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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梦里佳人自相逢

不知怎地,待在书房之内的和珅没了之前的安静,反而心情怎么都沉不下来,像是有个事情要发生或是将要发生,右眼皮直跳。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征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可心里总是不踏实。到最后,也就放下了手中的书,到了那书房之外,远眺那天上的云彩,权当是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看的久了,这天上的云彩都已经变成了梦中佳人的样子。云卷云舒变成了她的绫罗裙摆,还有那风云变化都别有了一番味道。如此,便痴了,眼睛怎么都转不开,仿若似是霁雯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可,半柱香之后,和珅还是清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道自己真的是累了,要不然怎么会最近老是出现这样的幻境。

又回到了的书房之内,拿起了手中的书本,看了去。

内院之内,霁雯现在还与冯英廉说道着呢,虽然已经答应了自家爷爷要去看看这小子到底长得怎么样,可毕竟是一时冲动的话,现在回过神来,除了窘迫之外,更多的还是害羞,暗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若是平常的自己怎么都不会这么答应下来。

“怎么了?反悔了?”

“反悔什么,还有什么不能见的?”

此话一出,连在身边的丫鬟都看出小姐的不对劲了,平常处事精明的小姐怎么会这么冲动呢?按说之前就说过,现在还不想去考虑这个事情,怎么现在经过老爷如此一激就自个儿跳进了陷阱里,不过,她也没有多说,毕竟是主子们讨论的事情,她多说有什么用。

冯英廉一脸戏谑,霁雯则是吐了吐舌头,再不多说什么了,今天看来是有些笨,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多说多错,干脆就不说了。

“那你自己去看?他现在应该就在书房呢!”冯英廉见霁雯没有动静,直接就提醒道。

“恩……”轻声的答应了一下,霁雯就要出去了,只是作揖告辞的功夫就听到爷爷那讨厌的声音‘你不是要逃吧?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让她赶紧回声道:“我自个儿去,爷爷你就好好看书吧,若不然,你那胡子可就不要要了……”说完,逃也似的带着丫鬟跑了。

等跑出了冯英廉的房间,身后还有爷爷的爽朗的大笑声。这一次,吃了大亏了。

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方面是因为那混乱的呼吸需要整理一下,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这脑子现在也有些乱,更需要整理了。她不明白,到底爷爷口中的这小子有什么好,竟然能够让他如此推荐,想起了刚才那句,现在那小子就在书房之内,她也来了兴致,吩咐身边的丫鬟道:“翠儿,你去看看,那书房之内的人到底是谁?”

翠儿霁雯身边从小到大的丫鬟,说是丫鬟,若是没有这层主仆关系,他们就是最好的姐妹。听到霁雯竟然对老爷所说的那小子有了些兴趣,她也不禁打趣道:“怎么?小姐是真的想要见见了?还是说真的如同老爷所说的那样,心里有些思春的念头?”

说到这里,霁雯不禁又羞又怒,骂道:“看你瞎说……”同时,手上也追着丫头翠儿轻打着,只是这一追一赶之下,两人也只是笑闹,并没有动真格的。而翠儿在自家小姐平静下来之后,才说道:“那我现在就过去了?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翠儿待会就过来……”

“恩,去吧……”说完,霁雯便看着翠儿从内院里出去了。自个儿一个人在这小院里坐着,想起了最近仆役们口中的那人,听名字来说,据说是叫和珅,在府上已经好几年,仅是从仆役们的口气之中,她也能知道爷爷对这小子似乎特别看重。

就在之前,她也曾向自己的爷爷问过关于和珅的事情,每次只是听他夸奖,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想到这里,霁雯眼睛一转,不禁猜测到,爷爷所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和珅吧?若是这样的话,自然也说的通,这府上,能够让爷爷如此上心的人也只有自己了。一时间,霁雯不禁对和珅有了些兴趣,脑袋开始思索着从仆役们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听说是个书生,家道中落,穿着破旧,不过长相算是英俊……”霁雯蹦跶着,踱一步说上一个名词,通过这名词,脑中就勾画出一个人儿的模样,在脑海中,和珅身姿挺拔,身上穿着缝补的衣裳,却也整洁。更想到他坐在香案边上,手上拿起了笔,蘸了墨,挥毫而下,短促之后就能见到那纸上的山水自成,仿若天然。

想着想着,霁雯不禁有些痴了,这人啊,一旦陷入到自己的幻想之中,就会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赋予到他身上,尤其是现在的霁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恋爱的时候,虽然现在不知道爷爷介绍的那人长的什么样儿,就算是想象中都是一片模糊的,可就是充满了吸引力,不知不觉都让那从不知道何处升起来的一片红云占领了脸颊。

“前几日还听说哪家的小姐许配了人家……到底是哪家小姐?现在竟然就想不起来了……”还想着从那身边的丫鬟翠儿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那家小姐恋爱的事情,可一眨眼才想起来翠儿现在还没有从书房回来呢,轻轻的啐了一口,暗骂自己是有些太不矜持了,怎么想到和珅这个名字之后,自己就跟魔怔了一样。

强自沉下心来的霁雯大小姐,只是刚刚坐定就看到了翠儿气喘吁吁的样子,感情是从书房处回来了,于是,那身子也坐不住了,直接从凉亭内走了出来,迎了过去,问道:“是不是他?那个叫做和珅的家伙?”

“不是他还能有谁?”翠儿喘着气道,这一次过去,她可是想了许久了呢,本来就没做过这样偷摸的事情,刚开始就算是连抬哪一只脚都纠结了好一阵,可到了最后,一想到自己就是个丫鬟身份,也就端了杯茶进去了,这才看到书房之内现在正在看书的正主。

“有劳……”

刚一进门,端茶到了他身前,翠儿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心里也是有所打量,果然如同之前家里的姐妹们所说的那样,是个穷酸的小子。心下也有些不爽,腹诽着自家老爷到底是找了个什么样的人,且不说门当户对,总得是一个家境殷实的主吧?可就这样子,怎么都不像。

心想着到底让老爷夸赞的英俊是什么模样,于是手下就把东西放的近了些,希望能让他抬头,可就是那一声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有动作,只是翻着手上的书本,露出个前额头,让翠儿恼的很,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中生智之下,也顾不上那茶水烫了,故意碰倒了,正巧倒在他的身边,让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一下,翠儿真的是看清了,心里有些震撼,久居内院的她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少年,浑身透着一股儒雅劲儿。

与此同时,和珅也震惊了。他当然认识翠儿,那可是自家夫人霁雯身边的贴身丫鬟,跟着夫人一起到府上多少年,之前在梦里想不起来,可现在一见到,万般记忆就已经涌上心头,竟一下子有些慌了神,说出口道:“翠儿?你是翠儿?”

翠儿绘声绘色的说着,听到这里,霁雯不禁皱眉道:“他认得你?”

翠儿点头:“认得,直接叫出来我的名字……”

“那你认识他?”

翠儿摇头:“不认得,我怎么会认识他啊!你不知道他刚才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景儿,可把我吓得不轻,直接就从那里跑出来了。”说罢,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说了几声:“吓死我了……”

听到此话,霁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倒是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怕的,于是说道:“你看你,就叫你一个名字就吓成这样,他到底是怎样的洪水猛兽,还是长相奇丑之人?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有些大惊小怪了……”嘴上这么说,可心底里也有些疑惑,其一,他不知道和珅究竟是如何认识翠儿的。其二,就冲翠儿形容的,那和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与翠儿相熟。既然是如此,她倒是想瞧瞧,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走在前头,冲着那书房去了。

“小姐,小姐,你要干嘛去啊?”

“去会会他……”

“啊?……”翠儿还有些不大愿意,刚才还甩了对方一身的茶水,现在就跟着小姐一起过去,总觉着有些不大合适。不过,看小姐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自然也就不多说了,跟在小姐身后,心里还想着刚才和珅的表现,竟然心里打定主意,若是出现什么岔子,一定要第一时间保护自家小姐。俨然,对和珅的防备更深了。

霁雯走在前头,过了小院,进了书房,只是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正坐在那里的人。

少年端坐在那里,脸上没啥表情,似是在发愣,光是从这侧面来看,的确是一个俊俏的人儿。

和珅愣在那里,就在刚才,看到翠儿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就在梦中,因为,他清楚的很,在梦里与翠儿成双入对的就是自己那梦里想着的人,现在既然见到了翠儿,那霁雯自然也不会远了。可就在想着的时候,书房正门处就见到了一个俏丽的身形,那人真是他日思夜想的——霁雯。

猛然站起了身子,就想冲到霁雯面前,可谁想,还没等霁雯有所反应,身边的丫鬟翠儿就直接冲了过来,挡在了和珅的面前,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在英廉府,若是你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小心我叫人过来,把你直接打出去……”此时,相比于之前的胆小怕事,倒有些英勇就义的意思,只是,翠儿的眼睛始终没敢直视和珅。

听到此话,和珅才惊醒过来。是啊!现在是在英廉府上,自己刚才是有些孟浪了。

安定下来之后:“在下和珅,刚才有些孟浪了……望小姐见谅!”‘

这声音还因为见到霁雯的激动而有些颤抖,眼睛更是没有离开霁雯的身上一眼,让本来就站在两人中间的翠儿更不敢放下自己的手,仿若是护着小鸡一样,而在翠儿身后的霁雯的感觉却有些奇妙,按照道理来说,若是其他人对她有如此冒昧的举动,她早就生气起来,可就是眼前的少年,怎么都发不出火,好像是之前就认识,而且,她能够感知到对方眼睛之中所迸发出来的柔情,如同自己爷爷眼中的神情一样。

“咳……”和珅轻咳了一声,走到了那水壶旁边,翠儿则是转过身子,眼睛瞪的溜圆。

放了两杯茶到对面,自嘲的笑了笑,才明白,自己刚才是吓到她们俩了,尤其是现在还有敌意的翠儿。于是,也坐了下来,说道:“我没有什么恶意,若是刚才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又说了一遍,总算是把霁雯的神色舒缓了下来,笑着拍了拍身前的翠儿:“行了,待在那吧……”

想起对方刚才的异状,霁雯不禁一笑,若是说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出现此等异状,她是肯定不信的,原因无他,他相信自己爷爷的眼光,可是,若不是因为容貌,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于是,忍不住脱口说道:“刚才见公子失神,不知道公子是因为何事?可否与小女子透露一下?”

看着霁雯的一举一动,和珅又有些痴了,那一举一动,就算是敛裾都如此让人怀念。

见和珅许久没有回答,翠儿不禁开口说道:“小姐问你呢……”

面对翠儿的质问,和珅并没有听到,反倒想起了最后一次与霁雯在院里相聚赏月的场面,那时她的动作就如同现在一样,轻柔敛裾竟能惊动风月,一颦一笑,尽是温柔风情。只是从那之后,她就去了,随着那月亮一起,仿若回到了那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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