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大爷将已经推算出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季凉。
“季大人,此人莫约丑时被杀,死了约有三个半时辰,身体已经逐渐僵硬。而死亡原因想必大人也瞧见了,是用那块铁镇纸反复砸后部,导致头骨破裂,脑花崩裂。大人且看这茶桌上溅了还几滴血,应该是他站着的时候便被砸了几次脑,血液喷出溅到了茶桌上,之后便倒在地下,血流成了这血滩,这也解释了为何桌上与衣服后背上有血迹。”
怪大爷那桀桀的声音再次响起:“房间内并无打斗的痕迹,应该是熟人趁他不备掏了茶桌上的铁镇纸下的手。但他倒地后有个挣扎,大人且看这人趴地的姿势,左腿弯曲有向后蹬的姿势,右脚也是。但凶手未遂他愿,反复砸向他,导致后脑敲碎。”
怪大爷又指着手的位置,“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在被谋害的时候挣扎过,那地面上来回的擦痕便是证据。不过旁边的那些痕迹就有些混乱,像踩了许多次似的,但看不出明显的形状,大人可问问酒醉在戏台边上的裘公子兴许会有收获。”
季凉死死的咬住的唇变得有些苍白,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碎裂花瓶瓷片,说道:“这花瓶放在靠门处,应该不是凶手打碎的。”
“是的大人,那花瓶上有划伤后留下的血滴,应是裘公子打碎的。”怪大爷依旧平淡的说完,同时收着自己的验尸小药箱,“大人若是无事,小老儿先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季凉瞧着那那尸体,小心肝儿还在颤呢。
“请大人恕罪,小老儿学艺不精,只看得懂皮毛,更深的便瞧不出来。”怪大爷低着头佝偻着背说道。
“辛苦怪大爷了,待会我会让人送尸体去义庄。”季凉瞄了眼那死者说道。
怪大爷点点头,“好。”
待人走后,季凉快速的扫了眼案发现场,这屋应该是玲珑专用的,所以屋内并没有其他人的物品。临时休息的床上摆满了戏服,梳妆台上有些杂乱,还有未扣上的油彩盒子。一旁的茶桌上摆着两只茶杯,一只是满的,一只还剩一小口,喝过的上面有残留的红色口脂印记,那应是玲珑喝过的,可招待的人是谁呢?
“县令大人,你可得找到那该死的凶手,还我家玲珑一个公道。”杨班主满脸悲恸,撕心裂肺的声音打断了季凉的思索。
这杨班主可真聪明,一般人不都应该先怀疑外面躺尸的裘金是杀人凶手吗?季凉不由多想了一圈。
季凉看了眼已经香消玉损的玲珑觉得甚是可惜,昨儿听了他唱的曲儿,觉得挺不错的。又见那杨班主那般难过,于是走到厢房门口问道:“杨班主与玲珑关系极好?”
杨班主卑微曲膝的说着:“是呀,玲珑从小跟在我身边,就像我的亲儿子一般。”双手交差缩在袖子里,低着头有些哆嗦,带着些哭腔:“昨儿晚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是谁最先发现的?”季凉不时的望向厢房门口,祝司南那厮到底去哪儿了?
“是伺候玲珑的小丫头小秋。”张三在一旁小声答道,“据说先去了卧房没人,又来了竹园,在门口见到打呼的裘金,后又进厢房发现了玲珑的尸体,尖叫引来了洒扫的老头。”
季凉会意,侧身对着苏秋说道:“好生勘查此处与院内的情况,我先瞧瞧那报案人与裘金。”
“是,大人。”
季凉让衙役将守在厢房门口的杨班主及旁人赶到了戏台子前方的看台旁,与谭员外呆在一起。
两人一见面便嚷嚷了起来。
“大人,我看就是谭家的人杀了我的玲珑。”杨班主见了谭员外分外眼红,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大了许多,似乎认定了是谭家的人干的。
“胡说,明明是那裘金醉酒后杀了玲珑,与我们谭家有何关系,我还没怪你们死在了我地盘上添了晦气。”谭员外气得胀红了脸,激动就要扑上去咬破他的喉咙,“我花钱看戏,还整出这么出幺蛾子,以后这院子肯定没法住了,赔钱,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