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杰在练习砍着铁木桩子,练习用的都是钝刀,否则再怎么铁木也是承受不起的。他在考虑自己的刀法应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刚猛应该是没错,力道大一分刀的优势就能多发挥出一部分,如果象剑一样走轻灵路线那就是放弃优势,等于说往歪路上走。
刀法越致命破绽就越大,假如不留几分力气变化那是太鲁莽。
假如遇上一个段位比自己高的人,那么硬碰硬绝对碰不过的,这时候就需要精妙的招式来扭转乾坤,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萧杰陷入矛盾之中,他想把力道的优势发挥到最大,但这种血拼的办法实在有点蠢,遇到神斗气比自己强大的人就是必死。用巧的话也要花费力气的,他很不愿意浪费力气在别的方面,不想损失力道,谁都明白直来直去力道才大,中间任何的变招都会削弱力道。
我有五斤力气,你有十斤力气,一打肯定是我输,这样战斗还有什么意思?
妙招不能用,可以用巧劲吧?萧杰心头一闪。
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一刀斩过去,只要对方接实了就能破掉他的变化呢?就是说这一刀并非是致命的,不过这一刀能抵消掉你的变化,任何变招的力气都被这一刀抵消掉了,你暂时动不了,然后我第二刀杀到,逐渐增加力量,一刀连着一刀,完全掌控局势。
萧杰终于发现了一条新路,只要对方被自己力道控制,那完全不用变招就可以发挥力道。
金属球上只有武技的样式,一些纹路图画而已,无法表达隐藏的力道,他一直没觉得这刀法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也算领悟了。
众所周知,被动应招的时候自己力气绝对发挥不完全,也就是说十成最多出来七八成,仓促应招的时候则更少,这就为以弱胜强提供了机会。如果对方吃了自己一刀的力道而暂时不能动,那么当时的状态肯定不利于发挥实力,可能连站都没站稳。
关键就在于这第一刀,怎么使用巧劲才能抵消掉敌人变化的力气,然后在他没有蓄力完成的时候出第二刀?所以这第一刀就应该是精髓中的精髓,领悟了第一刀才有连斩的机会。
萧杰望着铁木桩,轻轻一刀砍上去,仔细体会刀锋传出去的力道。
其实正着砍,力道也可以是歪的,这是暗藏的劲道,能控制这个就能实现连斩,让对方没有丝毫的机会。于是萧杰一刀刀往铁木桩上砍,别人看起来他出刀全都是一个招式,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他的刀锋尝试了各个方向的劲道,这些劲道攻击的不是敌人本身,而是他的重心。
人突然失去重心的时候就难以控制身体,下意识地就要调整,严重的还会手舞足蹈。
在他还没有调整回来的时候就有机会砍出第二刀,只要力道衔接得上。
萧杰练了很久,对于力道的掌握越来越有心得,虽然看起来他象是劈柴一样简单,但实际上他的刀法是越来越精妙,除非是有人真正接了他这一刀,否则怎么看都是在砍柴。看是看不出这种刀法如何精妙的,妙就妙在暗藏的力道,萧杰把这种力道称为暗劲。
刀法能用,剑法就更能用了,力道是隐藏的。
正当他沉浸在武技领悟之中时,练习场边上忽然传来啪啪几声摔东西的声音,转眼看过去就发现一个小丫鬟在匆忙地捡茶杯,都摔成碎片了,旁边是两个少年在嘻嘻地笑,不时还伸手去摸那小丫鬟的脸蛋,小丫鬟满脸通红,一边尴尬地躲避一边在地上收拾。
这两个人萧杰不认识,他皱眉摇了摇头,又继续他的砍柴刀法。
他当然不认识,这两个是司马家的少爷,萧杰在这个修行院是默默无闻的人,但司马家的人却名声很响,让大家敢怒不敢言。
这两兄弟一个叫司马虎一个叫司马豹,这次是为了神殿祭典来的,住在内院萧杰也没机会见过,今天出来闲逛就看上了一个修行院小丫鬟并且动手动脚的。
萧杰没理他们,但旁边的其他学员可看不下去了,都怒气冲冲地围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那个司马豹眉毛一扬,他可不怕修行院,“要打?不是少爷我看不起你们,连南宫家的大少也是我手下败将,你们要送死?”
修行院的九长老也发现了,但他开始装着没看见,希望这事闹闹就过了。
可是练习场上的年轻人不答应,这个丫鬟叫紫玉,是他的丫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小美人,十几岁就漂亮得要死,刚来到南宫家没两天就被两个司马家的少爷给盯上了。这可是南宫家少爷的丫鬟,让外人这么动手动脚的南宫家人面子往哪儿放?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长这么漂亮也肯定有男人出手帮忙的。
“这里可是修行院,我们可由不得你随便撒野。”立即就有人怒斥。
司马豹四下一看,哼,这些人全都是外院的不入流角色,一起上他都不怕。不过司马家毕竟是大家族,他也还压得住性子,至少不能体现得象市井混混一样,要拿出大家族的气派。
“呵呵,你们不服?那好,今天在这里谁能赢了我的话,怎么都好说。”
一句话出来,众人忽然又不吭声了,开玩笑,这位司马家的少爷已经是第一段的神使了,这里谁能打得过他?那边九长老躺在太师椅上闭眼装傻呢,似乎睡着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瞬间就压过了众人的气势,司马豹得意了,一把抓住紫玉的手拉起来,紫玉当然是拼命挣扎,没过门的女孩怎么可以让人随便乱摸,司马豹很有风度地笑道:“你们也别怕,大家切磋而已,都不用神斗气吧,咱们就在武技上比输赢,你们也不用赢,挺得住少爷我三招的话就算我输。”
众人眼睛一亮,这不是没有机会嘛,不用神斗气的话危险小得多。
“我来!”马上就有人站出来,一个大汉手拿大刀。
这种单刀是最常用的武器,便宜、容易打造,还坚固耐用,坏了就换一把。司马豹自信地一笑,放开紫玉,也从场边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单刀,看上去十分公平。
“快点,少爷没时间陪你们玩。”
那汉子怒了,照准司马豹直接就砍,但只是一个交锋,汉子的刀就被司马豹挑飞,他本人也吓了一跳,赶紧退出去。外院学的都是简化武技,怎么能跟司马家的少爷比?再说司马豹用的可是一段武技了,他们这还是初段。
司马豹故作大度:“别慌,少爷我是有分寸的,伤不了你。”
马上又有人上前应战,有用拳脚的,也有用刀剑的,还有用棍棒大枪的,全都不是对手。
其实这个结果也不意外,纨绔少爷虽然让人讨厌,但本事还是有的。
“哈哈哈……既然你们都输了,我就把人带走。”司马豹一把将紫玉搂住,紫玉又拼死挣扎。
众人这回是彻底没话说了,人家是用本事让你心服口服,虽然做的这事龌龊了点。
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紫玉这朵花肯定是逃不脱被摧残的命运了,众人只能怒目而视,后面萧杰在很投入地练习,根本不理会这边的事。
但是司马兄弟低估了紫玉的刚烈,这小丫头拼死挣扎,哇地一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道:“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死在这里!不要碰我!”
司马豹则狂笑道:“你们南宫家三少爷已经把你送给我们兄弟了,今晚你可是有福,我们兄弟一起伺候你,小美人,你会尝到欲罢不能的滋味的,哈哈哈……”
紫玉更是绝望,但依然没有放弃抵抗,还带着哭声嘶喊。
“太吵了。”萧杰只得中断练习,皱着眉头走过来,“这都是怎么回事?”
司马豹趾高气昂地说:“本少今天在这里抢人,怎么着?”
“抢人就抢人吧,这么吵干什么。”萧杰很是烦恼,“又哭又闹的,人家不是不愿意吗?”
司马家两兄弟一愣,这家伙从来没见过啊,怎么在外院修练的?
“你是要拔刀相助?”司马豹来精神了,这身份不错,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再给众人一个下马威,“你也来试试吧,在少爷我的手下能走过三招就算你赢。”
“三招,真的?”萧杰也有了兴趣。
周围的人心里开始叹气了,这个家伙肯定是不行的,外院修炼的一个学员而已,外院随便花点钱就能进来,早知道就不起哄了,一个丫鬟而已,现在可好,又要被人羞辱。
不过萧杰脸皮似乎很厚,不在乎丢这个人,拿着单刀跃跃欲试:“那么,这就开始了?”
司马豹冷笑一声,取了单刀走进场中:“开始吧,我不会伤你的。”
萧杰也不客气,急于印证自己领悟的武技,迎头就是一刀正正地劈了下去。
这一刀不算快,司马豹也反应得过来,也是一刀回击,不过他这一刀是斜劈,既能把对方的刀偏开,又能造成威胁。众人也看得出来司马豹在招式上更占便宜一点,而萧杰纯粹的劈柴式,这样能把人砍到才怪了。
远处的九长老也是摇头叹息,离得太远,都来不及阻止了。
砰地一声,刀刃在空中相碰,这一下把所有人看傻了,萧杰的刀没有被击偏,就仿佛是两把刀正对着碰了一记似的。可明明是斜的啊,这样砍都不偏,实在是难以理解。
碰了第一下,萧杰把刀收回来,又砍了第二下。
神奇的是这之间司马豹的身体一直没动,刀也顿在刚才兵刃相碰的地方,就等着萧杰这第二刀砍下来。还是兵刃相碰,跟刚才一模一样,就好象司马豹举着刀让萧杰猛砍一样。
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一直砍了九刀,甚至连刀锋相碰的地方都没变。
九长老这头也愣了,看不懂啊,这司马家少爷怎么不还手呢?
司马豹不是不想还手,这个事太神奇了,萧杰每一刀下来他想要变化的力量就被抵消,从第一刀开始他就出现短暂失控,还没有恢复又接着一刀,然后又是一次短暂失控……
“一共九刀。”萧杰收了兵器,微笑着对司马豹说,“司马兄承认,多谢了。”
司马豹莫名其妙,不甘心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刀,怎么想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的司马虎好奇地问:“三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让着他,这小美人不想要了?”
“这……对,我让他。”司马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