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珂这么一提醒,彭古意才找出她一直自卑的症结所在,忙调了药水为她敷脸消疤。
而一番相处下来,王老婆子发现这“亲家公”待凤姑亲切和蔼,处处顾着她,确实未有什么不满之处。王老婆子这才放了心,不过私下仍督促凤姑学持家。只是凤姑虽然学得努力,或许是天资不够,做起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似不伦不类。
山中日子悠闲,一家人和睦,转眼间已过了一月有余。
有彭神医出手,凤姑疤痕遍布的脸日渐好转,丑陋的伤痕褪去,新的肌肤长出,光滑又水灵,白白嫩嫩。王老婆子见女儿现今容貌可人,于是自告奋勇,使出浑身解数为女儿打扮,期待着姑爷一颗心都拴在女儿身上。
凤姑自铜镜中瞧着妆扮过的面容,心里直打鼓:“阿娘,这样真的漂亮吗?是不是太浓了?”
王老婆子喜气溢眉梢:“城里姑娘都是这样打扮的,错不了。保管姑爷看了移不开眼。”
两人正聊着,彭古意自外推门进来,“凤姑,我今天去采药,你要不要……”一语未竟,他抬头看见她那妆容,当即惊得差点把手中的药草篓给跌了。
王老婆子以为目的达到,喜不自胜,拍了拍凤姑的肩,忙自房中退出去,不碍着他们小两口亲密。
她微抬眼,娇羞羞地看他,轻叫了一声:“公子。”
彭古意只觉心脏都快停了。浓黑的弯眉毛,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面部稍动便哗啦啦地直往下掉,胭脂抹了大半个脸颊,红艳艳的,还有那涂得似血红唇……
后来,她才知道,王老婆子见过的城里姑娘是怡红楼上挥着手绢儿招客的,王老婆子见她们花枝招展,引得男人们纷纷涌入,便以为那是城里流行打扮。
彭古意僵着表情,半晌,才干着嗓子道:“凤姑,今天怎么想起来打扮了?”
她见他目瞪口呆,不能移眼,正如王老婆子所言。心中一阵欢喜,她咬唇,羞道:“阿娘为我上的妆。公子,好看吗?”
彭古意是个耿直的青年,但此刻也不得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好、好看。”
她欢喜着:“那我跟阿娘学学,以后都妆给公子看。”
晴天一个雷,彭古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珂等在院门处,因彭古意说要采药,老爷子准备送女儿女婿出门,但一等二等不见人来。他不耐烦,拄着手杖回身寻两人。
待见女儿那副尊容,方珂惊得手杖都掉了,皱眉道:“丫头,你搞什么呢?大白天出来吓人啊。”
凤姑正浸在欣喜中,听闻老爷子责备,慌得去摸自己的脸:“爹,我,我……”
彭古意怕方珂说破,忙道:“爹,你外面等等。”一边将老爷子往外让,一边低声道,“她第一次上妆,怎么也要鼓励一下,是不是?”
方珂翻了个眼,将彭古意推开:“宠她也有个限度,不能什么都由着她,她若这般出去像什么样子。”说着挤进了门,道,“丫头,洗了洗了,妆不是这么化的。”
她“啊”了一声,忙不迭离开梳妆台,就着旁边盆中的清水洗脸。
方珂立在门口,指挥着:“全洗干净。爹来告诉你妆怎么化。”
彭古意笑道:“爹你还会上妆啊。”
方珂踹他一脚:“我哪里会,你媳妇自然是你动手。”
彭古意惊了:“这个我真不会。”
方珂横他一眼:“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你看着化就行。”
担子临身,彭古意顿觉责任重大:“那我去书房翻翻,找本指导册子。”
书房中多是医书,彭古意翻检半天,只寻出几张美人图,勉强拿来当做参考。
不得不承认,彭神医在做细活方面很有天赋,照着那美人图,慢慢妆来。淡扫蛾眉,微涂胭脂,点唇一抹朱红,为那面容平添三分颜色。
方珂可没这个耐性,见光扫眉就扫了好半晌,他说了一声乏,便到院子晒太阳去了。
良久,彭古意推开眉石、胭脂盒等,道:“凤姑映着镜子看看,还满意吗?”
她看着镜中那描出的如花容颜,只觉羞愧:“公子,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彭古意低头吻她:“无妨,家里有一个人会,有一个人能做得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