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邵康领着白俊峰和刘清扬回到家里时,邵老爷子坐在客厅里正在等着他们,刚进门看到邵老爷子坐在客厅里,他们其实都明白了,肯定是邵庄打电话告诉老爷子的,这也更加印证了他们之前的那些推论,老爷子是当年所有事件的知情者。而且可能真的是幕后黑手,那怎么办?邵康看看他们俩,只能硬着头皮进门了,看看老爷子怎么说吧!
“爸,我回来了,你今天没出去溜弯啊!”
“来,都过来坐吧!我想今天你们都想知道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吧!老大,这些年也难为你了,为了找这些材料你是费了不少劲,找了不少人吧!还有小白,你也化了不少钱吧!都想为小峰翻案。拿去看看吧!资料都在这里了,现在什么对我来说,都已不重要了,我只是恨自己当年被亲情给蒙蔽了,心软了,才铸成了大错,小扬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爷爷,你爸爸,更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他们都是好人,大好人呀!要是没有你们家,我现在早都死了多少回了。这些年,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都怨我,是我当初太自私了,只看重位子,却忘记我和你爷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忘记了我这个傻儿子和你爸爸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这些年他们俩个人为了你们家的事情,差点死在外面,这些我都知道,我本来想着等我死了之后,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可老天爷不让我这样做,他想让我赎罪,好在你们找到了清扬。真是老天开了眼啊!大年三十晚上,从你走进包房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是我自己做的,我自己得去面对啊!我不能让他们死了之后在下面还瞒怨我,我有时候想,要是我早点死了该多好,那我就可以下去和他们说对不起了。”
当他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这样说话,三个人都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老爷子在那里说话,好像是在诉说,又好像是在给他们讲一个故事。
“都坐吧!当年我是********,邵庄的大舅子托邵庄给我说了好几次,我都没有答应,他那大舅子是个什么祸色,我比你们清楚。当时我确实是有私心的,我想让小峰上市卫生局当局长,那么区卫生局局长就是小康的。我当时真是这样打算的,我也和组织部门的领导说过这话,让他们好好考查一下。可没过几天,省纪检委和省里的主要领导都收到了一封检举信,说小峰贪污,这我们当然不相信了。就我这关肯定都过不去,小峰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果贪污,他把贪污的东西都弄那里去了。他就住我们家楼上,他和你们俩都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有贪污的行为,小康你会不知道,我记得我问过你,你对我说,如果说他那个人脾气坏,我相信,爱骂人,爱训人这我是真的相信,可要说他贪污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说真的,当时让调查组下去,就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小峰一个清白,结果事情也调查清楚了,是诬陷。可检查组刚撤走,我们又接到了一封检举信,是反应是他作风的问题,这下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本来想找你问一下,可又一想,你和小峰,俊峰和好兄弟,你肯定会替他说话。那天刚好老二回来了,我问他对这个事情的看法,他那会在给********当秘书,他说这个事情要看你怎么看?如果你说他有,他肯定有,如果说没有他肯定会没有。他还告诉我,小峰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这些人是不会整他的。我想想也是,从前一封检举信到这一封检举信,看来这后面一定有人在操纵这个事情。我当时立马拿起电话要纪检委的同志详细再调查一下。刚放下电话,老二就问我,是真的想弄清楚,还是弄不清楚,我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说小峰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的人品,他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老二当时没说什么?我以为调查组的同志调查完了会给我一个汇报,可没想到了过了没两天之后,老二给我拿回了一堆照片,是小峰和一个女人的,那个照片当时我看了真的很生气,生气他这些年来辜负了我对他的期待,那个时候,我真是很生气,可我不相信,因为那个照片拍得有点模糊,老二告诉我,是在包房拍的,当然暗了。再说是偷拍,我问是谁偷拍的,他说不知道,只是说别人给他的。最后也就是那堆照片订了小峰的罪,那些照片在那里,你们看看。当时省里的意见有两派,因为有的人知道我和小峰的关系,所以让我申请回避。那时候省里的派系斗争太利害了,稍微站错队,你就会被踩得粉身碎骨,永远也翻不了身,所以我就保持了沉默,看着他们在那里唱了一出又一出的戏,当时我真的很想保护你们母子俩,所以我没有派人对你们做什么事情,相反我还让相关同志对于你们给予照顾,我们是共产党的干部,不是过去的旧社会,不需要西株连九族吧!一个人犯罪,他的家属没有罪吧!再说当时你母亲身体不好,你还在上学,可我真的没想到,最后你的母亲会带着你离开,而且是没有一点消息,我曾让老二派人打过,可他却告诉我,你们死在外面了,说是得了什么病,我真以为你们死了,就每年在三十晚上,为你爷爷,你爸爸,还有你立了一块牌位,可我的内心却一直感觉你还活着,所以你的牌位上就没有写名字。”
“爸爸,你老糊涂了,这些事情都是老二干的,你没有发现吗?那些举报信的字迹你不是不清楚是谁写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那样整小峰哥。”
“这些检举信,我当时真的没有看,说老实话,我一直不相信,所以就没有去看,只是在接到信的时候,把他转交给了纪检委的相关同志了,最后小峰被判刑后,我去监狱看过他,我问他那些事情是不是他干的。我要他对我说实话,他当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我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我,最后我曾私下查过,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我找人,把当年小峰案子的所有资料藏了起来,不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是为了以后如果有人想替小峰翻案,要保存下证据,如果当年,省里确实有人想整我的话,那小峰的事件确实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也许当时小峰没有向他们说我的半句坏话,所以他们才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才会对小峰下黑手。小峰是替我死的。这就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内疚的原因,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两封检举信的字迹很熟悉,总觉得在那里见,突然我想起了,那时候,老二经常说自己的字写得不好,要练什么字贴,他的房间里有很多的字贴,就是他平时练习用的,有一次我让他给我写一个字,他写的和这个信上的字不太一样,我不死心。可也没办法,当时小峰已被判刑,我也快退休了,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退休后,我曾找人验过老二的字和那两封检举信的字迹。他们也验不出来,后来我托人让北京的老朋友帮忙才验出了结果,当我拿到结果后,我真是痛心疾首啊!当时我曾把老二叫回来问过,他说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况我也退休了,这些事情我最好别管,万一要管,会惹火上身的。我曾去过监狱里看小峰,可监狱说小峰被转走了,我曾找人打听过,小峰被关在那里。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那个时候,我真的体会到了台上和台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所以这些材料我一直保存着,就是让了以后有人能替小峰翻案,说老实话,我当年确实不该想着自己的官位,而不管小峰,当年如果我拼了老命,保护小峰,他也不会死。都怪我,都怪我。”
“爸爸,好了,不要再说了,小心身体。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真的尽力了,我想小峰和小扬都不会怪你的。我现在身在官场,这里面的门道我太清楚了,我知道那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当年小峰哥当局长的时候,他们家是人来人往,可他从来没贪污过一分钱。可他出事了,所有人都在那里冷眼旁观,可我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把我关在家里,而事后你又让我当了那个区的卫生局局长。按资历也该是邵庄的大舅子啊!”
“当年我对这些事情有看法,就把我的看法和当时的省长做了交流,我们俩都是老同志,虽然有些看法上意见不同,可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知道,诬陷一个同志太容易了,可我们没有办法救他。但也不能让那些人的阴谋得逞,所以由当时的省长同志向组织部的同志交待了要考察你。可我当时怕你为了替小峰出头,而坏了我们的大事,就把你关在家里。我没有想到,当时俊峰还在为小峰出头,他把酒楼都关了,当时我知道后,就派来告诉俊峰,可他不听,说是我们诬陷小峰,俊峰当时走了不少部门吧!也碰了不少钉子吧!最后还大病一场。这些我都知道,那个时候俊峰每次见到我眼睛里的怨恨我看得出来,还有你,把你关在家里,你就绝食。我当时又何尝不是,我也难过,可我没办法。你们可能说,你是********啊!你都没办法,我们下面的人又该怎么办?我是********,要可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一切遇到的问题都是新问题,我们不敢啊!人在一定的位置上,都想坐稳,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官位开玩笑,何况这些官位本来就来得不容易。所以我们只能妥协。何况最后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是老二所为,我能怎么办?一边是我的儿子,一边是我的世侄,你让我怎么办?”
突然老爷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邵康赶快喊李姐拿药,老爷子有心脏病,不敢太激动,吃了速效救心丸之后,老爷子缓了一下,才缓过来。他还想继续说,却被邵康给拦住了。
“爸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替你说吧!今年我们还没有回来,老二就给你打电话说了清扬的事情,你就在家等着我们,你知道我们会回来打你要个说法的,所以你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让我们来看。现在你是不是想通了,要把这些资料交给我们,让我们好好地查一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怕牵扯到老二,所以你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吧!”老爷子点了点头。
“邵叔,你老糊涂啊!我和邵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小扬是什么样的孩子,你更清楚,他其实已经回来了两年了,这两年来他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我们的事情,他只是想知道他爸爸,当年是怎么死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有儿子,可小峰哥了,他也有儿子啊!你为了你儿子。他却为了他爸爸,在外逃亡了十几年。当年你确实让老二找他们,可你知道老二当年是怎么找他们的吗?老二当年让人找到他们后,想让他们死。我不知道老二和小峰哥家有多大的仇,还不是因为以前小峰哥打过他,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我们都老了,他们也长大了,我们该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理了吧!”
老爷子还是点着头,刘清扬一直默默地坐地那里,仿佛是在看戏,可他知道,他们不是演员,无法演出这么精彩的剧目,现在应该说父亲的事情也清楚了,一切都是邵家老二邵庄干的,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干,他当时在市政府,与他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啊!这些疑问又一次地出现在了刘清扬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