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主内，纯阳主外。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二次伤害，同时也是为了提防楚贺澜，文涛不得不分心二用，一方面在小心翼翼的疗伤，另一方面催动纯阳无极功，扩散出去，查探提防四周的情况，一旦有危险，文涛立即可以发现。
不过让文涛奇怪的是，楚贺澜并没趁着他受伤的机会来痛下杀手，而是停留在数百丈外，和他一般无二，也在盘腿运功，而且通过纯阳无极功传来的消息，楚贺澜的伤势，似乎比他更重。
文涛不免疑惑，其实方才那一下，他对楚贺澜造成的伤害不说微乎其微，但绝对没有楚贺澜打伤自己那般严重，楚贺澜虽不至于安然无恙，却也绝对不可能像纯阳无极功传来的那般，面色苍白，形如枯槁，头顶一缕青色轻烟在欲断难断，脸上身上肌肤如蛇蜕皮一般剥落。
陡然间，文涛心神一震，脑海中不由想起了某种可怕的事实！
破碎虚空！
文涛骇然睁眼，远远望向楚贺澜所在的位置，如果真如纯阳无极功所汇报的一样，那么唯有这一种解释，楚贺澜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际遇，修为突破，达到了破碎虚空的境界。
虽然不愿相信，但文涛却是实打实地看到了楚贺澜的变化。
原本只有细长的一缕青烟，此时却成长成为婴儿手臂般粗壮，足有一丈来高，在呼啸的风中摇摇欲坠，却又坚定不移，继续增长。
没有任何的怀疑，文涛已经可以确定，楚贺澜是真的破碎虚空了，这种景象文涛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心中却坚信不疑。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文涛相信，如果自己有一天也破碎虚空，一定会和楚贺澜此时的景象大同小异。
长出了一口气，文涛闭目不语，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楚贺澜破碎虚空，正是急需巩固稳定自己实力的时候，实力大大下降，若是贸然出手漫说不是文涛的对手，甚至很有可能被文涛击杀。
只是一旦楚贺澜修为巩固稳定，那么魔教除了路千重外，又多了一名破碎虚空的高手，而且还是一名成名已久，战斗经验无比丰富，脑子又及其好使的高手，比起一般人，更为恐怖。
文涛不是没想过趁着楚贺澜视力下降的时候偷袭楚贺澜，一举除掉这个威胁，但他做不到，不只是因为楚贺澜在他心里的印象不错，更重要的原因，是文涛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杀了楚贺澜还能全身而退。
没了利爪的老虎，依然是一只老虎，没了抓了，还有牙齿，即便老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文涛最怕的，就是楚贺澜发现没有逃生的希望时，拼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也要拉自己垫背，到时候真的得不偿失，文涛可没有那种舍己为人的觉悟，而且楚贺澜和自己并没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甚至于没有言家堡这一茬，文涛和楚贺澜未必不能成为朋友或者知己，闲来无事聊聊天喝喝茶，洒脱惬意，又何必生死相逼。
最终文涛还是没有出手，长叹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言家堡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时不时咳上两声，吐出一口浓腥的鲜血，奇怪的是，每咳出一口血，文涛的脸色就会好上一分，等他走到言家堡外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丝毫看不出来发生了一番大战，还大难不死的样子。
实际上文涛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每一次咳出一口鲜血，自己体内的感受就会好上一些，似乎自己咳出的不是血，而是伤势一般。
言家堡内的厮杀还在继续，被偷偷干掉数十名弟子的林邀风自然不可能让言家堡里面这群江湖人士好受，找不到凶手，就找无辜的人泄愤，林邀风即便没有回到魔教，那也是天火神教的教主，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且他还继承了前任魔教教主路千重的衣钵，实力深不可测，中原三奇的名号，不是虚的。
哪怕是柳青衣，面对林邀风也不免有些吃力，林邀风可不是江萧叶，学有神功，他一身的功夫都是他父亲柳振轩教他的，柳振轩也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从他被毒箭射中卧床十年还未痊愈就能看出来。
即便柳青衣天赋惊人，但是没有好的老师和好的教材，能成长成现在的地步，已经算是极为难得。
林邀风在杀了十余名江湖人士之后，也平静了下来，和柳青衣交手，也没有那种非要置之死地的执念，而是一边你来我往，一边漫不经心地瞟向院墙外面。
文涛和楚贺澜的大战他没能看见，但是两人交手造成的冲击和异像，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楚贺澜的地位太敏感，如果来的是郭擎苍，死也就死了，但是楚贺澜不一样，如果楚贺澜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没办法和那个人交代。
柳青衣也看出了林邀风的漫不经心，趁着两人收招的时候，道：“林长老，既然你我都担心外面的情况，不如我们暂且停手，去外面查看一番，你看如何？”
林邀风眼神一动，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假意思考一番，才道：“柳掌门说的极是，不论是我教楚长老，还是文涛文掌门，两人任何一人有损伤，对你我来说都是大不幸，也罢，咱们就此收手，去墙外看一看。”
柳青衣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三步，表示自己的诚意。
林邀风见到柳青衣的动作，轻笑着也向后退去，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却有默契至极，同时施展身法掠向墙头，又同时落在墙外。
只是落入墙外，两人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
柳青衣带着惊喜和不可置信，激动喊道：“文涛，你没事？！”
林邀风见到文涛疲惫不堪的身形，再扫了一眼数里地外的狼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张了张嘴，却有欲言又止。
文涛被柳青衣搀扶着，见到林邀风的神情，吃力道：“林长老，楚长老并没有事，反倒突破到破碎虚空的境界，此时正在运功巩固自己的实力，若是你去，千万记得不要惊扰到他。”
文涛话说完，柳青衣和林邀风两人同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两人都不明白，文涛为什么要对林邀风说这番话。
林邀风眼中露出一丝感激神色，拱手正色道：“文兄弟，大恩不言谢，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来我圣教，你我一醉方休。”
文涛艰难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邀风见文涛实在疲惫，也不再多言，再次拱了拱手，朝着楚贺澜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