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宁儿会想,若是二百年前死的人事她,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生生世世受红莲的生咒之苦,更不会有花影当今的乱世之举。所以,她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只要能够除掉花影,还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那她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大伙儿正沉默着,一直躺在宁儿袖袋里的水晶球突然发光发热,宁儿连忙拿出,只见散发着血红之光的水晶球里翻滚着血色浪潮,连散发的光晕也是血红色的,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腥味。
宁儿和千飞羽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还来不及跟水千尘和阿忆说上一句话,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阿忆喃喃自语,心里莫名地感到慌张,刚才宁儿和千飞羽的神色都非常凝重和慌乱,就好比快要末世一般。
若是平常,水千尘一定会打趣阿忆一番,可现今的他的心情跟阿忆一样,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恐惧,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虽然千飞羽和宁儿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但能够使两个几乎已经把世事看透了的人表现出那样的神情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水千尘一撩衣袂,运起轻功,以极快的速度飞离而去,阿忆看在眼里,总感觉水千尘也是有巫族特殊灵力一般,只因他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若不是他是看得见水千尘离开时的背影,他肯定会认为水千尘也是巫族之人。
见大家都走了,阿忆也赶忙往家跑,他必须尽快通知郑韬玉和绿衣,并让绿衣算一算宁儿和千飞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匆匆离去的。
可惜,绿衣虽是灵女,但从来没有修习过灵术,所以灵力很有限。千飞羽是族长,宁儿是圣女,功力都在她之上,她根本没有能力算他们的行踪。
绿衣在卜完第三卦的时候,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郑韬玉看见,惊恐的无以加复,连忙询问她到底发生何事。
绿衣好半天才回过神,对上郑韬玉关切的眸子,眼泪哗哗直流,“花影她,她……”
“她怎么了?”郑韬玉岂会不知道花影做了多少祸害苍生的恶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可为何绿衣的表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好半天后,绿衣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郑韬玉和阿忆才终于得知缘由,原来是花影趁圣女、族长和灵女都不在鬼涧,便率领她的失心军团杀进鬼涧,血洗了巫族。现如今的巫族已经一片猩红,除了那片红色的海,绿衣再看不见别的。
鬼涧是绿衣出生的地方,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般美好如仙境的幽谷,居然会有血流成河的一幕。曾经的她不知起过多少次逃离鬼涧的心思,也确实这样做了,可当鬼涧不复存在,她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多么热爱那个她自以为是个美丽的“牢笼”的地方。
“那风俊尘和玲珑呢?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绿衣,你帮我算一算。”这个时候本是该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失去家园的纯真孩子,可郑韬玉又如何能不着急,宁儿跟他说,玲珑怀了身孕,临盆也就在这几天了,他真的很担心她,可恨他不能像宁儿和千飞羽一般,立刻到鬼涧去救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绿衣不断摇头,一个劲地哭泣。从小到大她都是在族人的爱戴和保护下生活,不知忧不知愁,更没有经历过任何伤痛之事,如今鬼涧出事,对她来说就好比天塌下来了一般,她又如何有心思去占卜呢。
阿忆连忙将激动地摇着绿衣胳膊的郑韬玉拉到一边,“你先静一静,她已经够伤心无助了,你这个时候更应该去安慰她。”
郑韬玉猛然惊醒,偏头看见绿衣哭的像个泪人,心里顿时如挣扎一般难受和愧疚。是啊,他是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担心的发狂,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逼迫绿衣去做什么事,而且还是为别的女人占卜,这对绿衣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太残忍了!
“你放心吧,宁儿和千飞羽已经赶过去了,他们会没事的。”阿忆拍拍郑韬玉的肩以示安慰。
“谢谢!”谢谢他这个时候来提醒他,安慰他,让他不至于头脑发昏。
宁儿和千飞羽回到鬼涧的时候,刚好遇上花影领着失心军团离开。她和三年前一样,依旧一身红衣,脸上画了魇妆,配上那一双狐狸眼,更是妖媚而阴鸷。
看见宁儿的到来,花影好不得意,她仰头大笑,“白莲,你来迟了,这里的人……”广袖一挥,“全都死了!哈哈哈!”
宁儿虽然没有花影想象中的激动,可也淡定不了多少,她的冷眸看着花影,浑身上下散发出杀气,是的,杀气,这股杀气只在二百年前有过。她一字一顿地对花影说道:“这里是你的故乡,这里的人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忍心这般对他们?”
“亲人?”花影大笑起来,笑的连眼泪都要落下来,似乎听到一个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笑够之后,左手拇指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揩去,狠戾地瞪向宁儿,挥手一指,“白莲,当初你杀红莲圣女的时候可有想着她是你的亲人?”
“我和红莲的误会早已冰释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