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就是撞伤而已,待会出去我帮你擦点活血的药酒,推开了就行。”
秦桑点头,这一点头,才发现脖子生生的疼。
她抬起小手想去触摸脖子,却在半途叫苏楠笙一把抓住了手臂。
他说:“你别碰,我才帮你贴了药膏,待会得去趟医院,让医生重新包扎。”
她透过淋浴间透明的玻璃门隐隐看到自己脖子上正贴着的一块白色药膏,还有腰上和腿上,也有几块小的药膏,这时候混沌的大脑好像才清醒了一些,想起之前在另外一个类似的房间,她和倪封……反正后来她是用原子笔戳过自己,有以死相逼,也有要令自己清醒的成份,那时候真是没有想过太多,就觉得再不能让任何人勉强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了。
洗完了澡从淋浴间里出来,苏楠笙只字未提起之前发生过的种种,秦桑也累得没去追究什么。
他从墙上的架子上拿了块又厚又大的毛巾过来垫在洗手台上,这才将她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坐在台上,等她坐稳了,便去拿墙壁上的吹风机,一边帮她吹头,一边揉着她凌乱的头发。
秦桑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话好说,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已经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太多太多。
苏楠笙吹完了她的头发,才把她放下地来,转身去拉挂在架子上的浴袍想为她穿的时候,背上突然落了一双小手,轻轻的,仿佛是怕把他触痛,正顺着那些丑陋而凌乱的伤疤,一点一寸地轻抚。
“这……是怎么弄的?”秦桑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她同他纠缠的这么多年里,就算再luo诚相见,他也总会披一件上衣在身上,从来没有让她看到过背后的这一切。
苏楠笙回头,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背后的疤以及她颤抖的小手,等把浴袍拿过来披在她身上又在她腰间系紧以后,才拍了拍她后背道:“你先出去吧!”
秦桑尤不死心,回身抓住他的手道:“你后背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过去我从来没有都见到过?”
“那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不提也罢,早就没有什么,更何况也不疼了。”
“就算现在不疼,可是当时一定很疼,特别特别的疼吧?”秦桑的眼睛都红了,抓住他的手臂紧紧盯着他的双眸。
苏楠笙却努力安慰她道:“没事!那真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一点小伤,不提也罢。到是你别再在这里面待了,待会出去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秦桑还想再问,却被他强行打开浴室的房门推出去了。
她踉踉跄跄地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偌大的房间里时,才觉得原来这世界上是有那么多秘密存在的。
她有很多已经过去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也没必要说出口的往事,而他也是一样。
原来这几年,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都已经伤痕累累。
苏楠笙带了秦桑去医院,先验伤再做尿检,若不是他当时到得及时,也若不是她一直用原子笔戳痛自己,可能那令人神智迷乱又催情的药物早就把她给害了。
秦桑坐在急症室里检查,靳南城便一路小跑着过来,“高敏惠已经搭昨晚最晚的一班机离开西城了。”
苏楠笙冷笑,“跑了一个高敏惠,还有一个倪封不是吗?”
……
倪紫霄哭着过来抱住靳南城的大腿,“我哥哥是无辜的!我哥哥是被人陷害的,我承认他对秦桑有情,可也绝对不会做成这个样子!”
靳南城看着跪在仓库地板上的倪紫霄,曾经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怎的一下憔悴成这个样子。
光线斑驳的旧仓库内,四周围都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货物上又是满满的灰尘。破烂不堪的窗玻璃外偶尔透些阳光进来,稀稀疏疏地打在周围的人和事上,就连空气里都是灰尘,几乎没人愿意靠近这里,可即使在门外,还是能隐约听见里面的叫声。
闷热干燥的环境里,靳南城每往前前进一步,倪紫霄便也跟着跪着往前挪动了一些,一面抱着他的腿哀求,另外一面则对着仓库正中的一处吊钩大吼:“够了!够了!放过我哥哥!我哥哥是无辜的!他是被人陷害的啊——”
倪紫霄哭得就快背过气去,一个劲儿地抓着靳南城求饶,靳南城低头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对上坐在一边的苏楠笙道:“这个……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咱们这样动用私刑不好。”
大吊钩的正下方倒挂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因为长时间的脑充血,整个脸部已经憋得通红。大吊钩的旁边,有人不断举起气枪对准了他的身体扫射,起初只听得见那男人痛苦闷哼的声音,到后来地上突然多出一滩血迹,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男人吐血以及身上其他被气枪打中的地方在流血。
吊钩下不算太远的地方,放着一张竹制的板凳,穿着随意简单却又不失品味和精致的苏楠笙就坐在上面,一条长腿随意地往另外一条的大腿上一搭,莫名就多了些匪气,让旁边的人都不敢靠近。
他正低头点烟,听到靳南城说话头也没抬,只微微眯了下眼。
抬眸的时候他还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曾,嘴里自然吐出一阵烟雾,“我说过这件事情低调处理,可你看你办的都是什么事情。”
靳南城跟在苏楠笙的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这么不轻不重地说话已是盛怒前的征兆了。
倪紫霄哭得肝肠都快寸断了,终是让他忍不住继续道:“苏总,当天你们离开现场以后我就找人帮倪封做过药检,证明不只是秦小姐,就连倪封的身体里也有同样的药物成份,我很确定他是被人下了药的,所以才会无法控制自己,以至于伤害了秦小姐。”
苏楠笙继续低头抽烟,只要他不喊停,那周围不停用气枪扫射的人便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