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刘铁牛的原话来说,那就是:这种人掌握了草原,老刘我代领十万大军七天就能将突厥灭国。
虽说刘铁牛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但由此可见,突吉勒是有多不争气。
好在还有嚓科台在突吉勒后面支持他,否则文涛真要考虑下是不是直接顺手将突吉勒灭了,用突吉勒的人头换梦阑。
呃……好吧,这句话比刘铁牛吹得更狠。
闲话不说,三百里的路途,在快马加鞭下,一天的时间便赶到,看着眼前的五图城,文涛深深吸了口气,命人前去喊话。
不多时,一名身穿锦衣玉袍,腰缠金丝长带的年轻人,在一众突厥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
“@¥%……&*”突厥人对着文涛等人叽里呱啦了一堆,听得文涛等人一头雾水。
朝着刘铁牛使了个眼色,刘铁牛策马上前,大声说道:“说中原话,你们的鬼语我们听不懂。”
刘铁牛一番话说完,对面的一群突厥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眼前这个黑壮的男子在说什么。
“中原人?”在对面突厥人谈论了半天,才有一名垂垂老矣的突厥老者,操着别扭的口音问道。
“不错,赶紧找一个会说中原话的人来。”等了半响的刘铁牛见到有人听得懂自己的话,不耐烦的一挥手,大声说道。
那老者和年轻的突厥男子说了一堆,只见那年轻人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口中大喊着听不懂的突厥语,顿时城外数千名士兵将文涛等人围了起来。
“他奶奶的!”刘铁牛骂了一声,将文涛递给自己的锦囊使劲朝着突厥人群扔过去。
岂料这些突厥人非但没有去捡,反而抱头蹲下,生怕锦囊会伤害到自己。
瞧见这一幕的文涛不由哑然失笑,这群人一定被木诺珈的红衣大炮轰炸过,否则不可能会吓成这样。
见到锦囊没有异常,一名士兵在一群突厥官员的呵斥下,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用自己的枪头去将锦囊挑开,露出里面的纸张。
见到里面是纸,这群人不由松了口气,就连方才最狼狈的年轻男子,也装模作样地咳了咳,伸手让士兵将纸张递过去。
“嘭!”看到那突厥男人将纸张拿上手,文涛突然猛地喊了一声,声音浩大无比,当真犹如炸弹爆炸一般。
那群突厥人听到这声音,抱着头就往地上一趴,就连手上的兵器都不要了。
手拿着纸张的突厥男子更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当场,大声哭着,口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哈哈哈!”见到这一幕的陷阵营士兵们,不由大笑,尤其见到那锦衣玉袍的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更是捶足顿胸,笑岔了气。
文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下更确定这些人被木诺珈的打炮给打懵了,听到声音就以为是爆炸声。
良久,发现自己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亡的年轻男子,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文涛等人,又将手中的纸张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这才定下心来。对着身边趴倒在地的官员不停呵斥,甚至破口大骂。
即便听不懂突厥语,文涛也知道这男的在训斥这些官员,为什么不保护自己。
等到男子将纸上的文字看完,这才面露惊喜的朝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当下便有人匆匆离开,不多时带了一名中年男子过来。
在听完年轻男子的话,那中年男子不由好奇打量了文涛一翻,而后点了点头,向文涛走了过来。
“尊敬的勇士,听说你们是国舅爷请来的帮手?”中年男子操着生涩的中原话,朝着文涛问道。
文涛并未说话,反倒是刘铁牛开口说道:“不错,我们就是来帮你们打败木诺珈的。”
听到刘铁牛直喊木诺珈名字,那中年男子不由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后想到这些人来自中原,也就想通了,只是看着文涛仅仅只有几十人,又忍不住问道:“就凭你们这些人,可以吗?”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只听“苍啷”一声,骑在马上的中原人手一挥,自己脑门一凉,忍不住伸手摸去,一团乌黑卷曲的头发出现在自己手中,头顶一块光秃秃的,犹如被人一根根拔掉一般。
见到这幅情景,中年男子忍不住颤抖说道:“够了,够了!”说罢飞快向年轻男子跑去,嘴唇上下翻飞,汇报着什么。
“可汗说您的大驾光临,是草原子民的荣幸。”中年男子有样学样向文涛鞠了一躬,随后翻译道。
“能和可汗并肩作战,也是我们的荣幸。”文涛翻身下马,对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中年男子将文涛的话翻译给年轻男子听,那年轻男子露出开心的笑容,拉着文涛的手,一连串生涩的突厥语说出,听得文涛一头雾水。
幸好还有中年男子在随时翻译,文涛才明白了这年轻男子的话。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突吉勒,那个一家被宰,自己想篡权结果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倒霉蛋。
不过想想人家,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惨遭灭门惨剧,又被夺权,然后自己卧薪尝胆,起兵反抗,最终失败,这妥妥一本励志小说啊。
文涛忍不住腹诽,再看看自己,除了长得帅,有能耐,朋友多,红颜多,还有什么优点?
这么一对比,文涛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丫点太背了。
突吉勒在看完嚓科台写给他的信之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拉着文涛一行人东看西逛,最后停在一对正在操练的士兵阵前。
“先生,您看我的士兵威武雄壮,能不能和木诺珈决一死战!”突吉勒谄笑望着文涛,只是说道木诺珈时,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其肉。
看到突吉勒的动作,文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朝着刘铁牛一使眼色,刘铁牛嘿嘿一笑,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伤痕,精壮的身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兄弟们,给我往死里弄!”刘铁牛厉喝一声,身后六十名士兵吼叫一声,朝着那千人突厥士兵冲了过去,脚步凌乱,阵型却是保持完好。
普一交手,这些突厥士兵只觉自己遇到了天敌,明明对方只是几十人,自己却始终被两人以上围殴,不过片刻,这一千突厥人就有小半伤在了刘铁牛一群人的手下。
面对这群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突厥人,刘铁牛一帮人可没有留手的想法,逮着就是下狠手,虽说打不死,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却是肯定的。
在文涛的微笑和突吉勒的惊讶中,刘铁牛一群人完成了自己的“屠杀”整整一千士兵,在刘铁牛几十人的手中,就和三岁孩童一般,不堪一击。
“够了,够了,让您的勇士们停手吧。”突吉勒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这么一下就重伤大半,看的他心痛不已。
“可汗,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如果你手下都是这种程度的士兵,就算再多一倍的人,也不是木诺珈的对手。”文涛傲然说道,丝毫不将突吉勒的这群士兵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突吉勒还没说话,听到中年男子的翻译,一名五十余岁的突厥男子咆哮起来。
“怎么,你不服?”文涛斜眼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却是冷笑不已,想要让这些人听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最得意最擅长的方面打败他们。
很显然,眼前这个人就是送上门来的。
在听完中年男子的解释后,文涛对这名突厥男子的暴怒表示理解,不论谁,在自己最得意的方面被人贬的一文不值,都不可能好声好气的说话,尤其是军人。
所以哲顿上钩了。
“不要以为你是国舅爷介绍的人就可以胡言乱语,我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哲顿怒气冲冲,掰着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嘎巴作响,盛气逼人。
“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你的本领。”文涛丝毫不将哲顿放在眼里,木扎合德、埃米尔、科勒,这三位突厥最具盛名的将军都折了,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哲顿,又有什么能耐?
“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哲顿冲着文涛怒吼道,抄起一根木棍便向文涛砸去。
这一棍子砸过去显得声势惊人,破空声响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文涛要手上时,异变突生。
一声惨叫声响起。
惨叫的,自然只能是哲顿。
只见哲顿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脸上鲜血混合着冷汗流淌下来,手上的木棍不知何时去到了文涛的手里。
“哈哈哈,先生真是勇士。”瞠目结舌的一群突厥人,还是突吉勒最先反应过来,心底唯一的顾虑都被打消,此时更是喜不自胜。
听到突吉勒的夸赞,那些大臣亦是七嘴八舌夸起了文涛。
奈何文涛一句都听不懂,只是很“羞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被突吉勒一群人簇拥着进入内城,文涛总算知道为什么突吉勒不是木诺珈的对手了。
整个宫殿被修葺得富丽堂皇,就算比起魔教的分舵也要华贵不少,宴会厅更是通体的金黄色,这不是漆上去的,这可是真的黄金。
看到这里,文涛心底叹息了一声,嚓科台不论怎么说都算是个人物,可惜摊上这种外甥,简直就是阿斗。
殊不知木诺珈百战百胜的原因是他可以和士兵同甘共苦,突吉勒还没有坐上皇位便开始了享受,沉浸在纸醉金迷中。
不过文涛并没有提醒突吉勒的意思,开玩笑,自己只是来救人的,又没有打算辅佐突吉勒登上皇位,哪怕突吉勒真的登上皇位,一个乐不思蜀的昏君远远比一个暴君容易控制的多。
“来啊,上酒!今日本汗要和先生不醉不归。”一提到救,突吉勒和身边的大臣一扫之前的阴霾,痛快笑了起来。
当下源源不断的酒坛子被士兵们运送进来,堆满了整个大厅。
“先生,本汗敬您一杯,希望先生能辅佐本汗,打败木诺珈,夺回皇位!”突吉勒端着一碗酒,朝着文涛大声说道。
“可汗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以茶代酒吧。”文涛倒了一杯茶水,淡淡说道。
中年男子将文涛的话问题给突吉勒听,突吉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赞道:“先生果然真名士,倒是本汗鲁莽了,来,本汗自罚三杯!”说罢,突吉勒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复又喝了两碗下肚。
突吉勒的豪爽大气,惹来一种大臣的呼喊声与赞美声,这些话听得中年男子都不忍翻译给文涛,那突吉勒却偏偏一副受之有理的模样。
文涛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和那中年男子聊了起来。
中年男子名叫李斯,起初听到中年男子的名字,文涛甚为诧异,知道听完李斯的身世,文涛这才了然。
李斯的母亲,是一名突厥人,而父亲则是北疆的一名士兵,在一次战争中,受伤的李父被俘虏,伤好后感叹战争无情,便更名改姓,隐居在了突厥。
在遇到李斯的母亲后,两人相爱,一年后生下了李斯。
怎奈天意弄人,李斯的父亲被当成了逃兵,被抓了回去,那是李父和李母最后一次见面,李父嘱咐李母,一定要给自己的儿子起一个中原名字,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父被抓走之后,按照军规被处死,而李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但没有寻死想不开,而是一个人将李斯带大,还找了个算命先生给李斯起了这个名字,并让李斯学习中原话。
在懂事之后,李斯便时刻谨记自己是个中原人,奈何身处草原,鲜少有人可以和自己说中原话,几十年过去,李斯说起中原话来也变得磕磕巴巴。
听完李斯的诉说,文涛沉默了片刻,世间万物并非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突厥人对北疆百姓烧杀抢掠着实可恨,但李斯的父亲被自己人处死,却也让人扼腕叹息。
战争,永远是人类最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