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吾等并未有要惩罚汝之意思,只是单纯之称赞罢料;若有让汝误会而慌张不安之地,还望汝能多包涵。”凌振明安慰道。
那跪在地上哽咽地哭着的士兵,听到凌振明不光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还向自己表示了歉意,便回想到:之前在北方跟随刘福通部队的时候,打了败仗要被长官打骂,胜仗的功劳则属于长官的而自己与这些做小兵的脸口头上的赞语都没能得到,军饷本就紧张却还要被长官一层一层地苛扣...回想到这些,那士兵哭得就更惨烈,仍跪在地上对凌振明感恩戴德地说了一大堆平日中都听腻烦的话后才在黄、官二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
等其情绪稳定后,凌振明怕其又紧张则面露微笑地问道:
“吾等见面、交流了良久,还不知汝该如何称呼?”
“回将军之言,小人姓鲁名基,乃是湖广之湖北人;因战乱而参到红巾之军,本想在军中发挥自己本领能有一番作为后娶妻生子,却未料吾等军队被蒙古士兵打得体无完肤,这才来投靠朱军到了此地...”
凌振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等对方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则说道:
“这湖北乃是长江以北地,粮食丰富、所制之兵器也精良却也被那蒙古兵打败了...哎,目前为止吾等军队也只能在湖北境内之山中进行有限打击,并未对蒙古兵构成实质之威胁矣...”
说到这湖北,凌振明随军征战之时也有路过,却没有时间与分别将近六年的母亲碰面,就算报个平安也只能托人转达...
“哎,是孩儿不孝啊...”
凌振明突然冒出这一句令众人都摸不着头脑,黄、官二人随即想到曾听闻凌振明的母亲在大都发生事变后便到了湖北老家避难;继而,凌振明又对一脸迷茫的鲁基说道:
“方才汝说尔等有打造兵器之手艺?那是否对火器有所研究呢?”
鲁基紧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想到这火器自己少有接触但也听父亲说到过,再者若能把握这机会得到凌振明的赏识,那自己的包袱就不愁不能实现了,又想到自己可是鲁氏家族工匠之传人,随即以坚毅的语气恭敬地回答道:
“凌将军请放心,小人以吾等氏族之信誉与命运担保,这火器吾虽不常碰,但只需加以时日去摸索定然能将其造到将军所满意之效果!”
凌振明对鲁基像一些酒囊饭袋之人的信誓旦旦地承诺并不讨厌,反而还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
“好!那吾就升汝为把总,官职暂居从六品,汝就暂时跟着黄三伟在后军倒腾倒腾那些引进来之新式火器吧。”
一听凌振明要给自己的官职,而且一升就连升三级给自己当上了总兵还不算,又将自己安排到了他的亲信黄三伟的手下!鲁基心充满了喜悦与感激之情,弱冠之年的他也是一腔热血地,连忙单膝下跪令命接而又说了一些洒热血、抛头颅等热血话语;
凌振明见周遭士兵的脸上都洋溢出了激动的神情,盘算着自己先是用无可挑剔的武艺震慑新兵的狂傲,又用赏罚分明的态度对待士兵,现在看到士兵们对自己马首是瞻、跃跃欲试地想要建功立业的样子也就达到了预期想要达到的效果。
凌振明又说了几句惯用的且又能振奋人心的承若话语后,便接着跟黄三伟、官武华走进了中军的军营之中,这一次三人进到军营中,再也没有人敢傲慢地叫嚣和歧视,取而代之的是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中军的士兵们都对凌振明投以仰慕和钦佩的目光;毕竟方才出言不逊顶撞他的闹事士兵现在还轮番掉在悬崖上!
有了前车之鉴,中军的众人当然对走在营中的凌振明一行人点头哈腰的;凌振明见到士兵的举动料想到再巡视下去也没意思,便令身为中军长官的黄甲下令集合中军八万余人到集训场集中。这黄甲是与杨涛、官武华等人率兵援助武武当派的时候,策划偷袭拓勒泰后军的小和尚;
他也同杨涛、官武华一样身处明教,但地位与官武华一样远不及杨涛所处的暗部那般轻松且官大,则在官武华受到迫害逃跑后,黄甲也跟着他来到了朱军的部队中,并作为明教和朱军部队的友好使者加入到了两方合办的凌家军之中。
但作为老实巴交的和尚的他,只适合做一个任人差遣的士兵而不适于做为一军的将军;但凌振明也正是看重他能文能武但气魄稍差则统领中军就不会独揽大权而被自己与后军的黄三伟等人牵制住;
站在高台之上的凌振明简单地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呼便冲冲地想赶去开会,所以火急火燎地转身想下台的时候却一脚踩空,还没等一心想着作战方案的凌振明缓过神来,自己就被一个厚重的臂膀所接住了。
那厚重的肩膀接住凌振明的上半身后,又将他推了起来,当凌振明站稳后便想对接住自己的人表示感想,转头看到那人居然不是黄三伟、官武华扶住自己而是一个脸宽浓眉之人,看其面貌虽然称不上五大三粗、其貌不扬但是总觉得缺少什么;等凌振明再一看清这才发现道:
“这人居然没有耳朵...”
那人似乎从凌振明的惊讶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则立即抱拳说道:
“吾等保护来迟,让凌将军受惊了!”
“唉,这是吾自己不小心,哪里有责备尔等之道理?不过汝之耳朵是怎么回事?看其伤口应该是刚被弄伤不久...”
凌振明见其低着头没有想向自己解释的意思便知晓这里边定然有隐情,脸一下就变了色,一旁的黄甲立即走到其旁边,抱拳低头着头说道:
“此人姓卫,名湘钦;因为祖辈与卫青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所以有着突厥人之血统则在军营之中屡受欺负;在军营中一次执行公务之时,与一位醉酒之总兵起了冲突而不敢还手,而那醉酒之总兵见其不敢还手,竟然得寸进尺叫上了几个人将其耳朵砍下泡酒...”
凌振明震怒道:
“这是何时之事?为何没有上报?吾等军中真有这类败类也?”
在场的人都被其气魄吓得大气不敢出的,黄甲也是害怕得支支吾吾地说道:
“此时是在吾等随李相国案例到武昌前之事...不过相国已经将涉事之醉酒总兵兵法处置!”
凌振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拍了拍那位没有了双耳的士兵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兄弟,汝受委屈了!”随后又转身对众人说道:
“吾等军队中必要铲除影响整体发展之毒瘤从而重树军威!卫湘钦兄弟,汝就升任为总兵,跟随官将军吧。”
卫湘钦心中虽有欢喜,却没有表现得像鲁基那般激动,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简单地说了“谢将军”显出阅历的沧桑...想到想到这支十五万余人的军队中,每一百人就有一个比自己高一级的军官,总兵又比普通的军官高一级则若想抓好军队的建设就必须从最基层的官兵抓起...凌振明在黄、官二人的左右相伴下一路想着、赶着来到元帅府;
看到元帅府中坐着的人都是各个军队的都尉、将军等高级武官,凌振明寻思着如何从部队最底层培养干部、建设军队的问题随即戛然而止。
从作战会议的开始到结束的一个时辰内,陈友谅都没有给凌振明等十余名朱军将领好眼色看,甚至对作为统领朱军十五万余人的凌振明更是连正眼看都没看,撇了撇眼就低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给其面子。
散会之后,陈友谅在高台之上与张定边一起看着凌振明等朱军将领愤然离去的背影,表情傲慢冷峻。
“这陈友谅还真能布置!浩浩荡荡十五万余人,就给安排到后军补给堆了?就连之前所说侧翼协助明教进攻都没了!这不是明摆地看不起人嘛!”等等走出一段距离后,官武华就率先抱怨道;
黄三伟绕了绕头,接而说道: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啊,毕竟人家都知道了吾等朱军目前只是一盘散沙,放置后军磨合之道理也并无大错;只是撤销之前所言侧翼进攻这一点,还真是欺人太甚了!”
凌振明一脸冷峻地用余光看了看两人一脸垂头丧气的表情,又突然挤出笑容说道:
“嘿,没事,这全在后军也好;训练、安排、监控等都很方便,毕竟吾等十五万人不是小数目,尔等这样安排也是没有办法而暂时实行缓兵之计罢料!加以时日,定有吾等出头之日!”
众人听到后对凌振明的自信和远大的目光很是钦佩,心中压抑着的委屈也在这时得以释放了,纷纷抱拳对其喊道:
“将军英明。”
“那吾等现在所需做何事?加紧军队之训练吗?”众人中一名部将问道。
“非也,目前就算再训练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有很大之提高,倒不如让其明白目前之局势,再让其学习学习新之战术、阵法等效果更明显。”黄三伟回答道。
凌振明对黄三伟作为自己部队的谋士很是满意,在这关键时候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托盘而出,更加认定了凌振明当初将大任交予他的时候并没错误。
对黄三伟的回答投去赞许的目光的同时,凌振明又接而说道:
“没错,那心中就辛苦下诸位,立即随吾到朱军部队中再准备准备吧!”
话毕,没等众人回答,凌振明就已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向营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