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间里灯光闪耀,歌声鼎沸。这是S大美术系即将告别校园的舞会。每个人对走出校门,迎接真正的人生之路而疯狂,尽情的拿着麦high歌。
只有一个人她拿着酒瓶窝在沙发角落里,脸颊若胭脂,双眸在灯光反射下似有泪光盈盈。
同学凌达坐到她身边,刚才跳舞跳的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一瓶酒,仰脖猛灌了下去。见她没精神,一掌拍在她的大腿上,凑到她耳旁问:“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跳舞啊,难得全聚到一起,毕业了这种机会不多了。”
赵黛黛这才进入场景,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即将分离。有的或许天天见面,有的或许天涯一方十年才一聚,有的或许一别成永远,再相见时就是黄土一推。暗思,自己的十年后人生会是什么样呢?会呆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然后用数十年时间去回忆在赵佑沫身边这十几年的时光。
见赵黛黛两眉间有缕缕哀伤,双眸中有迷茫的惆怅。凌达原本高涨的心情也沮丧起来,举起酒瓶往她手中的酒瓶一碰,“为我们接下来曲折不平的道路干杯。”
也许不胜酒力,也许存心找醉。赵黛黛喝完第三瓶酒之后竟胡言乱于起来。她靠在凌达的肩膀上扭头问曹榛,“你们知道怎样对付小三吗?”
“小三?”曹榛也喝的晕乎乎的,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当街扒光她的衣服让她当众丑态百出,还有往她脸上泼硫酸让她毁容变成丑八怪。”
赵黛黛听了又想到她当街扒光何慧靖的衣服,被赵佑沫看到时的样子,一定脸都气绿了。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曹榛用手举着发红脸颊,眼睛愣愣的看着她,“你笑什么?”
赵黛黛止住笑,眉目间又起哀伤,低低的呢喃一句,“我想哭。”
唐卓曦在KTV门口接到赵黛黛,将她扶上车坐好,又到不远处的小卖部前给她买一瓶橙汁,送到她嘴边,“黛黛,喝一口舒服点。”说着,喂她一小口。
赵黛黛喷着酒气问,“这是什么?”
唐卓曦柔声说:“是橙汁。”
没想到赵黛黛却闹起小孩子脾气,“我不要橙汁,我要叔叔,叔叔。”
唐卓曦知道她喝多了,不敢耽搁立即启动了车。唐卓曦害怕车开快了赵黛黛难受,没敢开的太快,他在后车镜看着她,赵黛黛将身子一倒,躺在后座位上,唐卓曦马上说:“黛黛你不舒服吗?”
赵黛黛没说话,微微睁开眼,只是默默淌着眼泪。
何慧靖送走了唐卓曦,搀着半依半靠在她身上的赵黛黛上了楼,恰巧碰见一身居家常服的赵佑沫,他看着颊如红霞的赵黛黛。何慧靖立马解释道:“可能是毕业晚会,所以才喝成这样。”然后,她把赵黛黛往他怀里一塞,说:“你先送她回房,我去给她冲杯蜂蜜水。”
他随手脱下赵黛黛的外套,扶她在床上躺好,坐到床边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睡颜说:“黛黛别这样,无论怎样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痛苦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又说:“我给你买套房子,你出去住吧。”
赵黛黛终于睁开眼,坐了起来,望着他,“叔叔就那么不想看到我?”旋即冷笑道:“你是不想看到我呢,还是害怕看到我呢。”说着,猛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如果推开我,我马上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
赵佑沫握着她胳膊的手垂落下来。他其实不惧怕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只怕让她生活在流言蜚语中。耳畔旁是赵黛黛如火般滚烫的呼吸,有几滴水滴落在他脖颈间,就如同滴到他心里般,让他疼痛不已。她是那样爱他,他亦是那样爱她,可是这份爱将不能再继续下去。
他还是在何慧靖进来前推开她,赵黛黛只是凄凉一笑。
早上何慧靖去看赵黛黛,发现她正蹲在浴室里呕吐不已,她紧张道:“你还好吗?”
赵黛黛脸色发白站了起来,捂着小腹,双眉微蹙,“我肚子有点疼。”
何慧靖说:“一定是昨晚上喝酒着凉了,正好,我让厨师煮的生姜红糖水好了,你快乘热把它喝了。”
赵黛黛将红糖水喝完果然肚子里暖暖的,她说:“谢谢姐姐。”
何慧靖挨着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以后对我不要那么客气,有什么话,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
赵黛黛点点头,说:“我是孤儿,幸好被叔叔收养,可是他一个男人有什么话我也不方便对他说,现在可好了有你在。”说着,对她露出纯真的笑容,
何慧靖叹了口气,心里只觉得赵黛黛可怜,怜惜的叮嘱道:“以后不要喝那多酒了,多伤胃。”又问,“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抄几种对胃好的菜。”又看到椅子背上搭着赵黛黛昨天换的衣服,拿起来说:“这是要换洗的吗?”赵黛黛“嗯”了一声说:“我正想拿下去给李阿姨。”
何慧靖道:“正好你叔叔换下来的衬衣也要洗,我一起拿下去吧。”说完,走出赵黛黛房间。
赵黛黛把挂在唇边笑容一敛,在房门前看着何慧靖下了楼,自己则蹑手蹑脚的溜进赵佑沫房间。
打开房门却刺痛她的眼,这间房间不仅是家具变了,就连房间的布局都有所调整。曾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知道东西在哪放的房间,现在却变得陌生不堪。他真的不想与她有一丝任何牵连了吗?
她顾不得心痛,她要在何慧靖进来之前拿走东西。打开一个衣柜却发现里面全都是何慧靖的衣服,又打开隔壁的衣柜这才是赵佑沫的。她摸到下面的一个锦盒,打开看了看,是要她找的东西,随后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空锦盒放在桌子上。
晚上赵佑沫回来时,看见赵黛黛和何慧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面的茶几上还放着两碟蛋糕。他走过去在何慧靖脸颊上亲一口,从后面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问,“今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何慧靖当着赵黛黛对他的亲昵有点不好意思,挣扎了几下又挣扎不过,只好随他,说:“没干什么,吃完午饭睡会觉,起来和黛黛看电视。”
赵佑沫“哦”了一声,又亲一口她的脸颊,又语气暧昧说:“既然午睡了,那晚上咱们就晚点睡。”说完,上楼换衣服去了。
赵黛黛看着电视,故作不见的何慧靖尴尬的神色。不一会儿见赵佑沫脸色苍白下楼来,叫来了所有的佣人问,“我衣柜下面锦盒你们见了吗?”
李阿姨见他脸色不佳,惶恐说:“没有先生吩咐我们哪敢上楼啊。”
小尹小云说:“我们只负责伺候小姐,根本没有进先生的房间。”
何慧靖见他神色焦说:“我倒是见了一个锦盒,就在咱们房间的桌子上,我以为是没用的就扔了。”
“扔了?”赵佑沫瞬间觉得血液倒流,充满戾气的眼睛瞪着何慧靖,抓着她的手腕,“你扔到哪了?扔到哪了?”
何慧靖觉得他的脸色可怖,这么多人看着,面上有点下不来,手腕被他攥的生疼,险些落下眼泪,“我……我扔到垃圾桶了。”
赵佑沫猛然放开她,直奔厨房,李阿姨跟在他身后说:“我刚才把垃圾扔在外面回收桶里了,可能这会让垃圾回收站的车送去处理厂了。”
他怒瞪着何慧靖一眼,拿起车钥匙就跑出去了。何慧靖紧跟其后。
一直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的赵黛黛突然伸个懒腰,说:“都散了吧,李阿姨再给我拿一份蛋糕。”说完,心情舒畅的喝了一口果汁。
华丽的锦盒里装的是一件样子很老旧的黑色衬衣和一条褪色的棕色西裤,却被人叠放整齐包裹在丝质布里。
赵黛黛想起小时候她和赵佑沫还住在小房子里,有一次她在他房间里玩,发现了这个外观十分漂亮的锦盒,她就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着不是稀奇玩具,而是一件衬衣和西裤。好奇的翻出来,却被经过房间的赵佑沫看见了,立即前来阻止,说:“宝贝,这可不是玩的东西。”说着,从她手中拿走衬衣,叠放整齐又重新放回锦盒中,如同珍宝似的藏起来。
无数次她在他衣柜中见到过这个锦盒,她曾经调侃他说:“这里面装的是哪个女人送你的定情之物。”他含笑不语。
赵黛黛猜想是那个让他从睡梦里惊醒呼喊她的名字的女人。她把锦盒压在枕头下,躺在上面睡个美容觉。李阿姨叫她来吃晚饭,她说她不想吃。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双锐利的双眸在看着她,她一惊坐了起来,黑暗中看清那人的身影后,笑着说:“叔叔这么晚了来我房间,也不怕姐姐生疑?”
他走向她,脸凑到她面前问,“锦盒呢?”
她顺势搂着他的脖子,悄声的说:“如果叔叔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喘息,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充满了诱惑。
赵佑沫一把打下她的手,语气不耐的说:“我再问你一遍锦盒在哪?”
赵黛黛望着他那黑夜中如豹子锐利的眼睛,“我不知道。”
这下赵佑沫的耐心彻底用尽,一掌打过去,赵黛黛趴在床尾捂着脸,半天缓不过来气。
赵佑沫掀开枕头,发现下面的锦盒,抱起来就走。
“这样对我是为了什么?”赵黛黛在他身后哭喊道:“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你知道吗?每天都看见你和她在一起,那感觉生不如死,你干脆给我一刀算了。”
赵佑沫没有回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说:“那就搬出去。”说完,旋即觉得一个东西砸到他后背。听身后赵黛黛带着哭腔嚷,“我不出去,就是不出去。”说完,嚎啕大哭。那哭声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经握住他的心脏,疼得他连呼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