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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真相

夏亦初没有在墓前停留太久,本就没有感情,再加上心中种种疑问,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寻找这个答案。

回到家中,定定地坐在沙发上,那张名片被捏的皱巴巴的停留在茶几上。

顾峄城的父亲认识自己的母亲,并且显然,他们之间是有某种说不清的关系的,曾经母亲用遗产逼自己嫁给顾峄城,而现在外婆又逼迫自己离开顾峄城,明明是两个看似不该有任何联系的家庭,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母亲与外婆对顾家会产生这样大相径庭的态度。

是时候去问问外婆为何要让自己离开顾峄城了,虽然外婆口口声声说着要门当户对,可现在看来,有些事一定没这么简单。

两天的加班已经完成,清北那边给老师岔开放两天假,只是可能又得给学校的导师请假了,夏亦初轻轻地叹了口气,外婆决定要照顾外公一段时间,外婆口中的一段时间,夏亦初不用问也知道一定不短,她这次去,不仅仅是想问出这个事实,还要看看外公在给外婆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把外婆安顿好了,她也才放心回来。

既然决定要去,那就现在动身吧,夏亦初在手机上定了车票,又给导师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幸而导师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安慰她让她注意安全,不要太着急。

再一次坐上长达十小时的列车,夏亦初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一次还是与外婆一起的,虽也并未说太多话,但好歹两个人一起,还是有个伴,不会因为旅途太过漫长而变得忧郁迷茫。

硬座十个小时,凌晨十二点到达B市,在下车的那一瞬间,夏亦初突然有些害怕面对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去了医院,她在医院里给外婆订了房子,现在外婆应该已经睡了,不过自己也没重新订房间,想了想,还是去了外婆的房间。

一动不动坐了十个小时,现在她的双腿已经完全处于肿胀着的状态了。

电话上定的,她没有钥匙,敲敲房门,“外婆,我是小初。”

不到两分钟时间,房门就被开了,看样子外婆似乎还并没有睡得太深。

“小初,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老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人老了,总有操不完的心,总怕平静的生活被任何突如其来的不幸打破。

“没事没事,外婆。”夏亦初轻轻扶着老人进了房门,“公司给我们放了两天假,我过来看看。”

“你害怕外婆照顾不好自己照顾不好你外公啊。”老人乐呵呵地笑了,“放了假也不休息休息。”

“我呀,不怕你照顾不好外公,我就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夏亦初嬉笑,却仍掩饰不住疲惫。“外婆,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快睡吧。”

“好,快睡吧。”老人将夏亦初的包放好,把被子横着放,“医院这里只给了一床被子,咱们横着盖,晚上挺冷的。”

躺上床,不一会儿,耳边外婆沉沉的呼吸声就传了进来,夏亦初真的很累,可是心中有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怕吵醒外婆,又不敢翻身,脑中顾廉站在母亲坟墓前看着母亲照片的眼神,她无论如何也难以忘记。

悲伤,疼惜,甚至还有似有似无的悔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能让母亲连自己的未来都要搭进这场不知缘由的战争里。

当夏亦初在阳光的照射中昏昏沉沉地醒来,这才发现外婆已经离开了,许是知道自己太累,就没舍得叫自己吧。

第一次任性地想要赖床,缩了缩脑袋,将头躲进被子里,一会儿,还是爬了起来,洗漱好,刚准备出门,外婆就回来了,手里拿了托盘,“起来了啊,那快过来吃早餐吧!”

夏亦初暖暖的应了一声,接过托盘,“你吃过了吗?”

“嗯,早上去医院餐厅里吃过了,还给你外公按摩了按摩。”外婆神色里有些骄傲。

夏亦初垂头笑了笑,她知道外婆只是竭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一个人在B市是可以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外公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吃过早餐,外婆陪夏亦初一起去餐厅送了餐盘,夏亦初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开口去问外婆。

“小初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老人从昨晚都察觉到了夏亦初情绪的异常,自己的孙女她怎能不了解,夏亦初心中有事,一向表现都会是如此的心神不宁。

“嗯……外婆,一会儿我们去外面转转好不好?”夏亦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好,那现在就走吧,一会儿回来你外公该打针了。”显然,老人就好时间却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好了。

虽然刚吃了早餐,夏亦初还是决定带外婆去一个卖吃的的地方坐着说,毕竟外婆早餐已经吃过几个小时的了。

一家面包店里,夏亦初为外婆要了一份提拉米苏蛋糕。

“多少钱啊,看上去挺贵的。”外婆心疼钱,拽了拽孙女的衣服。

“没事,外婆,小初现在有工作的,再说了,就偶尔吃一顿而已,没事的。”夏亦初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蛋糕,带着外婆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你尝尝,好吃吗?”夏亦初将勺子递给外婆。

“你怎么不吃呢?”老人看着她,眼里有些心疼。

“我不是刚刚吃过早饭嘛,撑着呢!”夏亦初无所谓的笑笑,其实她平时都不怎么吃这种食物的,看着精致又甜蜜,可是实在不适合这种为了生活为了赚钱想要拼了命自己,只是今天突然很想带外婆尝尝。

“那小初想问外婆什么?”老人听孙女的话,静静地吃着蛋糕,她何尝不知道孙女的想法,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这般孝顺。

夏亦初垂头想了想,“外婆,我昨天去妈妈坟前,遇到了顾廉!”夏亦初这句话说的语气平淡,可老人听的却是面色一惊,她以为夏亦初想问的是为何自己要这般执拗于门当户对,却不曾想过这样一个她不愿意在提起的往事,会被孙女再一次翻出来。

“小初……”老人有些为难,显然,有些真相老人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外婆,也许你不知道,妈妈曾经用遗产逼我嫁给顾峄城,就是顾廉的儿子。”夏亦初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外婆,以前为了让外婆不那么内疚和伤心,她不想讲这件事告诉外婆,毕竟妈妈是外婆的亲女儿。果然知道真相的前提往往都要伤害自己不想伤害的人。

老人听到夏亦初的话,似乎有些震惊,但更多是显然是悲伤与愤怒,她真的没有想到,为了报复那场背叛,她竟可以残忍到以女儿的人生与幸福做赌注。

握着的拳轻轻地颤抖着,老人垂头,夏亦初不知道外婆此刻的表情,但她猜得到外婆一定很伤心,因为妈妈曾经是用外婆的生命逼迫她,夏亦初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去追求一个真相是否真的值得。

“你妈妈她,曾在国外留学时与顾廉相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短短一句话,从外婆口中说出,却像隔了整整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果然,夏亦初猜的没错,顾廉那双眼睛里,神情太浓,怎能掩饰。

“小初你明白吗?顾廉那样的家庭,他注定要跟一个与他同样生于权贵家庭的女人结婚,为了巩固家族力量,也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这是人性的本能,从原始社会就是如此,强强联姻,方能变得更强。”

外婆还在继续说着,可夏亦初耳中已经再也听不到外婆的声音了,后面的故事不需要外婆讲述,她也推测的出来,两人回国,数不尽的无奈与痛苦,最终被现实打败,于是富家公子像众人所希冀的那样娶了富家小姐,而方华桐,也将自己埋进了永远的仇恨里。

后面的故事呢,方华桐也许是死心了,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然后生下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儿,那个人就是自己。

痛苦而无聊的生活过够了,于是囿于仇恨撞死了自己曾深爱的人的女儿,好像后面的事就这样解释通了,不是意外事故,是因仇恨而产生的谋杀,只是为何母亲不去杀死那个背叛了爱情的人呢,也许是想让他痛苦而后悔地活着,痛苦地爱着自己又恨着自己。

坟前,顾廉那双眼睛又一次闪现在夏亦初脑中,夏亦初知道,母亲的目的达到了。顾廉在后来的人生中,或者至少在人生中的某些时刻,的确是孤单又痛苦的活着。夏亦初也终于知道为何外婆这样阻止自己与顾峄城在一起了,她不想让自己重新踏上母亲的悲剧。

夏亦初与外婆都没有在说话,两个人静悄悄地坐着,努力地将那些不为自己所知的真相咽进肚中消化掉。

只是在她们专心致志地想心事之时,她们都没能注意到,另一边一个独自坐着的男人,默默地将最后一口蛋糕放入口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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