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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知音

青龙飞腾而去,苏白当即收拾起四件宝物以及那龙魂树,连忙离开了伏龙谷,有此一变极可能引来道行高深之人前来,甚至有那七大圣地之人前来查看,若真是发现了苏白,万一杀人夺宝那便就损失大了。

而在中原大地乾坤仙府之内,后山高崖边一尊老者静静坐与青松之下,他身前茗茶飘香,正自惬意,突然他眉头一皱,看向东南,只见天空一道祥瑞霞光泄下,那霞光之中一道青龙身影踏云而上,随机天穹合璧,云霞尽散。

“一朝得道,困龙升天。”老者缕着胡须,看向头顶阴云密布的苍穹:“但愿上界道场挡得住这头怒龙。”

青龙脱困,一朝升天的事情,七大圣地尽皆知晓,他们并没有派人前往伏龙谷,而是任由此事就这么过去,看淡了其中因果。

而苏白离开了伏龙谷后,一路回往通天府,他穿山越林,忽闻仙乐飘飘琴声不绝于耳。

那声音来自幽深僻静之处,他一路拨杂越障,走过林间荆棘,与一条小溪旁走过,那琴曲渐行渐近,小溪尽头却是清潭一处,清潭南面山峦连绵起伏,五峰相叠,巍峨雄壮,与这一曲琴曲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在清潭北侧,一块巨大山石上面,月光洒在一个黄衣女子的身上,散发出层层光辉。女子盘膝而坐,身前就是一张古琴,那琴浮与半空,高低远近正好适合这女子弹奏。

苏白小心翼翼的靠近,在距离那女子十丈左右的位置他停了下来,盘膝而坐,静静的聆听着。

那琴曲一遍一遍,每一遍的韵律都自相同,那琴曲之中所饱含的一丝与这曲子截然不同的韵味也是如此,而且一遍比一遍更加深刻,深入人心。

也不知弹了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苏白已经忘记她弹了多久,同一首曲子弹了多少次,他的身心都沉醉在这琴曲之中。

琴曲收音,琴音随绵延的音符消散在山林绿野、镜湖群峰之间。

“仙子琴音让人身心尽悦,能有幸得以耳闻,真乃三生有幸。”苏白睁开眼,看向那巨石上的黄衣女子,单单是她面前那架悬空而立的古琴,苏白就认出她来,她正是当日在苏府之中出手阻拦了赤阳至尊,惊走乾坤仙府门人,震退青白二蛇的紫羽仙。

紫羽仙看了苏白一眼:“没想到你活着出来了。”她看也不看苏白手中物事,目光看向池水,语气依然冰冷:“读书人个个都是这样,懂也说好,不懂也说好,似懂非懂还是说好,看着一副君子模样,没想到苏公子这等正气之子也是那般伪君子吗?”

听到紫羽仙的话,苏白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仙子又怎知我不懂呢?我自幼习文,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这琴艺多少懂些,虽比不上仙子在琴艺上的造诣,但这一双耳朵还是十分挑剔的,寻常曲子根本听不进去。”

“哼!”紫羽仙用这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苏白,将目光投向清潭对岸的山峦:“我看上去年岁不高与你相仿,但若是从年龄上来算,你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我的年龄比你家祖爷爷还高了,在我面前搬弄文采,却还是差了一些。”

紫羽仙一副高傲姿态,她却是有高傲的资本,修道人不以年岁识人,只论道行高低,在她脸上看不到岁月痕迹,但她的心却早已沧海桑田。

“仙子的琴曲给人一种高大巍峨,仿佛山峦、山岳一样壮丽的韵味,让人心胸开阔。随之曲韵由大到小蜿蜒流转,如涓涓溪流,又如泉眼般细水而长流,紧接着一个急俯,飞流直下,激昂澎湃,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苏白回味着刚刚听到的琴曲,说出了自己从中听到的感触,但到最后他眉头一皱,看向紫羽仙:“但是……”

听到苏白的话,紫羽仙一抹淡淡红唇微起,黝黑深邃的眼眸闪露出震惊的光芒,不由触动,尤其是到了最后苏白一句‘但是’彻底引起了她的注目:“但是什么?”

“仙子心中似有遗憾,所以曲率虽然堪称完美无瑕,但却融汇了仙子的遗憾,使得这曲子之中有一股让人感觉悲伤、悔恨甚至是懊恼的情绪在其中,特别是在后半段,这种情绪使那奔腾不息的大江之水有了决堤之势,给这完美的音律添上了这一点瑕疵。不过,也正是这曲律之中的那点情绪,我才觉得这样的曲子才更加完美无瑕,融汇情感,当真乃是神曲。”

看着紫羽仙惊诧的神情,苏白接着道:“这首曲子给人一种知己知音的感觉,好像这湖水与那巍峨的山峦,彼此遥望,却只有彼此了解对方,惺惺相惜,若是我没有猜错,仙子应当是失去了知己、知音才会如此,而那知己知音的失去或多或少与仙子你有关吧?”

叮……

一滴泪从紫羽仙光洁的脸颊滑落,触地生音,甚是美妙,只是一滴泪却让人无法用美妙去形容,多少有些伤感。

但再看紫羽仙的脸,悲伤只是刹那,之后便做喜极而泣一般露出笑容:“小凡,听到了吗?若你还在该有多好,人生一世知音难觅,纵是成仙得道,知己又有几何?”

紫羽仙转眸看向苏白,刚刚的不屑、鄙夷以及小视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赏,是喜悦:“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苏公子不要怪罪。”

说话之间,刚刚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换做了公子,语气也是天差地别。

“能得仙子另眼相待小生庆幸之至,怎会怪罪。”话罢,苏白连忙施礼:“倒是刚刚我不请自来,害怕打扰了仙子抚琴。”

“苏公子当真乃是纤纤公子,不是那等借着公子之名招摇过市欺瞒善良的纨绔子弟。”紫羽仙也回了个礼:“能有知音识得羽仙曲中韵味,羽仙此生无憾。”

正如她那句话说的一样,知己难觅,纵是成仙得道,知己又能有几何?

知音知己最是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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