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我辗转三生三世，最终又回归到这片乐土，这是巫神对我的恩赐。我也将乞求巫神将一切美好的东西赐予你们，把一切苦难都驱逐，让光明和温暖永远普照这片土地。”宁儿危坐于早早垒起的高台，声音不大，却如珠玉落盘，缭绕在这仙境般的山谷中。
族人欢呼起来，昂头对雪山方向吆喝几声，同时在胸前做了一个卜卦的动作，大喊三声“感谢巫神”，便牵起左右同伴的手高歌踏舞起来，整个场面立时又恢复先前的热闹，仿佛刚才的肃穆安静只是幻象。
郑韬玉愣愣地站在桌席最末端，遥遥望着首座上的女子，曾经最疼爱的妹妹，如今一个变身，成了什么巫族圣女，被族人当做神一般供奉。她此时比任何时候都高贵典雅，神圣不可侵犯，可却少了人间气息，与他这个哥哥近在咫尺，更是远在天涯，这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年轻人，你该为有这样一个妹妹感到骄傲。”布休不知何时站在郑韬玉的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慈目里却只有宁儿的身影。
“是该骄傲，但不是现在这个她。”在他心里，只有那个对他百般依赖和信赖的小丫头才是他的骄傲，面对那样的她，他的心里才有身为兄长的幸福。多少次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少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他都为她熬过来了。可此刻，面对那双陌生又冷漠的眼，他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布休愣了一下，历经岁月沧桑的他却也不难理解郑韬玉此刻的心情，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前辈。”郑韬玉唤住布休，又往高台上的女子深深看了一眼，这才问道：“宁儿的腿，是否还有康复飞可能？”
布休沉默着，没说能，也不说不能。郑韬玉遗憾地叹气，“前辈也无需为难，我也只是随便一问。”
布休摆手，“倒不是为难，只是时日拖的太久，康复的可能太小。”
郑韬玉急急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请前辈尽力，不管结果如何，韬玉都将感激不尽。前辈若有驱策，韬玉愿效犬马之劳相报。”
布休满地地点头，“圣女能有你这样的兄长是她的福气啊！”
顿了一下，布休又道：“其实在这三年里我也想了不少法子，只是她尚在昏迷，那些方法都无法实行。而今要想再治愈，怕是得寻得龙筋凤骨做药引，方有三成希望。此外，再以圣女灵力和族长的水晶球滋养，又可添得三成把握。只是这龙筋凤髓……”
“是很难寻得的药物吧。”不是问，而是肯定。郑韬玉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光从名字上就可知其不是寻常物。
布休颔首，“顾名思义，便是龙的筋，凤凰的骨髓。”
“这……”郑韬玉的心立刻凉了大半，眼神也灰暗不少，“龙凤皆是传说中的神物，根本就不存在，又从何取来？”
正是如此，布休才一直未提给宁儿治腿之事。他作为巫族一员，又是巫族中最好的大夫，也非常迫切地想要让尊敬的白莲圣女如正常人一样行走。
……
……
“玉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两天总是见他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叫他也不应，唉，真的好想让他变得开心一点。
郑韬玉根本就不知道绿衣的存在，更没听见她的话，只喃喃自语着，“龙筋凤髓、龙筋凤髓……”
绿衣奇怪地看他，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不再打扰，心里想着，找个机会去问问飞羽哥哥，他学识渊博，应该知道什么叫龙筋凤髓。
从烈日当空一直到红日没入山头，郑韬玉才走出自己的思绪，一回神就看见坐在自己身旁的绿衣，此时的她一手撑着脑袋熟睡，身体在没有依靠的情况下摇摇晃晃，长长的睫毛如蝶羽般扑闪，可爱的令人喟叹。
“玉哥哥，绿衣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正接下外衫给她披上，却听得这么一句梦语，郑韬玉高大的身形震了震，心底涌起一股热流，直冲的他鼻子发酸。
郑韬玉自嘲般地勾唇，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矫情了？
眼神不小心触及绿衣为头稚嫩的脸，不像宁儿的那种脱俗之美，每一个器官都精致的仿如做出来的一样，可却又那般自然协调，完美地镶嵌在她的脸上。若不是日日相见，他还真以为遇见的是这山中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