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便是默认,这样的回答方式虽不如直接说出来那般残忍,可也足以摧毁一颗坚强的心。这一刻,猷雪夜才彻底地死心,一时间,他的心变的空落落的,如当年她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一般,觉得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要不是段子宸阻止他,加上一连串的事情让他难以有时间停歇下来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怕是他早随她一起去了吧。
良久,猷雪夜的心情平静下来,只不过那种平静更接近于看破红尘,甚至是看破生死。他冲宁儿微微一笑,那笑干净阳光而美好,如多年前的初遇,就是这么一笑,俘虏了宁儿青涩的心。而今再看见这样的笑容,宁儿的心依然为他而动,差一点就迷失在那笑容里,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物是人非的感慨和钝痛。
“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你。”猷雪夜偏头看向远处的一颗大树,树后面的那人此刻应该很心焦吧。“楚天易是个很好的男人,他比我优秀,比我体贴,比我痴情,最重要的是,他比我更爱你。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他的确比我更适合你,你跟着他,一定能够幸福快乐,也算是弥补当初我没有给你的一切。”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完美的。”宁儿道:“虽然经历过这么多事,当初也的确恨过你,可于我来说,你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因为你的到来,我的生命才开始出现色彩,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给我的好,那些过往也许不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却一定是最难忘的。”
宁儿靠近他,真诚地对他说:“夜,虽然我们的缘分已尽,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猷雪夜的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欢喜,他真的不想放开她的手,可他自认没有资格给她幸福,所以,能够与她做朋友,对他来说也是何其幸运的。他笑笑,“当然,我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宁儿也笑了,她说:“我也祝福你,希望你能不执著于过去,珍惜眼下。嫣姐姐是个好女人,希望你可以珍惜她。”
虽然三年前给她下套也有夏侯嫣,但后来她从水千尘那里得知,当时是花影抓了她的父亲和她爱的那个书生胁迫她,在此情况下,宁儿想,她也会做出跟花影一样的决定吧,所以,她并不怪她。更何况,花影言而无信,最终还是杀死了夏侯将军和书生,变成了孤家寡人,还因为对宁儿的背叛而不被猷雪夜善待,这样看来,她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猷雪夜看着她,不发一言,不是他不想答应她,而是他无法面对一个曾经参与伤害过宁儿的人。他在痛恨自己当初的抉择的同时,更是憎恶和他有过相同行径的人。或许,他对夏侯嫣并不是恨,而是迁怒,或者只是因为自己无法面对。只要一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当初自己所做的那件残忍的事,所以,夏侯嫣于他来说就是噩梦,试问,他怎么可能与这样一个人和谐相处,恩爱有加?
猷雪夜和宁儿都沉默起来,半晌,猷雪夜深深看了宁儿一眼,然后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轻如蝶翼,快似蜻蜓点水。在宁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转身离开,留给宁儿一个孤寂单薄的身影,看的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