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夏清浅哄回马车内,凌彻无奈的看了看手中两个毯子。
陆璟寒从一旁走来,凌彻见状先将毯子放下,跟着陆璟寒一起走向林中黑暗之处。
寂静的空林一切都陷入休眠之中,刚刚的满天繁星好像只是一个假象,黑暗沉阴的夜空哪里还能看到一颗星。
“帝都可是传了什么消息?”凌彻脸上有些许疲惫,可他知道陆璟寒一定是有什么相对她说的。
陆璟寒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的声音镇定中带着一丝摇摆不定:“太子最近行动颇为频繁,而且和唐离关系极度密切,属下只是担心他们会做出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
他的眼中带着不赞同的态度,从帝都离开他就阻拦过凌彻,可是凌彻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而是义无反顾的带着夏清浅前往岚州。他们离开之时帝都就颇为动荡,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凌彻非要赶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
“关于唐离的这种事身份,你可有什么线索?”
“并不曾。”
唐离的身份可以,这是凌彻在天元乡就知道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想太多。
“但是有一事颇为奇怪……”陆璟寒不禁拧眉,“太子曾经带回一女子,据说是太子的恩人,可是那女子姓马,而且又是唐离引荐所见,这一切似乎都有些不符合常理。”
“马氏……”凌彻仔细回想,可是他确实没有见过那个马氏。
“关于宫中太子流言之事,属下始终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不然怎会空穴来风。”
凌彻颔首,有些事情确实应该查个清楚。
这么多年他在宫里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可是他一直没有想过插手这件事情,到现在看来他不能一直被动。
临回去的时候,凌彻突然同陆璟寒说了一句,“帝都的事情别在她们面前提起。”
“属下明白!”陆璟寒说完转头看向一旁,反正凌彻这辈子是要栽在夏清浅身上。
马车内,角落里一盏马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夏清浅枕着双臂,睁大了眼睛看着车顶。
凝儿在一旁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夏清浅翻了个身正好和凝儿面对面,她眯着眼睛像是在审视凝儿,“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凝儿眼神闪躲,她总觉得现在自己越来不像自己,有时候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有时候她还真的很怀念在顾贵妃那里的时光,那时候的她好像不会这样。
那日凌彻同夏清浅说过他的计划,她就一直记在心里,她想了想笑道:“凝儿今年好像十七岁了吧?”
凝儿微微颔首,不知夏清浅又在想什么。
“你也是时候找个婆家了,你要知道以后我们不太可能留在深宫,那样你的终身大事早晚都要解决,母妃既然将你给了我,我就得好好打点你的事情才是。”夏清浅神采飞扬,好像自己即将做了什么不了得的事情一般。
凝儿没有以往提起这事的羞涩,她低垂着眼眸,就连神态也仿佛黯然不少,“奴婢是顾贵妃吩咐来伺候夫人的,怎么能够嫁人,奴婢只待在夫人身旁,哪儿都不去。”
夏清浅佯装生气道:“都说了在外面不用自称奴婢,你这不是气我,信不信立刻让你嫁出去。”
压抑着心里的骚动,凝儿轻轻转过身子,用极低的声音同夏清浅道:“你才不会,现在都这么晚了,咱们还是赶快休息,明天可还要赶路。”
夏清浅点头,可不是还要赶路,而且还要想办法让那个娉婷远离他们才是。
清晨,阳光送走最后一缕黑暗。
马车前悬挂着的银制的风铃被清风吹响,夏清浅这才慢吞吞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站在马车之前,嗅着林间特有的清新气味伸了个懒腰,眼神却四处打探。
凝儿正在准备他们的早饭,陆璟寒和凌彻则不见身影。
听到夏清浅发出的动静,凝儿抬头笑着看向她:“夫人快来吃东西,刚刚做好的。”
毕竟条件受限,而凝儿深知这群人都养尊处优,自然不会啃那些硬邦邦的炊饼,她就干脆在火上烤了烤,加上一些从村子里带来的腊肉居然格外的香。
“他们呢?”夏清浅说完坐在凝儿身旁。
凝儿有条不紊的将每个人的吃食放好,然后又从一旁他们带来的火炉上端下一个小铁锅,“听说是要去旁边的小溪看看,若是幸运就抓两条鱼回来,这样咱们的中午饭说不定也有着落了。”
夏清浅点头,拿着自己的炊饼就准备开吃。
凝儿将锅放在自己面前的位置,然后又拿了木碗给夏清浅盛了碗粥递给她,“这粥里加了百合莲子,用小火熬了一个早上,味道很不错,你先尝尝?”
看了看手里有些硬的饼,夏清浅觉得这碗粥来的正是时候。
凌彻他们回来的时候,夏清浅自己吃的差不多了。
走在前面的凌彻手里拎了几条巴掌大的草鱼,他裤腿的位置有些湿漉漉的,他将那些鱼交给凝儿:“已经都处理干净,等会儿你拿盐巴先腌会儿,中午咱们就有鱼汤喝。”
凝儿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去办。
夏清浅吃起东西嘴巴鼓鼓的,活脱脱就是一只小老鼠,凌彻忍不住笑了,“你慢点吃,我先去换个衣服。”
夏清浅表示现在自己不能讲话,胡乱的点了点头就让凌彻赶紧离开。
凌彻回头同陆璟寒道:“走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夏清浅才注意到陆璟寒几乎浑身都快湿透了,她不觉得陆璟寒抓鱼的时候会扑倒水里去。不过看着陆璟寒脸黑的好似阴天一般,她还是忍着自己的好奇,等有时间私下里去问凌彻。
娉婷马车的位置大概就在他们旁边百米远的距离,就在陆璟寒走后不久,夏清浅发现娉婷好像被她的两个丫鬟扶着从小溪的位置走来。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夏清浅除了那件紧紧包裹着她的披风以外,真的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夏清浅是在一个时辰后才得知,原来陆璟寒浑身湿透是因为英雄救美。娉婷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溪边,结果不知为何忽然滑入溪水之中,就算陆璟寒再怎么对娉婷不感兴趣也总不能不救。
结果就是,娉婷拉着陆璟寒再次落水。
夏清浅从掀开的车帘看向和陆璟寒对峙的姑娘,她忍不住开口:“我们又不是大夫,哪能随时随地带着药,你就是去旁边山上采都比来找我们靠谱。”
陆璟寒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侧坐在马车前,嘴里还叼着刚刚随手摘的狗尾巴草,“我还没找你们求药呢,你们倒是先来了,既然如此不如你等会儿随便给我也求来一副治愈凉气入体导致发热而神智不清的药。”
那姑娘面色绯红,她没来之前还真的以为这伙人比较好相处。
她眼眶里的泪水打转,陆璟寒嫌她拦在马车前堵了路,便道:“前方不过二十里就是丰城,我劝你们还是眼些赶路,说不定还能保证她不烧的脑子出问题。”
那姑娘离开不过片刻,她们的马车就超越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丰城。
陆璟寒依旧没有让马车走动,凌彻一脸的波澜不惊,陆璟寒忍不住问:“主子,可还要按照原计划?”
“前方就是丰城,若是想要绕过丰城,我们就要从刚刚的那片树林穿越而过,赶到丰城西南方向的邺都。”凌彻脑海里行程一个地图,只是邺都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些远,恐怕还得一日才能赶到。
夏清浅和凝儿有些搞不明白凌彻他们到底再说什么,但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的危机。
陆璟寒听闻凌彻的方法,他沉思片刻,道:“也好,现在去邺都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官道之上,一辆马车奔腾而过,唯独风声之中还留着清脆的风铃声。
夏清浅依偎在凌彻怀中,她透过车窗帘看向外面,回头看向凌彻的时候嘴里低声呢喃:“所以你们觉得娉婷很有可能会是唐离的眼线?”
凌彻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夏清浅猛然起身,“可是唐离不过只是一个丞相而已,他的权利怎么可能这么庞大?”
“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凌彻将夏清浅重新拉到自己怀中,“人不可貌相,这么多年他不曾有半分的破绽,可有时候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他这人不正常。”
夏清浅颔首,确实,有时候越是没有破绽就越是可疑。
他们是在第二天下午到达的邺都,并没有和以往路过城市的时候一般选择住了客栈,而是马车在小巷中转了一次进入一个小院子里。
一个三进三的院子并不是很大,凌彻牵着夏清浅的手走到大厅,一路之上瞧见的丫鬟看到他们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不曾停留下脚步。夏清浅心中疑惑不已,不知那些丫鬟为何那般。
大厅内守着一位老者,从发白的头发上能够看出他的年纪已经不小。
看到凌彻,那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起身向凌彻行礼:“见过三皇子!”
凌彻松开夏清浅,他上前亲自将老者扶起:“成叔,赶紧起来,您是顾家的恩人,怎能行如此大礼?”
成叔笑着起身,夏清浅只见他微微摇首,“分明顾家才是我的恩人,若不是顾家当年暗中相助,我又怎么能从帝都那里逃出来?”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夏清浅,道:“这位可就是三皇妃?”
夏清浅看向凌彻不语先笑,凌彻却道:“是啊,当时过于仓促,也不曾派人通知过您。”
“甚好甚好,早些年和顾大人的书信来往之中,顾大人可是特别重视三皇子婚姻一事,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