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
方晗忙挡在彭古意前面,挡住两人的剑势。看着面前的天子往日的手足,过往岁月不由浮现眼前,她眼圈红了:“大哥,你若杀他,请先杀我。”
风常洛见她语言举动间尽是偏袒之意,不由更怒:“方晗,你不要逼我。”
她哽了声,俯身,顿首于地:“大哥,我知你们怜我护我,小妹心中感激不尽。只是你和二哥决定之时,可曾问过我的意见,可曾告于我知?”
“你能有什么意见?我不够优秀,还是老二不够优秀?论才能,论相貌,论家世,论名望,他哪点配不上你?当年京城过半姑娘做梦都想着嫁他,你还有什么好挑的?放着我们两个不选,偏偏要嫁别人!”
仅存的希望瞬时破灭。她不再解释,只顿首泣声道:“小妹与彭公子情投意合,愿结为连理,生死不负,还望兄长允准。”
声声兄长,是以往日情分换他网开一面。
眼见她叩首于地,额前殷红,风常洛心中痛且怒:“我们三个十多年的生死情谊,到头来敌不过一个彭古意。方晗,你可真狠得下心。想当年,老二为你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竟能忘得如此快!他尚在狱中生死未卜,你却要嫁作他人妇。”
她眼中含泪,一字一顿道:“没有谁非谁不可,这是他曾对我说的。若二哥对我有意,算我负他,若对我无意,此生此世不忘当年之恩。”
手中长剑坠地,发出一连串的叮当响动。风常洛黯然默然,摇头长叹一声:“他对你有意无意,你现在还不知吗?”他转眼扫过彭古意,怒极反笑,“说到底是朕对不住他,引狼入室,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她心中千般滋味,再顿首:“两位兄长恩情,小妹唯来世再报。”
风常洛转身,不再看两人一眼:“你们好自为之。”
见他将离,她又叫住他:“大哥,我与古意五日后完婚。”既然已决定,那便早做决断。
风常洛背对着她,重又恢复尊位者的威严,道:“方晗,你记住两件事。第一,朕绝不赐婚,因为朕不能在老二心上插刀子。第二,你成亲那天朕不会来,因为朕不想在自己心上插刀子。”语毕,大踏步出府而去。
她心痛如绞,泪若雨下:“大哥——”这些年的手足情已是尽了。
彭古意将她自地上搀起,揽入怀中,轻叹一声,想安慰却又无话可说。十余年生死交情,却因他而决裂,她为他做的,他会一一记在心里。
她抱着他,哭得哽咽。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还真当自己是女人了。”侯爷背着手,从堂后转过来,疾言厉声训斥,“手足断了可以再续,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抹着眼泪,不敢作声。
“眼下对手压顶而至虎视眈眈,牧家小子的性命和风家小子的天下岌岌可危,你身为两人手足,掌一方兵权,进不思铲除强党荡清朝中妖氛,退不思营救手足保全家小,却为儿女私情哭哭啼啼,我这些年真是白教你了。”
她登时心头一亮,羞愧难当。现在与福亲王将至最后交锋,营救牧云凉扳倒只手遮天的亲王一党方是头等之事,她怎可为了儿女之情,就将国家大事丢在脑后?
她不敢再哭,擦干面上泪痕,犹豫了:“爹,那我……”
侯爷竖眉:“国要整,人要救,亲也要结。这些日子你尽心辅佐皇上整顿朝纲,成亲之事交予我们即可。五日后你只需往轿子里一坐,再下来拜堂成亲。”
她默了默,低声道:“可以不这么……随便吗?”
侯爷一手杖敲上她手心:“挑什么挑,有花轿坐已经很不错,我还想着直接把你打包塞过去呢。最烦搞什么排场,花来花去花掉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她指了指彭古意,小声道:“哪里是我的,他娶亲自然花他的钱。”
“他的钱不是你的钱?”侯爷冷着脸教训,“古意将来是你媳妇,人都是你的了,人身上的钱难道不是你的?”
方晗:“……”
彭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