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啦,原来柳赖少爷您在这啊。”
当凌年昔和岛津柳赖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隔空遥望沉默时,伊藤管事从走廊的拐角处走出,打破了这一片怪异的气氛。
伊藤管事顺着岛津柳赖的目光看去,再看到站在房门的凌年昔微怔了几秒,随即快速的反应过来,踩着小碎步来到凌年昔的面前恭敬的福了个身,话道:“年昔小姐,不知您的口味如何,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日式和中式的早点,您需要那个?”
“中……日式早点吧。”
凌年昔本想说中式早点的,可想了想,她以后要住在这个国家了,还是尽早的熟悉这个国家的食物较为好些。
“好的,您稍等。”
离开前,伊藤管事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岛津柳赖,随后快步走开了。
“你就是大伯的失散多年的女儿?”
“啊?”
不知何时,岛津柳赖已来到了眼前,凌年昔愣了愣,随即点头。
岛津柳赖,岛津佑仁的长子,常年来住在英国,除非族中有重大的事情,不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停留在纽约。
为了熟悉这个家族里的人,凌年昔昨晚特意向老徐要了份这栋宅邸里所有人的资料,熬夜看完了那份资料,精神不济的凌年昔困乏的打了个呵欠。
据老徐那拿来的资料上描写的,岛津柳赖在七岁时表现出了惊人的绘画头脑,今年十九岁的他被英国剑桥大学以美术生的身份录取,而且,那岛津蓝的绘画就是由岛津柳赖教导的。
岛津佑仁与郁瑾逢的兄弟关系并不好,这是人皆尽知的事,没想到他们的后一代关系会异常的良好呢。
眼前这个穿着和服的男人,近距离仔细看来,那五官与郁瑾逢有些相像,想必他父亲岛津佑仁和郁瑾逢长得特别像吧。
走神之时,男人讽刺的话语声响起:“嗤,跟蓝形容的一模一样,一脸的蠢样。”
凌年昔:“……”
她收回前言!
岛津柳赖和郁瑾逢一点都不像!
“喂,你要继承大伯的位置成为宗主吗?”
“不知道。”
“你居然说不知道?”
仿佛听到了天大般的事,岛津柳赖的脸色凝重的骇人。
岛津家族,自德川之后便一直存在,身份高贵,更是与皇室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在这个国家可谓是贵族的存在。
每一个成为岛津家宗主的人,都有能让大家折服于他的能耐和实力。虽然祖辈定下的规定是只传长子,可每一位长子在继位前都会遭受非常严格的磨练。
上一代,郁瑾逢作为宗主欠缺了些魄力,但他逻辑强悍精明的头脑填补上了这一个空缺。
岛津柳赖对宗主的位置不感兴趣,但看着这傻乎乎的凌年昔,怎么能让他不怒呢!
这样的一个家伙,有什么资料能成为岛津家的宗主?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当家人的女儿,所以理所当然的让她继承?
这样的事情,他坚决不会同意!
“你脸色别那么恐怖啦,我看着觉得有点害怕。”
凌年昔笑着挠了挠头发,然后坐到了榻榻米上,不紧不慢的说着:“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想法,其实我对你们口中地位崇高的宗主的位置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你——”
岛津柳赖皱了皱眉头,凌年昔的这番话,他之前也曾对父亲大人说过。
“那你来岛津家干嘛?”
“因为郁瑾逢生病了,我不能看着他在生病的期间还勉强自己的身体。”
说到这,凌年昔的语气顿了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说出口的嗓音带着一种无法压抑的颤抖:“至少在他恢复之前,我得出一份力,帮他承当一些家务事。然后等他健康的回来,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你真的不想要那个位置?”
“无论那个位置有多好有多诱人,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存在。”
凌年昔不知道岛津家宗主是个怎样的存在,可在她看过的那些书籍中,能攀登上最高位的胜利者们,往往都是双手沾满了鲜血,虽然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可他们失去了人心,失去了属于亲人对自己的关怀和温暖。
“而且,有个人在等我回去……”
只要等郁瑾逢回来,她就能回到上川,就能和秦以洛永不分开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凌年昔抿唇调皮一笑,低头时扫到自己散开的腰带,她伸手重新将腰带绑好。
难怪当时岛津柳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腰上呢,原来是腰带松开了,幸好她睡觉的时候往里边穿了一件吊带,不然就走光了……
也不知是被少女的话语,还是她眸底流转的光折服到沉默了,岛津柳赖垂眸看向正低着头认真绑腰带少女的头顶发旋,刚才那一抹笑意的面孔在他的脑海内一晃而过,他闭眼摇了摇头,随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你太蠢了,腰带系的结都不对。”
“啊,不是这样系的吗?”
“笨蛋。”
岛津柳赖横了凌年昔一眼,然后微俯下身,伸手帮凌年昔系起了腰带。
“那个……”
“让你弄也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你太蠢了。”
凌年昔:“……”
别三句不理一句蠢行吗!
再聪明的人也都会被你诅咒的变成蠢蛋的,凌年昔的内心默默地流下两道泪水……
“看着点,以后别又系错了。”
“喔喔。”
凌年昔点了点头,低头认真观察起了系腰带的步骤。
不知怎的,看着岛津柳赖那纤细修长的十指在腰带上晃动,凌年昔的脑海内下意识的涌现出,秦以洛为她系围巾的场景。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她垂眸看着倒映在地上,她和他贴得十分相近的影子,然后窃喜的在内心高兴着。
想来,那段日子已过了很久,可那一幕场景却仿佛近在昨日才发生过一般。
“我能跟你谈会儿话吗?”
深怕岛津柳赖会拒绝,凌年昔急忙添了句:“当然,你可以全当听不见,我就是想突然说说,发泄一下。”
岛津柳赖:“……”
得到对方的沉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凌年昔摩擦着双指,然后开始了:“虽然说这些有点矫情,但是奶奶告诉过我,不要憋着自己,想说什么就去说个明白。我啊,小的时候常常跟着奶奶搬家,后来因一些因素来到了另一个城市,遇到了一个脾气特别不好的男人。我常常就在想,他嘴巴那么坏,肯定会长痔疮。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我慢慢的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我以为能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在这个时候郁瑾逢生病了,我不得不离开他。我害怕和他道别时会舍不得离开,所以不道离别。我会努力,就算和他隔着一个国家的距离,我也会努力,去完成我该做的事,然后自豪的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