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你们聊，我先走了。”他听到安母走来，说的这句话。
“代楚，安叔叔送送你，你等等我啊！”老婆的碎碎念，安淮南吃不消啊，给儿子安排个相亲，直接去不就是了嘛，真的不用和他说的啊。
……
“张野，我想走走。”出了安家，披着代楚皮囊的男人觉得心情莫名烦躁起来，见到等候的张野，他如此说道。
“我陪你。”张野走在他的身后，保持沉默。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路边，一排整整齐齐的梧桐树下。
距离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已经太久，久得李牧仿佛忘记了时间，岁月的齿轮无声无息转动着，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便是沉重。
假设已作过无数个，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李牧不会选择电影里冲动型男主角那样一死了之，或者，等替她报仇后，他与敌人一起同归于尽，他不会。
蒙小檀曾说，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楚的，无论欢喜，无论悲伤，所有的记忆都存在在那个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留下那人承受过的所有，将超过一切。
当初，他意外离开她的时刻，她哭得茫然失措，她不知道，他无奈合上双眼一瞬间，心如刀割，从今以后，世界上便再没有他李牧，只剩下孤单的她，他希望她能够不要伤心难过太长时间，好在他们还没有结婚，再过一段日子，她会遇见一个爱她的男人……一定要比他更爱他。这样想着，李牧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缺氧，极度缺氧，他快要窒息。
人的身体往往会自动做出预警，李牧徒然不动，停在一棵树下。
从三统区回来，李牧控制不住去想她，回想以前。认识她在网上，聊得不多，到后来，除了学习研究实验，他的生活里都是她，再来到京都，她几乎替代了其他，那些曾经重要的实验都变得可有可无。根本不会怀疑，他喜欢她，见到她的一刻，他决定这辈子都只会是她，不再有他人。
可反过来，直到他即将永远离开他。
李牧才觉得慌张了……剩下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她夜里一定得抱着他入睡，她有时候会挑食，有时候又会暴饮暴食，她饿了，谁给她下楼买点吃的……最后一秒，他向上苍祷告，请务必派一个人守在她的身边。
人总是奇怪，自私，她身边有了另一个男人，李牧喊了停。
重新拥抱了她，却给不了她未来，让她陷入危险。
痛楚吞噬他一遍，李牧稍稍觉得抚慰了他的无力感。
“该回来了，笨蛋老婆。”把脸靠在树干上，李牧悄声说道。
……
海边城市的冬季，不似北方的严寒干燥，不似南方的阴冷潮湿，一股子海洋的淡淡气味随着风儿吹进城市里，感受着节日的气氛。
一区本就为一个港口型城市，比起西北和西南地区相对来说它融入不少西方文化，大多数人都喜欢热闹喜庆的氛围，过洋节的男女老少倒真不少。
街灯之上，缠绕着一对圣诞红铃铛，绿树闪着小小如星星的彩灯，扮作圣诞老人的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不少糖果，他站在店前，向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着圣诞礼物。
“圣诞快乐！”蒙小檀带了个圣诞帽，递给老人几张钞票，笑嘻嘻接过他手中的红布糖果袋子。
转身，她又从兜里掏出些钱，走进不远处，一区最大最红火的娱乐圈场所——御景天成，对门口站着笔直的帅小伙甜甜一笑，‘门票’便是插入他的黑色马甲衣兜里。
“小姐，这边请。”
圣诞夜，场子异常火爆，一般人都是不许进来，蒙小檀显然知道规矩，小伙收了好处，自然不会为难她。将她带进大厅，小伙推开那扇连着巨大的玻璃墙的门，弯腰，后退两步离开。
“很热闹。”坐在吧台高凳上，蒙小檀抿一口酒，自言自语道。
“这就满意了？”一男子绕过半圈吧台，坐在她身侧的空位上，邪魅一笑。“建议去我的地方开开眼，只有你想不到的。”
“你胆子越来越大，敢跑到金家两兄弟的场子来玩？”在一区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蒙小檀还没碰到金嘉，此时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不就是陈维霆。
“没办法，等你。”拿过她刚放下的酒杯，转到印有红唇的一方，暧昧的触碰上，一饮而尽。
“陈维霆，你不会一直站在这儿等我吧？”手肘支在台面上，蒙小檀看着他。
“认识一年了，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