瞬淡笑,闭眸依偎着,聆听洛天舒狂跳的心音。

“我们……”洛天舒微顿,看似所言极难开口。

萧雨轻轻柔柔的:“嗯?”了一声,洛天舒便心头颤动不已,终又开口道:“语儿,随我在这山中做对神仙眷侣吧,再不管尘世恩怨情仇,再不问世事谁是谁非,在这山泉溪旁,守着娘与爹的树屋,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好么?”

洛天舒不知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话全然没有经过脑际,就这样冲口而出,不过他无怨无悔,如若萧雨就此答应,他真就放弃那凡世的一切。

萧雨闻言已泪如雨下,哽咽不止,可是叫她如何回答?难道为了自己就拆散表小姐和洛天萧吗?可是若拒绝他,她深知洛天舒是在何种心境下说出这些话的,萧雨苦不堪言,良久,呜咽着说道:“大表哥,语儿,这一世怕是欠了你,来生……”话犹未尽,萧雨顿觉洛天舒挺拔的身体微颤。

“我不要来生,我只要今世,你真的爱他那么深么?难道你确信爱的不是我?”洛天舒语调不再平和,萧雨听得出这其中的酸楚和凄然。

萧雨无言以对咬着樱唇,缓缓而道:“大表哥真的不信语儿在木屋中的话么?”

洛天舒蓦然推开萧雨,眸含泪花,微微摇头,说道:“不要骗我,我几次为你而妥协让步,违背初衷,而你却一次次伤我,纵然再坚韧的心,也无法忍受,你可懂得?”他从不向别人倾诉心事,即使是他对萧雨的情,龙瑞明明看的清楚,他都违心否认,他不敢面对这段情。

人因爱而怖,过去他只是知道这个道理,而如今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种力量之可怕,冒着受她牵制的风险,放弃了父仇家恨,仍然得不到她一颗心么?洛天舒真的茫然了,那她又为何对我笑对我哭?难道最终被征服的那个人是他么?整个人仿佛跌进万丈深海般的痛苦。

萧雨看着他凄苦的诉说,目中满是泪珠,刚刚他们在溪水间的欢笑好似前世之事,朱唇微动,喃喃说着:“为什么不相信我?”两个人各有各的苦楚。

洛天舒后退几步,一颗硕大的石头在他身后,一个不稳,便要倒下去,萧雨情急跃至,本能的以手拉住他,却不想自己那轻盈娇弱的身躯,反而被洛天舒拉倒,洛天舒一惊,在落水的一瞬间,将萧雨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冰冷的溪水,生怕她柔弱的身体受不住沁心的凉意。

溪水从他的身下流过,萧雨仅仅湿了裙边,身体依然干爽,而身下的那个身体,却冰凉寒冷。

萧雨抬起头,俯视着他,他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溪水还是她的泪水,这一次她再没犹豫的用那娇俏的樱唇覆上那张刚毅的冰唇。

两人忘情拥吻,萧雨蓦然想起洛天舒还躺在溪水之中,心疼他着凉,刚欲起身,洛天舒意领神会,哪里舍得放开她清甜的香唇,竟然这样拥吻着施展内功跃出溪水,两人便落在溪畔岸边的草地上。

良久,“语儿,跟我走。”洛天舒沙哑着声音低低的在萧雨耳畔诉说着。

萧雨在这样激烈的拥吻下,全身发烫,心跳不止,玉容晕红,竟然迷乱中轻语道:“好,我跟你走。”可话音刚落,她马上恢复了清醒。

这次并非表小姐因萧雨爱洛天舒而反抗,而是她还有未尽的事情,萧雨要回洛府,最后从老夫人的口中问出她真正的身世。

表小姐心语道:“我自然是想成全你们俩人的,不过不是这个时候。”

萧雨清眸一浊,洛天舒再次看到这样的情景,终于不得不去想萧雨在树屋中曾说过的话了,难道?她真的只是附在表妹身上的一缕幽魂么?那么她是什么样子的?突然没有了真实的感觉,洛天舒心中揪紧,不知是痛还是什么。

萧雨灵目恢复清澈,俏然的对洛天舒苦笑。

“是真的么?”洛天舒皱眉问道。

萧雨疑惑的凝视他,不知他在问什么,片刻,却又在他的眉目间看出他话中的意思,嫣然笑道:“你不是不信么。”

问的委婉,答的有致,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洛天舒脑际飞转,过去的异样,似真的像她说的那般,那么眼前的她只是一具并不爱自己的躯壳么?萧雨几次逃避他就是因为这个身体并不属于她么?而真正的萧语爱的是洛天萧,这个看不见的灵魂才爱他,那么他自己呢?到底爱的是萧雨还是萧语,一时间自己也迷惘了。

萧雨无法再这样看着他,便转身,竟自去穿鞋袜,却霍地被洛天舒夺了去,不言不语,用那双修长的手抬起萧雨柔软的足踝。

她脚掌纤美,踝骨圆润,洛天舒怦然心动,一忍再忍胸中的欲火,轻轻的帮她穿好。

萧雨看着洛天舒阵阵心痛,她蓦地推开洛天舒,径自站了起来,一抹脸上的清泪,说道:“天真的要亮了。”脸色绝然,这身子是表小姐的,万不能占着别人的身体去做这些不该的事了。

洛天舒神思全在萧雨身上,哪里会去想天色如何,萧雨仰望着日月同辉的天际,面容凄苦冷笑。

今夜如梦,愿这梦可千年。

洛天舒默然而起,萧雨碎步轻盈在前,绕林而行,他箭步随后,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出了树林,看到城门前龙瑞赶着马车等在那里。

梦真的会醒的,此刻,洛天舒便是这样的感觉,面色一沉,以往冷冽可怕的面具复又出现。

“大表哥,真的决定与二表哥为敌了么?”萧雨停住最后一问,这不禁让洛天舒难过,说到底她还是为了他。

缓缓回头,沉声道:“过去,我恨的不是他……”话至此他便停住了。任萧雨说的多真,他还是无法相信那些灵魂的说法,只当是萧雨的谎话,心便凉了半截,总是看不清这个表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萧雨听他这样说,越发凝紧柳眉,面露不惑。

又听他悠然道:“不过,从今往后,他便是了。”冷毅绝然的脸,让人看得心生畏惧。

“因我而起?”萧雨微微摇着头,好似无法相信一般。

洛天舒没有再回答她,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好似从天上回到了人间,再不会有平静的日子了,他信步向龙瑞走了过去。

萧雨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阵恍惚落寞,心中暗自悲伤,为何我总是将事情变得复杂?见龙瑞回头看到了洛天舒拱手施礼,又瞬时扫了一眼自己,眼睑微垂,尽量使自己恢复了平静,踏足前行,追了上去。

洛天舒和龙瑞汇合后,面上一直保持着冷峻的神色,几乎没有多瞧萧雨一眼。

萧雨默然,也不敢多说多问,见马车的车帘紧闭,心中十分好奇,目光流盼几次想睇眼色给洛天舒,可他都不去看她。萧雨无奈的又看看龙瑞,企盼着龙瑞能看到自己疑惑的眼神,不想这龙瑞也和洛天舒一样,看也不看她,她像被那对主仆排除在外了似的。

洛天舒仍和龙瑞在私语,萧雨在马车前走来走去,想听听车内的声音,却觉得车内安静无比,好像没有人似的,更是奇怪了,不是说洛天萧他们和龙瑞在一起么?怎么会如此安静呢?若是人在,不会不出来啊?

心一急,冲到了洛天舒面前,也不管他和龙瑞正在商议什么,愤愤着一张俏脸说道:“洛天舒,二表哥在哪里?”

洛天舒见她如此,剑眉一紧,龙瑞转目看洛天舒,自家少爷未说话前,他是不会说的,洛天舒冷然一笑,冷冷说道:“你自己不会找么?”

萧雨听了,眼眸扫一眼那马车,看来,还是在马车里,话也未说,便向马车跑过去,洛天舒心痛无比的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焦急。

萧雨用力掀开车帘,终于看到了脸上伤痕累累的洛天萧闭目沉睡在车内,而两边分别倚坐着宏佑,宏旭,琴香和丹香四人,也和洛天萧一样互相依靠着沉睡不醒。

萧雨登上马车,柳眉凝蹙,来到洛天萧面前,心痛着以柔软的纤手摸摸那张俊朗的脸,为了表小姐受了那么多委屈和伤痛,眸含簿霜。她怎么能做对不起他们二人的事,心底对洛天舒那些情再被她掩了下去,怪是怪她不该动情。

浸了一夜的山泉,萧雨的纤手有些丝丝的冰凉,轻触洛天萧的脸庞时,自她指尖将这丝清凉传递到洛天萧的每一根神经,洛天萧慢慢睁开了明目,满眼只看到莹泪的萧雨。

“语儿。”洛天萧低低的发出心语一般唤了一声,便伸手抓住了萧雨摸着他脸的玉手。

萧雨泪珠涓然而下,柔声道:“二表哥,疼吗?”这回真情实感是表小姐在说话,再流泪了。

洛天萧笑了,轻声说道:“不疼。”那笑容温柔无比,如暖阳一样灿烂温暖。

萧雨见洛天萧笑了,虽玉颊还挂着泪珠,却展颜复笑。

洛天舒在车外,背过身去,似故意不去看他们一般。

萧雨见洛天萧没事,便去看他的那些伤口,一夜下来,血已凝滞,沾在脸上和颈间,萧雨蹙淡眉说道:“让我看看。”颈间的伤还算没有大碍,回府后胡大夫自然知道如何处理,萧雨只是担心他脸上那道花姐指甲的抓痕,那痕迹很深,又在他如玉的面颊上,他虽是男人,可肤细如脂,胜过很多女子。

这道长长的抓痕,极可能就此相伴他一生了,一想到这里,萧雨轻轻叹息,又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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