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28900000007

第7章

辽河西真假鬼见愁

大黑山捉放如夫人

唐子义带着自己的部下和俘获的谢启斌的部下离开了步云山,已经能看到辽河渡口了,唐子义命令部队休息。

很自然地,两伙人分开在路两边坐下了。

唐子义走向两个谢启斌的护卫,这两个护卫曾经鞭打过他,一见唐子义走过来马上紧张地抓住了枪把子。唐子义笑了笑说:“别害怕。你我以前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往死里打我?那不是你们愿意,是谢启斌命令你们打的。现在谢启斌已经死了,这笔账也就两清了,与你们无关。往后,我们要在一口锅里搅马勺了,我们就应该一条心。只要你们不再算计我,我一定对你们同对他们一样,没亲没后。我要是说一套做一套,我唐子义的名字里就不配有个义字!”

那两个人一下子感动了,唐头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们以后跟定他了。唐子义招呼他们和自己的部下坐在一起,向大家讲了自己的打算。

“我为什么要杜大当家的把你们归我指挥?因为我还要你们回家乡当保险队。我不是骗杜三枪,你们想啊,原来是家乡的父老出钱让我们保境安民的,我们就应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回河西仍然要保一方平安,不同的是,我们现在是绺子了,不用再向老百姓要钱养活了,我们要打家劫舍了!不过,按江湖上的规矩,我们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大家活跃起来。

唐子义接着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叫鬼见愁么?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的绺子不抢穷人,不抢善人,不抢女人。专同像欺压乡里的叶扒皮、为虎作伥的叶青林、甘当汉奸的谢启斌之流的恶鬼作对,专同想瓜分中国领土的日本鬼子、俄国鬼子作对。让所有的恶鬼见了我就发愁!我们过了河要打的头一个鬼就是谢启斌,他虽然死了,但他家里还有从百姓和日本人手里得来的不义之财。足够我们这个绺子活上半年的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高兴地议论起来了。

唐子义同谷仁义和刘素雅商量,过了河先去河湾镇看看师父。刘素雅自然是最高兴的,离开家的这些日子,爹一定吃了不少苦。那个谢启斌的护卫见瞒不过去,说出了实情。

刘素雅一听爹已经死了,两眼直愣愣地看着远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到河湾镇后,知道是邹老板、钱老板出钱发送了兽医刘,黄花松的棺材帮六寸厚,上盖和下底一尺开外,还在天齐庙里请老道念了经,做了法事。在乡亲们看来,兽医刘也是为了河湾镇死的,厚葬他理所应当。

“谢谢二位老板,花了多少钱我一定奉还。不过我是他的女婿,您就让我尽尽孝道吧!”唐子义和刘素雅在坟前向父亲和乡亲们磕了头,当着大家的面发誓守孝三年后就和刘素雅完婚,他知道这是师傅最希望的。

唐子义语气坚定地向弟兄们布置了今后要做的事:从现在起,河湾镇的弟兄回河湾镇,黑山的弟兄回黑山。平时大家还是保险队,有事的时候别忘了招之即来。“干什么?卖什么我们就得吆喝什么,我们是绺子,那就得打家劫舍。你们都替我打听打听,辽西一带,都谁最豪横,我就挨个地灭谁!我要让一切恶鬼听见我的名字就发愁!现在我要立个规矩,今后,我明人不做暗事,凡是砸响窑的时候,大家先大喊三声鬼见愁!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是我鬼见愁来了,如果他们不抵抗,我是只抢财物不伤人,财物也不抢光,只取一半,事主还能够过上好日子。可是,谁敢抵抗,我就打进去,除了放走女人和孩子,我不仅抢光他的财物,还要杀人放火!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举枪一齐呐喊起来:“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

从那一天起,“鬼见愁”的名字就在辽西一带叫响了。唐子义说到做到,按自己定下的章程行事,违抗的杀男留女和孩子,不违抗的只抢财物不伤人。这天,在收了一个财主的钱财后,唐子义要他去报官,“你要是不想让我们再来做客,就按我们掌盘子的话去做!”唐子义丢下了话,他心里自有打算。

很快,鬼见愁又在辽西作案的消息传到了奉天知府衙门。戚养性命令叶青林叫上佟把总带上他的人马,去辽西一带剿灭这个鬼见愁。不管他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在奉天省作案,他就要捉拿他归案。

叶玉珊被带到了奉天城里的叶家,她的房间被大太太收拾得很漂亮,被褥、梳妆台都很讲究,大太太是真心想玉珊留下来和自己同住,但自打玉珊进门就一直昏睡着,大太太眼不眨地守在炕边。

叶玉珊缓缓地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叶玉珊虚弱极了。

“玉珊,这是你的家啊,你奉天的家。”守着她的大太太高兴地说。

“我不在这儿,我……”叶玉珊疯了一样,“不……让我回去!”她艰难地起身要走,“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玉珊,你别急!你刚小产完,太虚弱了,孩子我交给王妈了,让她先帮你带着呢,你放心吧!”大太太上前扶住她。

叶玉珊拨开大太太跳下地来,把扫地的扫帚点着了,提着煤油桶冲院子里喊着:“把孩子还给我,要不我就把这儿烧了!”

“来人啊!快把孩子还给她!”大太太吓坏了。

鸿儒回到了叶玉珊的怀抱,叶玉珊搂着儿子哭了。

“从今往后谁再敢动我儿子我就让他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大太太吓坏了,忙跑到小佛堂跪在菩萨像前求告起来:“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饶恕弟子所犯下的罪恶吧!让二姨太的冤魂不要再回叶家作祟了,让她快回地狱,早点轮回吧!我每天都受噩梦的煎熬,昨天晚上二姨太又来向我托梦了!她让我好好待她的女儿玉珊,求求菩萨显显灵吧,帮我留住她!弟子愿意再为她做一次法事,超度她的亡魂!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大太太一直在小佛堂跪拜到傍晚,见玉珊已经安静了,这才起身忙让王妈做了冰糖银耳粥端过去。

“你说,你想吃哪口?说话,星星月亮妈没办法,只要是能买到的,妈这就让人给你去买。”

“送我回亮甲镇,我阿玛在那儿。”叶玉珊坐起来,她眼前直冒金星,身子晃了晃。

大太太赶紧扶住她,“哟,迷糊了是不是?你身子不方便,再加上两三天没吃东西了,搁谁谁也抗不住呀!快,快把银耳粥喝了,听话,啊!”

“你放我走!”

“哎呀,就算是我让你走,你这个样子能走么?你就是真的非走不可,也得吃点东西,把身子养好了,然后叫你哥用车送你吧?来,先把粥喝了。”大太太说得恳切,把粥碗递给叶玉珊。

叶玉珊接过粥,喝得太急一下子噎住。

“慢点慢点!”大太太忙帮叶玉珊捶背,“好几天了你滴水不进,冷不丁地吃东西,还不噎着?”

叶玉珊舒了口气,又喂鸿儒喝了粥。她知道唐子义没死,那她和孩子就要好好地活着。她想明白了,大太太也松了一口气。

一身西服革履的索智义提着行李兴冲冲地回到了亮甲镇。

来到家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进了院门,院子里乱七八糟,他跑进屋子,屋子里没有人,“阿玛,玉珊……”他知道出事了。

邻居闻声走了出来,把索智义叫到了自己家,向他讲述了发生的事情。“……叶青林和日本人走后,我和邻居们才敢过去,把你阿玛的尸首成殓了,有人看到以前叶家的艾管事把玉珊和鸿儒拉走了。”

索智义牙齿咬得咯吱响,邻居又告诉他,唐子义没有死,家里出事之前有人看见他回来过,也不知道和当年叶家大院的那个炮头怎么结下的梁子,差一点就被他给害了,玉珊给杜三枪送了信,才救了唐子义一命,但就是因为玉珊找杜三枪跑得太急,怀的孩子流产了。

索智义握紧了拳头,他要去奉天去找叶青林算账!“奉天城的大东门外有个天益斋饭馆,就是叶家开的。只要找到天益斋一打听,就知道叶家在奉天的私宅了。”好心的邻居指点着。

索智义谢过邻居,去了奉天城。

很容易就找到了天益斋饭馆,刚刚坐下,索智义就从跑堂的嘴里知道,叶青林花钱在奉天府买了个五品通判,活得挺滋润。索智义感叹政府腐败,不是进士出身也可以买官来当。他让跑堂的叫来了艾管事。

“这不是秀才公的大公子么,你这一身打扮,我还真是不敢认了。快,上楼上楼!”艾管事认出了索智义。

艾管事请索智义上楼进了一个雅间,又吩咐让后厨掂量几个菜。“您就不要推辞了,这是我的店嘛!哎,您不是去日本留学了么?”

“是。我是刚刚回国,本来是想探亲,不幸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在了!”

“令尊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那天他先出的院子,刚出来就听到枪响,他心里明白秀才公已经不在了。

索智义直视着艾管事:“您不清楚么?家父被日本人杀害了!艾老板,我来奉天找您有一事相求,请您告诉我,叶青林住在哪儿?”索智义知道艾管事是在打马虎眼。他要找叶青林讨一个说法,为什么要杀害阿玛,掳走叶玉珊!

艾管事很为难地张了张嘴,没答话。

“那好,我索智义明人不做暗事,麻烦您告诉我,我的妻子现在在哪儿?别的事情就都与您无关了。”

艾管事推诿着:“哎呀,这个嘛,我真的不太方便,我……”

索智义霍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

“这是茶钱。告辞!”

看着索智义离去。艾管事马上叫来小伙计吩咐了几句,自己匆匆出去报信了。他和索家无仇,但他不敢得罪叶青林。

叶玉珊的气色明显比前几日要好得多了,她还是要回亮甲镇。大太太当然不准,可又不敢死拦着,就故意拖延时间,而且听说大鼻子小鼻子祸害了不少年轻女人,玉珊要走怎么也得有人送,叶青林不行就让艾管事去送她。

“你等着,今天我就让人套车。”大太太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对王妈叫道:“王妈!快去把艾管事从柜上找回来,让他去送大小姐回亮甲镇!”她一面喊着一面用手示意这是说给叶玉珊听的,不作数。

王妈会意,也大声应道:“哎,我这就去叫艾管事!”

大太太转身又回了玉珊的屋子。她坐在叶玉珊的身边,眼泪汪汪地说:“玉珊,我知道你恨大妈。是,我是招恨!你妈妈死,虽说是怨你爸爸心疼银子,不肯从杜三枪手里把你赎出来才悬梁自尽的,可我当时也真没替她向你爸爸求情。说到底,是因为你妈妈年轻漂亮,老爷在你妈房里多,在我的房里少,所以就由嫉生恨;再一节呢,我也没想到你妈妈会那么想不开——”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玉珊,你就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么?我现在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呀!你妈死了,你爸爸也让杜三枪给打死了,你又负气走了,好端端的一个叶家,就剩我和你哥哥两口子了。你也知道,你嫂子我是半个眼也看不上她,让他们出去住。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一个宅子里,就像住进一口活棺材!越是寂寞,越是想你妈的好,越是想你妈的好,我越是觉得对不起你们娘俩。你妈我是说什么也救不活了,我呀,白天黑夜就是想你!是我让你哥哥把你从亮甲镇接回来的,好歹你也是老爷的亲骨肉,也就是我的亲人,玉珊,别走了,行不?”

“不行!”

“玉珊,你是个最懂事的孩子,你就替大妈想一想,我是天天晚上做噩梦,天天晚上你妈伸着舌头跟我来要人,说我不把你接回来,她就抓我下十八层地狱。吓得我一身一身的冷汗,你看没看见,我的眼窝都黑了,塌了!”

叶玉珊看了大太太一眼,“那是因为你做了亏心事!”

“对,你说得对,我是做了亏心事!”大太太开始说一句打自己的一个嘴巴,“我坏!我小心眼儿!我妒忌!我有罪!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该下地狱……”

叶玉珊看不下去了,大太太的嘴角都流了血。“我就是让你原谅我,别走,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玉珊,我一定会比心疼你哥哥更心疼你!宠着你!你要星星,我不给你月亮。你现在是让仇恨蒙住了眼睛,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回那个兵荒马乱的亮甲镇干什么?你公公索庆惠也没信了,我听说亮甲镇死的死逃的逃,你回去了住哪?吃什么?”大太太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有手有脚,我会养活我自己。”

“那得在太平年月,现在你就是给人家缝穷都没有人用你,你不是找罪受么?”

大太太见说服不了玉珊,只好说去看车套好没有,一出门就直奔小佛堂,跪在蒲团上,作揖祷告起来。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索智义提着行李一路看着门牌号找到了叶家,正好大太太从小佛堂出来,“请问您是……”

“叶玉珊在哪?”索智义开门见山。

大太太被索智义的样子给吓得愣住了。

叶玉珊听见声音从屋里跑出来。

“智义!”

索智义冲了过去,叶玉珊拉着索智义进了屋,把追过来的大太太关在门外。她一把抱住索智义:“你可回来了……”

“别哭了,没事,没事……”索智义扶起叶玉珊的脸,替她擦着眼泪。

“我对不起你,咱们的孩子,没了……”

“我已经知道了,鸿儒怎么样?”

鸿儒靠门框站着看着索智义,叶玉珊叫他过来叫阿玛,孩子就是躲闪。

“我跟唐子义说了这孩子是你的,我这辈子都是他的大嫂!”叶玉珊靠着索智义,真诚地说。

玉珊要走,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大太太急得让王妈叫回了叶青林,叶青林带了十几个兵气势汹汹地进了门。

索智义已经看见了叶青林,他疯了一样地往外冲,叶玉珊死死地抱住索智义:“别干傻事,你现在势单力薄,可不能再撇下我呀……”

“他杀了阿玛!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叶玉珊一惊。

“他勾结日本人害死了阿玛!”

“智义你听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长计议,日后再给阿玛报仇!你快走吧……”

“不!要走,你和我一起走,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叶玉珊点了点头,二人抱着孩子快速出了门,但已经没有出路了。叶青林带着十几个兵迅速地把他们围上了。

叶青林晃着脑袋:“你们这是要上哪儿?”

“我和我丈夫要上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青林,你别欺人太甚,你害死我的阿玛,我不会饶了你。”索智义推开叶玉珊朝叶青林冲了上去,几个兵上来与索智义扭打在一起,叶青林拿着枪顶在索智义的头上:“小子!今天我就让你和你的那个爹还有你的野种团聚!”

叶玉珊气急了,她趁势从一个兵的身上拔下腰刀,一下子架到叶青林的脖子上,“住手!你们把人给我松开。”

几个兵见状松开了索智义。

叶玉珊冲索智义说道:“你快走!别管我了……”

索智义不肯,叶玉珊急了,“走呀!为了给阿玛报仇,快走!”

索智义跑到大门口,回头冲叶玉珊:“我一定会回来!”

几个兵想去追,大太太也急了,“青林哪,别让他们再难为姑爷了,妈求你了……玉珊哪,听妈一句话,先把刀放下,往后的事我都听你的……”

叶青林无奈自己的妈,叫回了要追出去的兵。半晌,叶玉珊将刀扔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包,转身回屋把门死死地关上了。

大太太彻底崩溃了,天天晚上噩梦不断,不是二姨太来向她要玉珊,就是白无常黑无常来向她索命,叶青林认为大太太是中了邪,叫来个大仙来跳大神。

大太太跪在地上,跳大神的手执杆子坐在炕上,闭着眼睛哆哆嗦嗦。还有个二神站在地上,打着单鼓,唱着神调:“老仙家你快来吧,你要不来我就搬。搬到来年三月三,搬得那王母娘娘懒得赴蟠桃会,九天仙女下了天,搬得土豆长在苞米地,搬得东山挪西山,搬得小鸡不下蛋,搬得猪长犄角马落鞍。”

坐在炕上的大神哆嗦得更厉害了,下了神,把杆子扔掉。二神接着唱:“老仙家稳坐要压言,压言落座把话谈,家住哪府并哪县,什么地方有家园,住在岭住在山,住在平原住在川,老仙家那些地方你不住,你老可是住高山……”

大神在前二神在后,又是喷火,又是洒狗血,煞有介事地驱鬼。

尽管这样,大太太还是不行,正因为如此,对玉珊那是百依百顺。

叶玉珊现在是无家可归,而且见大太太几十岁的人了,也有些于心不忍,就立了几条规矩:第一,她的屋子不经允许,谁也不许进;第二,任何时候她都不同叶青林见面,不在一个饭桌吃饭。他要是回来了,事先要让王妈通知她,把饭菜送到自己的房间来;第三,她要自食其力,赚取生活费。这些条件要是都答应,她就暂时不走了。

“好好好,我都依你!玉珊不走了!玉珊不走了!”大太太一路小跑直奔小佛堂。她要好好谢谢菩萨。

佟把总剿匪来到了河湾镇,他心爱的马病了,要找唐子义过去治病。刘素雅担心佟把总是来抓唐子义的,谷仁义说不太像,因为佟把总倒是还管唐子义叫易子堂。唐子义决定给马看病,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素雅担心唐子义,也一起跟着回了兽医庄。

唐子义给马检查完了,发现这马没有病。只是它已经有十七年了,老了,所以没有以前有耐力也跑不快了。一般的马也就是三到十五年,个别的可以达到二十年。佟把总的马已经十七年,相当于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了。佟把总有些难过,这马是自己最好最忠实的朋友,有一天如果它老死了,他也要把它埋了,给它起个坟堆。

“还立块碑不?”谷仁义说笑着。大舅哥没认出唐子义,他也跟着放了心。

刘素雅请大家一起进屋喝茶,佟把总也不客气。几个人谈得倒是很投机,从喝茶谈到了这场日俄战争。

“外国人看重中国最主要的有三样东西,一个是瓷器,一个是丝绸,再一个就是茶叶。在英国,只有上等人才喝得起中国的茶叶。”佟把总说。

“可外国人最看重中国的不是这三样,而是领土。”

佟把总怔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拍了拍唐子义的肩膀:“你说对了!就说眼前的吧,俄国同日本在对马海峡打了一个大仗之后,沙皇尼古拉二世霜打的茄子,蔫巴了,知道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日本呢,也把人力财力耗个差不多了。美国总统出面一斡旋,两国签订了一个《朴次茅斯和约》。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享有政治军事和经济上的什么——对了‘卓越利益’,俄国不能阻碍日本对朝鲜的任何措置。旅顺口、大连湾包括附近领土领水的租借权还有原先俄国所有在中国这一地区的特权,全都转移给日本了。”

唐子义睁大了眼睛。

“原来归俄国人的从宽城子到旅顺口的铁路,包括一些支线,都给了日本。这还不算,还有一些附属的权利——像财产、煤矿,也都转让给日本了。俄国沙皇说了,不割一寸土地,不赔一个卢布。他们损失的只是原来抢到手的在中国的地盘和利益。”

唐子义站起来骂道:“胡子!马贼!土匪!”

“从旅顺口往北,直至柳条边墙里里外外,凡是俄、日两国军队经过的地方,高粱苞米都让他们割了作马料了。盖州、海城一带受灾最重,有三百多个村子,八千四百多家五万多人遭了兵祸,只辽阳一带逃到奉天避难的就不下三万人。两国交兵所过之处,村舍变成了废墟,死在炮火之下的中国百姓就有几万人,家破人亡的,流离失所的,亲人离散的比比皆是。而战败者俄国,却要中国去接受战胜者的宰割!我这个当兵的,负有守土之责的,只能眼看着日俄两国在我守卫的地盘上打来打去,祸害百姓,却不能放一枪,发一言!”

佟永功这次是来剿匪的。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叫鬼见愁的胡子头,把辽西一带闹得天翻地覆,各府州县不断有人报案。奉天知府衙门,别看对日本人俄国人毕恭毕敬,可打起绺子来还是挺起劲的。他问唐子义听说过鬼见愁没有。

“听说过,来我这儿治骡子治马的外乡人说过,是有这么个鬼见愁。不过,河湾镇他倒是没有来过。”唐子义不能说不知道。

辽南巨匪杜三枪还有个老窝步云山呢,这个鬼见愁,佟永功出来这么久了,就没找到他的绺子扎根在什么地方。佟把总有些莫名其妙,站起来要走了。

“再坐一会儿吧,听您说话就是长见识。”唐子义真心挽留。

佟把总又坐了下来,“想长见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句话,你记住了——日本人的胃口大得很。你以为他把俄国人在关外的地盘抓到手就心满意足了?不会的!他是想把整个东北一口吞掉!”

这话唐子义听索老先生说过,他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他说日本的明治天皇早就扬言,“要开拓万里之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日本早晚要入侵中国。

“易子堂,谷仁义,你们不是河湾镇的保险队么?借这个机会好好练兵习武吧!也许你能赶得上抵御日本人的入侵,负起守土之责的那一天!”

唐子义、谷仁义庄重地点点头。

佟把总走后,唐子义和谷仁义商量了一下,最近就不活动了,免得和佟把总发生冲突,得给他这个面子。

按规定,又到了给杜三枪进贡的时候,谷仁义带着唐子义的想法来到茶馆和二当家的见面。谷仁义告诉二当家的,下次交货的时间怕是得推迟了,奉天府派了一个把总领兵来辽西一带点名要捉拿鬼见愁了,我们不得不收敛一点。谷仁义把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了,故意把自己的褡裢留在了桌上,里面便是给杜三枪的进贡钱。二当家的把褡裢往自己身边放了放。很快,也离开了茶馆。

谷仁义心里一直对二当家的不放心,怕他在那些进贡的钱财上做手脚,这次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果然,二当家出了茶馆,走到镇子边上的一处宅子,见没有人注意便敲门走了进去。

谷仁义从街角转出来,看了看二当家进去的门皱了一下眉。

这里住着二当家养的一个姘头,名叫鸾子。这会儿二人亲热完了,二当家光着膀子,从褡裢里摸出一个金戒指和一锭元宝,抓过女子的手,放在她手上。鸾子穿着兜肚趴在炕上高兴地看着戒指和元宝,又伸手去抓褡裢,二当家按住褡裢,“不行不行。你呀,拣几个芝麻粒就不错了,还想吃烧饼?这要是让杜三枪知道了,连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鸾子不做声了。

二当家的回到了步云山,把唐子义进贡的金银财宝拿给了杜三枪。杜三枪伸手抓起几个金元宝看了看,这个鬼见愁天生就是个当绺子的材料,才多少日子,弄的东西还真不少。

“也许他留下的更多。大当家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二当家的为自己日后打马虎眼。

杜三枪根本没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信得过鬼见愁自己去外头闯天下,就不能怀疑他有猫腻。

“那要不要把鬼见愁送来的东西上上账,等以后有机会再核对核对。它是从我的手里过的,我怕到时出了什么差错,弄不清楚到底是鬼见愁、还是我出了问题。”二当家的知道杜三枪也不会这么做,但还是这么说。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装进褡裢交去柜上,“对了,大当家的,辽西去了一个姓佟的把总,是专门去抓鬼见愁的,谷仁义说,这一阵子他们想消停消停。躲躲风头。”

“行啊,种庄家还有个农忙农闲呢。歇歇就歇歇。”杜三枪对唐子义已经很满意了。

二当家背着褡裢向账房走去。他看看前后左右没人,手伸进褡裢,摸出一个金元宝。忽然他觉得不对,一抬头,看见小武子从墙角处拐出来,二当家忙把元宝放进嘴里咬了咬,“我看看这元宝的成色。”

小武子心有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二当家的。

事情还真出了。

大虎山有一伙人,也带着鬼脸,大喊三声鬼见愁,打劫了一个庄园。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杜三枪没见到唐子义进贡,觉得很奇怪,二当家的就在杜三枪耳边吹风:“大当家的,鬼见愁不是说最近要消停消停么?这怎么又做买卖了?我是说,他告诉您他不做了,是不是想被窝里放屁,玩独的?把斩获独吞了?人心隔肚皮,这可不好说。我看还是派个人去问问?”

杜三枪经不住二当家的老这么说,想想让小武子去亮甲镇见了唐子义。

听了唐子义的讲述后,小武子笑得前仰后合,“还有这种事儿?太有意思了!他这不是替你创牌子么?”

唐子义生气地说:“别提了,我听说这小子他糟蹋了人家的大闺女!我正在查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然后报告给佟把总。”

“好主意,让他们掐去吧!我们坐山观虎斗!”

很快的,唐子义想给自己正名的机会来了。

盛京将军要派人把他的小妾从京城里接到奉天来,这小妾叫如夫人。那女人,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是盛京将军的心肝宝贝。诰命夫人不带,专门派人把她从北京城接来奉天。现在那个如夫人已经过了锦州了,唐子义和谷仁义准备安排人在黑山城外把她给抢了,然后二人再以保险队的身份把她救下来……想想啊,盛京将军可比奉天知府大多了,到那时还怕不心想事成?

一辆带篷的马车行走在两山中间的黄土大道上,两边有十个护卫,车后边是骑在马上的索智义,因是朝廷指派到日本军官学校留学归来的人才,盛京将军特派他接如夫人来奉天。

走着走着,忽然,从路旁的草丛里站起来二十几个脸戴魔鬼面具的人端枪朝着护卫冲了过来,枪口顶着护卫的胸口,口中大声吼道:“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索智义一惊掏出手枪想抵抗,一个土匪从车里拉出如夫人:“谁敢动,我一枪打死她!”

索智义忙喊:“好汉,这是盛京将军的如夫人,你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只要你放过如夫人,其余的事好商量!”

“你先把枪扔过来,我们再商量!”

索智义只好把枪扔了。那个土匪放开如夫人,走到索智义马前,一把将他拉下来,然后招呼手下把索智义捆了起来,护卫们也都被缴了械。

“鬼见愁!你放了如夫人!你敢动如夫人一根毫毛,盛京将军会倾全省兵力抓捕你,把你一刀刀地零剐了!”索智义大声叫道。

“快别让他嚎了,我这儿有块裹脚布,把他的嘴堵上!”那土匪说着拿出裹脚布,扔给部下,部下走过去把裹脚布往索智义的嘴里塞,索智义不住地唔唔拉拉挣扎着,眼睛里直冒火。“你瞪着我干什么?来呀,把他的眼睛也给我蒙上。”又上来两个人用黑布把索智义的眼睛蒙上了。

索智义被抬到了马上,那土匪对护卫们说:“你们可以回盛京报告你们的狗屁将军,就说他的如夫人,现在是我鬼见愁的压寨夫人了!”他朝地上打了一枪,“滚!”

护卫们飞快地跑开了。

站在一边的如夫人直求好汉放过她,这时扮土匪的谷仁义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听话,把手伸过来。”

如夫人伸出了双手,谷仁义把她的手绑上,又掏出一块黑布条蒙如夫人的眼睛,“来,把眼睛蒙上,哥带你藏猫猫玩儿。哎,好了好了。别害怕我的心肝宝贝!你的那个盛京将军五六十岁的老糟糠,有什么意思嘛!还是跟我这个山大王吧,我保证你比当那老鳖犊子的老婆快活多了!”

如夫人吓哭了。

“别哭!你再哭我把你扔到车底下轧成两截!”

如夫人吓得把哭声咽了回去。谷仁义甩了一个响鞭,赶车就走。众人边走边叫:“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谷仁义吼起了二人转,众人跟着唱着,走进两边是树林的土路。他大声喊:“弟兄们,人生有四大喜事,知道是什么吗?”

“喝烧酒、吃饺子!”“秋后粮食丰收,盖房子。”大家七嘴八舌。

“不对。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晚上我要跟这个子孙窑入洞房了,大家除了火山管够一醉方休之外,都有犒赏!”

众人又大声欢呼:“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

突然树林里一声枪响。

谷仁义大喊一声:“撞墙了!”

树林里的刘素雅点着了鞭炮。

“哟,是他妈海冷!扯呼……”谷仁义带着人向另一面林子里逃走,走了半圈儿又转了回来,和唐子义的人马汇在一起了。

唐子义、谷仁义、刘素雅领着众人冲了出来。刘素雅奔向如夫人,松开了绳索。“别怕,我们是河湾镇保险队的。”她解下蒙在夫人眼睛上的黑布。

谷仁义来到索智义前面,“长官,你安全了!那帮土匪,猖獗得很。你们怎么遇上他们了?他们杀人不眨眼,这也太危险了!”

索智义手上的绳子被谷仁义解开了。他自己摘掉蒙着眼睛的黑布,适应了一下光亮,愣住了:眼前站着的竟是谷仁义!谷仁义也认出了索智义,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大哥,又让他回头看。唐子义正愣愣地看着他。

兄弟三人竟在这样的场合相会了。

一行人住在了河湾镇邹老板的大车店。

一间上好的房间里,刘素雅在侍候如夫人吃饭。

“我们河湾镇地方小,也没什么好吃的,委屈夫人了!要不是您被土匪劫了,我们请也请不来您呢,我姓刘,他姓邹,这是从饭馆专门为您点的菜。”素雅热情地介绍着。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敬你们一杯。”受惊的如夫人刚缓过神,受到款待已经感激不尽了。

“哟,夫人言重了。我们也不知道救的是夫人您,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邹老板刚说完又自知失言。

“啊,我这嘴,见着您这样的贵人,都不会说话了!”

三人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融合起来。

刘素雅竭尽自己的能力在讨好如夫人,吃过饭后又端水让夫人洗脸、泡脚。又从一家要办喜事的人家借来了新被褥,“还没有人用过呢,您哪,折腾一天一定累了,外边有保险队给您放着哨,您放心大胆地好好睡上一觉。能侍候您是我们的福分,盛京将军的夫人!以后我再遇见熟人,非得显摆显摆,我侍候过大人物。”她又小声说,“您让鬼见愁劫道的事儿,我只字不提,那事好说不好听,免得让好事之徒嚼舌头根子。”

如夫人笑了。“你想得真周到。”

刘素雅和如夫人说得热乎,渐渐地就扯起了家常,提起了父亲。

“我父亲是兽医,我妈妈死得早,我爸爸特别疼我,见我一裹脚就哭,他就放任我长成个天足。夫人您也没裹脚嘛!”

“我在旗。”刘素雅的开朗大方很让如夫人喜欢,“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是么?夫人又取笑我了。我妈死得早,我爸爸生前又惯我,不修枝不打岔,让我可秧长,才落得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你爸爸过世了?”

刘素雅眼圈儿一红,泪水夺眶而出,一下子跪在了如夫人面前:“夫人!民女冤枉!”

“哟,别这样,快快起来!有什么冤屈你只管跟我说,你们救了我命,我要是能帮忙的一定帮你,快起来起来。”

刘素雅站了起来,“我爸爸就是去年让黑山的保险队长谢启斌给害死的!”她泣不成声向如夫人讲了经过。

如夫人被刘素雅说得热血喷张,“这个叶青林也太坏了!还有那个发通缉布告的戚养性。他还养性呢,简直就是养奸!刘素雅,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把唐子义的事如实禀报给将军。一定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刘素雅又给如夫人跪下。

“哎呀,起来起来!”如夫人拉住了刘素雅的手,“你的命可真够苦的了。不过,有唐子义这样的好男人,你也算终身有了依靠。”

“可是他现在还得隐姓埋名,过着半人半鬼的日子。”

“不会太久的,好人总会得好报的嘛!”

当晚,两个身份不同的女人竟然亲热地睡在了一个被窝。

索智义独坐在大车店的房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简单的小菜,索智义在等唐子义、谷仁义。

唐子义躲在兽医庄的房间里,不知怎样面对这位娶了自己心爱人的大哥。谷仁义提醒唐子义,将军把接夫人这么大的事交给索智义办,他一定是将军的心腹,咱们这事他要是肯帮忙就更稳当了,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做糖不一定甜,做醋可酸啊。

唐子义还是没动。这一晚他就这样坐着,坐着,脑子里仿佛一片空白……

索智义独坐在小桌前,等着久久不来的唐子义,端起了酒杯,独饮起来。他想到了自己在日本时叶玉珊写给他的信,想到了自己在奉天见到叶玉珊时她的惊喜,难道他会离开亲爱的玉珊吗?

这一晚,索智义屋子里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天亮了,马车套好了,刘素雅扶如夫人上了车,自己也坐了上去。唐子义、谷仁义、索智义骑马走在大车的前面,他们带着二十个保险队员护卫两边。邹老板和钱老板赶来把两个口袋放在车上,“我们知道将军府里什么也不缺,这呢,都是我们这儿的土产、特产,拿回去给将军尝个鲜儿。”

如夫人很感动,“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又让你们破费了。”

“夫人说远了。我们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能孝敬夫人和将军。对了,我们河湾镇的父老乡亲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唐子义是文武全才。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我怕这一去,让将军看好了留在麾下效力。夫人,可我们河湾镇是真离不开他。这方圆百里的百姓也离不开他,就靠他保境安民呢!请夫人一定体恤我们小百姓的苦处,千万让唐子义还回来当这里的保险队长。这是我们河湾镇的万民折。”邹老板递上了万民折。

唐子义是全省通缉的要犯,这个万民折子,就是告诉盛京将军,唐子义是个好人。就是不知道那个盛京将军是个清官呢,还是个赃官。

同类推荐
  • 三侠剑(上)

    三侠剑(上)

    清康熙年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绿林高手三侠(神镖将胜英、震三山萧杰、九头狮子孟凯)、三剑(艾莲池、红衣女、夏侯伤元)替天行道,扬善除恶,做了许多行侠仗义之事,得到康熙皇帝的赞赏,但也与武林邪恶势力结下了不解之恨,因而矛盾斗争愈演愈烈。以秦尤为首的武林败类屡屡设计要杀害胜英及其师徒,使胜英等人时时身处险境。胜英等人无所畏惧,在众英雄豪杰的帮助下,大展才智,屡挫敌手,最终消灭了秦尤等恶势力,并促使台湾王郑克塽接受招安,台湾回归祖国。
  • 花开半生

    花开半生

    花开半生(寓意纳兰容若无奈、短暂却光芒四射的一生)一朵花开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有人说,十七世纪的北京,既是康熙大帝的,又是纳兰成德的。一个乃一代英主,雄韬伟略,皓如皎月;一个是御前侍卫,却诗才俊逸,灿若朗星。
  • 三下江南:告密者

    三下江南:告密者

    这部小说除了保留“文革”手抄本的精彩故事外,张宝瑞还对它进行了精心加工,将现代流行的心理悬疑因素以及美国大片中常见的计中计、案中案的技法糅合在一起,让小说更加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 职场输赢

    职场输赢

    汉腾投资公司常务副总房天骄和总工凌云代表总部飞赴海天,对海天分公司进行监管和视察。随着工作的深入,他们发现分公司存在许多管理上的问题和漏洞,特别是在一个项目评标过程中,分公司总经理钱东等人严重违规,可能会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失。凌云他们及时纠正违规行为。接着又发现在另一项招标中出现了“围标”的迹象,极有可能是内部人员所安排,甚至涉及公司董事长鲁震。他们决定起草一份调查报告,向集团举报,并由房天骄直接向集团董事长贺松年汇报。集团很快派来审计组进行全面调查,谁知恶人先告状,钱东一伙使用卑鄙的手段抢先一步召开董事会议,并在会议上做出了撤销房天骄等人职务的决定。黑白颠倒的结局使公司上下一片哗然。
  • 银杏庄的故事

    银杏庄的故事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胶东农村相继实行了大包干生产责任制。生产责任制的实行,使广大农民看到了新的希望,他们渴望摆脱“干一天三、四毛,青黄不接吃不饱,没钱抠鸡腚,有病咬牙熬”的窘迫困境。生产责任制的实行,农民的肚子饱了,可口袋里依然是瘪的。
热门推荐
  • 暗语者

    暗语者

    双头无尸案拉开序幕,暗语者神秘难测,下个被害者会是谁?夜,死寂。素白的月光静静的照射着大地,月下是一片老旧的建筑……
  • 胜在孙子 赢在老子

    胜在孙子 赢在老子

    孙子的《孙子兵法》讲究克敌制胜,比较强势,教导世人在各种境遇中,以主动出击的方式把握主动权;而老子的《道德经》则与之相反,讲究“以柔克刚、以曲求全”,引导世人以“守弱”的方式来达到“强大”。本书汲取《孙子兵法》与《道德经》的精华,将二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做到“攻能胜,守能赢”,“能攻能守,能进能退”。本书包含着深奥、经典的大智慧,是帮你敲开智慧大门的金钥匙,其中既有老子“修身立世”的道家绝学,也有孙子“百战百胜”的兵家制胜法宝。 本书的案例由古至今,从中到外,内容形式多姿多彩、耐人品读,或者为你指点迷津,或者为你锦上添花。
  • 冷情少爷追悍妻

    冷情少爷追悍妻

    她是燕京大学的新生,亦是龙魂高级军官,她时而嘻嘻哈哈,时而冷静沉稳,时而忧郁悲戚,入学前巧遇同为燕京大学的他,清冷孤傲,高贵优雅,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纠葛?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 战国世纪

    战国世纪

    一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来临,整个天下充斥着硝烟与战火。一个新的世纪即将到来,它的名字叫做:战国!
  • 书灵筵手巾

    书灵筵手巾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校园怪谈之麻雀教室

    校园怪谈之麻雀教室

    深刻的现实意义,呼吁人们重新审视和关注青少年正在逐步形成的世界观、价值观、善恶观。再加上擅长细腻的笔触描绘少女敏感脆弱的内心世界,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青春年少时,满怀秘密的心情以及幻想被击碎时的痛苦和伤心。然而,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黎明也仍旧会到来。勇敢和正义的心灵仿佛是刺破黑暗的那束阳光,指引着迷失的灵魂找到正确的方向。让人大感意外的结局值得反复咀嚼回忆,刻骨铭心的爱是拯救的唯一方式。
  • 老庄人生

    老庄人生

    本书从做人的角度全新解读老庄,书中的故事与哲理双双吸引人。本书观点独特,文字脱俗,实是同类书的样板。
  • The Voice

    The Voice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误打误撞:此女狠嚣张

    误打误撞:此女狠嚣张

    有一头充满活力的女猴子,从小被男生拒绝,她也开始了二逼无比的恋情了,就在自己快要幸福得掉渣的时候,在一个皓月当空的晚上,她就不明不白的丢了她的……不久,一个超级面瘫,超级不高兴的家伙来找她,并扬言要对她负责,很遗憾,对他叫嚣也好,女生团体对他是爱也好,他都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可惜你越冷静她越要撩你……嘎嘎,乖乖听话,快到姑奶奶的碗里来。
  • 骗婚成爱:总裁的首席秘妻

    骗婚成爱:总裁的首席秘妻

    一觉醒来,陌生男人告诉她。你是我的妻子,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江西语想,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后来,她说:原来结婚都是骗人的,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顾长安老神在在:书房还是厨房,刚好我也觉得卧室没新鲜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