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面色略显苍白的 梁春堂先是
“小莲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分明绣阁怨恨,都向曲中弹。肤莹玉,鬓梳蝉。绮窗前。素蛾今夜,故故随人,似斗蝉娟”平仄的小调,随后便又是
“离恨远萦杨柳,梦魂长绕梨花。青衫记得章台月,归路玉鞭斜。翠镜啼痕印袖,红墙醉墨笼纱。相逢不尽平生事,春思入琵琶”哀传就未绝的感叹歌声。
凌振明正听得入神,幻想着这歌曲间的那小溪旁边男女在漫步的小调以及那缠绵着男女不忍的分别,都融入在这歌声之间,化为这句句诗歌传遍了京都。
不,这还不能算是全部,这歌声中,似乎还包含着丝丝的痛处以及仇恨,是对恋人之间的离愁别恨?又是亡国、人被蹂躏、又是被民族歧视而产生的愤慨么?凌振明似越听,心越是不安。
就在这里,这平静诉说着故事的琴声被一阵狂乱的马蹄声打乱;不出几刻钟就有一大群骑着马、手拿着马刀的元朝士兵蜂拥来到燕春楼下。
在一群为首视瞻的官员和一大队手握马刀壮实的蒙古士兵的簇拥之下,一位身穿黄金色织金锦宽袍、头戴“钹笠冠”的大腹便便的男子下了马,一步一步左右手前后一晃一晃的好不威风,而脚却一瘸一拐的走向燕春楼。
看到自己部队旁还围观着身穿汉式化服装、面色较黑黄的人很是不悦,面露愤怒,走上去就挥去几拳掀翻了几个人后,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几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汉人男子,恶狠狠地骂道:
“一群南蛮子还敢出现在本爷面前!什么都不会就能读什么书讲什么兵法大道理真正干起来,一群南犊子,只会偷袭!几个南蛮小贼的偷袭就想将本爷弄倒!真是荒诞!尔等民族之低劣,先帝忽必烈所言,将尔等当做畜生养!将尔等大片土地全部都用来养羊养马就是真理!”
说话间,又将几名身着华丽汉服的富家公子打倒在地; 这些穿着华丽的富家公子,都是京都中较有名气的汉商家族,年纪和本事不大,脾气却是很大,平日里总是昂头行路,干的竟是强抢民女、横行霸道之事,而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几位公子们,遇到这气势更为嚣张的蒙古人,被打得还想认人做爹....
看到地上躺着哀嚎的十多名汉人,那叫嚣的蒙古人方且作罢,将这几个上前给自己磕头的富家公子踢倒一旁,接着头上“钹笠冠”一摇一晃地踉踉跄跄走进了燕春楼。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般野蛮之人!果然,此前便听家父说道,这蒙古人对待汉人与何所的南人,就同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只是牲畜,可以交换、可以打骂、践踏....”
想着,凌振明又看到那几个门牙崩断后满口是血的那几个富家公子,虽然同是住在一条街,却比自己颓废、潇洒得多,而且还不少欺负自己,却多是被自己玩得团团转,都是不择不扣的废材,此番被其教训,也是其咎由自取。
若不是这一大群骑兵,蒙古人,凌振明想着自己早已要冲上去夺他的马刀,送他去见阎王!孛端金进去之后,凌振明在众人的低声讨论中了解到:这在众汉人面前嚣张不是别人,就是前文所提到过的元明宗的叔叔——孛端金!
不知人群中谁说道,在这中秋之夜他为了见燕春楼的头牌女妓也就是梁春堂一面而从关外长途奔袭进京,却在夜里的常山山壑之中遇到十多名刺客偷袭;
这些杀手大多武艺虽不算高强但都敢打敢拼,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仍能斩杀数十名蒙古士兵,并且将孛端金的马腿打断一根,致使摔下马的孛端金腿部受了伤。
围在满春楼外的一大群散去之时口中也对伤这孛瑞金之人赞口不绝,但其中也有些人对这群义士臭骂....凌振明不顾众人的言语,呆在满春楼角落的阴暗处迟迟不肯离去;
在脑中琢磨后,又实在放不下梁春堂姐姐,再次偷偷运用自己娴熟的轻功跳入满春楼内,即是对这孛瑞金充满仇恨,但也知道即使其在自己面前受到欺负,自己也实在无能为力,而又不实在甘心!
走进燕春楼后的孛端金立即本性大露子,刚刚威武用刀鞘打汉人的神态全然消失,尽是一脸色眯眯的样子,满脸横肉堆笑大声呼喊着:
“哈哈哈,吾等春堂小宝贝,尔等好哥哥来啦,快进房里给吾斟茶、按摩,再到与吾床上爽爽!本大爷还给汝这小妖精,带来了最喜欢吃的只有塞外才产的葡萄。”
“尔等汉人之唐朝不是有千里派人给美人杨贵妃送荔枝吗?今天本王就做一次皇帝!百里奔袭给美人送来葡萄;本王之美人,汝可就别跑啦!快来好好伺候着,哈哈哈!”
话毕,孛端金便左歪右斜的慢慢登楼梯走到楼上,走到了一个房门的外形很是考究、装饰金粉华丽房间外。
梁春堂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后便停止本就不愉地弹唱,猜到了定是那头顶着“钹笠冠”、彪悍野蛮的大元王爷来了。梁春堂心里先是一紧,脑子盘算:
“他怎么还能到此地,那凌大哥岂不是......”
没等她多想,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就使她料想到了外面所发生的事情;虽然面色不变,依然显得平静,却已痛彻心扉,同时也有着对凌大哥的思慕、担忧....
看到孛端金进门后便野蛮的叫唤着自己,梁春堂也只有强忍恨意挤出微笑,放下琵琶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身处满春楼这龙潭虎穴多年的她深知,要想在这生存便要放下尊严,除非有那么一天,自己不再困于此地,不再困于这民不聊生的天下,自己也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梁春堂刚推开房门,方才已经闯门而入的孛端金就立即将她搂入怀中,满脸横肉,笑嘻嘻的说道 :
“哎哟哎哟,没想到这南蛮子还能出你这么个天仙呢!这南蛮人带兵打仗不能,文才也不行,但这姑娘啊,还真是水嫩软暖!服侍人也是相当的不错呢!哈哈哈。”
“美人啊!来来来,刚刚被几个南蛮子打乱了心情,不过看到尔等窈窕女子,本王就是高兴啦!你今晚就什么也别想,哪儿别去啦,就让爷好好爽爽!爷儿重重有赏!”话语间,孛端金已重重的把房门关上。房内随即传来男欢女爱和女声的低叫之声,好不愉悦!
站在楼梯阴暗处的凌振明,本想着冲到房内与孛瑞金厮打的,但想到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若要越过身材魁梧、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蒙古兵上到三楼,就要耗掉一半的内力,再精疲力竭地与蒙古兵厮杀,不出三个回合必定败下阵来。所以现在自己静观其变,如果自己手上有把刀就好了......
但不出半个时辰,凌振明在阴暗角落正心烦意乱的,就房间内便传来了尖锐的的呼喊声, 先是女子的一声叫喊,这一声听不出之前的妩媚,而是充满了仇恨:“呀!”随即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汝这是......?臭娘们居然敢,来人啊!来人啊!抓刺客!”
“汝个狗贼,今晚汝就灭于吾之手中!还吾等大好河山!”
话毕,被孛瑞金肥胖的身子压在床上的梁春堂,便把乘其虚弱将刺入其胸膛的利刀又扭了一圈后猛地拔出,再次插入他的心脏部位,孛端金立毙,梁春堂被闯入进来的蒙古兵包围,在知道自己今晚也逃不过命运要命丧于此的情况下,含笑说道:
“吾为汉人,死为祭先祖。”
话毕,裹上上衣、自刎,即死。
面对房间内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蒙古兵显得不知所措,相互对视。带头的蒙古军官先是大怒吼道:
“一群该死的混蛋,为何还愣着,把护送大王回府,速速请太医!”一群蒙古兵听后立即将躺在地上胸口和嘴内不停冒血、不知死活孛端金抬起,跑出满春楼。
带头的蒙古军官疾步走出满春楼后,转身踢倒走在自己身旁的部下,恶狠狠的说道:
“令尔等三分钟内,将这座楼烧毁,里面之平康之女!....不!是所有人!所有的南蛮子,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被其踢到倒地的蒙古兵连连点头,立即起身,吹响了号角。
不一会儿,几百名蒙古兵集合到了满春楼外,开始了对他们而言肆无忌惮也是最熟悉的屠杀;躲在二楼隐蔽之处的凌振明还没有被发现,听到叫声后便已经感到事情的不对。
在刚刚蒙古兵匆匆赶到三楼救急的时候,凌振明看准了时机,一拳击中其将一名蒙古兵的太阳穴,将其打晕后打倒,抢夺了兵器,正想往三楼赶,便听到那曾让自己美妙的声音,而这声音如今却成了最后的诀别;凌振明的心先是一沉,随后眼睛睁得很大,面目很是狰狞...
看到一群蒙古兵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跑了出来,那人正是不可一世的孛瑞金王爷的尸体!此时的他头上的“钹笠冠”早已染着鲜血掉落在地上....此刻,凌振明的脑海中不觉地想象着刚刚在房间内发生的事情.....姐姐还赤着身子躺在冰冷的木板上吗...
而凌振明也知道了大势已去,呆在这里实在太危险,自己只有先保存实力,日后再找蒙古兵算账!
当蒙古官兵下令烧楼屠杀的时候,凌振明正拧着蒙古人的马刀躲在一楼的角落,当几百名蒙古官兵集中到满春楼门外时,他也已经逃了出来,但不忍看着蒙古兵在满春楼内残杀汉人,而自己也没有实力去与那么多的蒙古兵打斗,救出他们。
正当凌振明由于是否要跑远的时候,几名蒙古兵已经注意到他了,这下子,就算凌振明不想战也要战了!
一大群蒙古兵闯入了满春楼,即使满春楼的大门是铁门紧锁着,但也抵挡不住大都训练有素的蒙古侍卫,不出一回,紧锁的铁门便被十多名身材魁梧的蒙古兵撞开,随后上百名蒙古兵一拥而上,开始见人就杀,见物就烧的疯狂屠杀!
此刻,十多名蒙古兵也将凌振明围住,凌振明起初虽有恐惧,但想到自己是汉人,也在被这蒙古人压迫,而且自己的梁春堂姐姐—即使身份低微也能这样的为民族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事外,将蒙古的王刺杀.....
想到这些,凌振明已经镇定了下来,顺利的挡住了几名蒙古兵的第一次攻势,十几人开始了混战。
开始的几回合,凌振明凭借着自己偷学的几招和自身的内力,将蒙古兵的攻势挡住,并能有效的反击,击伤了几名蒙古兵,但是又过了几回合后,凌振明的体力已经不支,再加上对蒙古兵的单手兵器一点都不熟悉,只能用自己所学的长剑招式与之周旋。
而蒙古兵采取的轮流战术使得攻势不减,凌振明的上身已经出现了多处伤口,渐渐的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