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水千浔还是很好奇,在这个局面下,皇甫恣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很快她就看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北城门的侧门驶出来,车厢阔大,乌银包边,装饰低调却不掩奢华之意,马车上有右相府标记。
那陈副将和郑管事一起站在甲板上,贴着甲板的河岸上,也站着几个武将打扮的男子,像是陈副将的下属。
他们站的位置,恰好有意无意的散在马车两侧。
马车在河岸边刚停下,水千浔就听见舱门外响起林闻涛的声音,只是口齿不大清晰,显然是香肠嘴的缘故。
“你们留在船上,玉蕊先陪我回去,翠瓶你替我把桃花和牡丹两姐妹照顾好,等回府以后,先别告诉我娘,把她们安置在我书房里,就说我买的伺候笔墨的丫鬟。”
“翠瓶省的。”
水千浔惊叹,这林二公子都伤成这样了,还念念不忘桃花牡丹的,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啊。
她看到林闻涛被丫鬟搀扶着走上甲板,陈副将和郑管事迎上去,前后护着他往岸上走去,上了第一辆马车。
不一会,林婉馨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在香屏的陪伴下到了甲板,依然是在陈副将的护送下,上了岸,只不过在她刚踏上岸的瞬间,有风吹起了她的面纱。
水千浔看见那陈副将眼光犀利,从林婉馨的脸上一掠而过。
好精明,那掀起面纱的风,想必也是他使的手段,以免有人冒充林婉馨上马车。
林婉馨被香屏搀扶着,慢腾腾走向第二辆马车。水千浔看她的走路姿势依旧有些蹒跚,甚至在车夫打开车门的时候,她连抬腿上车都异常困难,好不容易才在香屏的帮助下,进了马车。
就在第二辆马车的车夫打开车门的瞬间,舱房里的皇甫恣和水千浔突然没了踪影。
林婉馨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和香屏坐进马车,车夫关上车门,驱马往城里飞奔而去。
马车还没穿过城门,马车里的林婉馨和香屏已经倒了下来,昏迷过去。
皇甫恣和水千浔瞬间现出身形,皇甫恣揽着水千浔的腰,衣袖一拂,把林婉馨和香屏从座位上拂到地板上,带着水千浔坐下来。
水千浔小脸有些发白,长长吐了一口气。
刚才车夫打开车门的时候,皇甫恣突然一把揽住水千浔,低声道:“隐身。”
水千浔下意识的驱动了颈间项圈,银色光晕如薄薄的水迅速覆在两人身上,与此同时,皇甫恣携着水千浔已穿窗而过,如一缕轻风掠进了第二辆马车。
水千浔看着林婉馨上马车的艰难模样,心想难道太子殿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林婉馨扔到船工舱房的时候,就算到了这一刻?
真是太腹黑了!
只不过,为什么皇甫恣让她隐身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半分犹疑,居然不打折扣的执行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时,人已经在马车里,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这么进城了?水千浔听着车轮碾碾过青石板路的粼粼响声,马蹄敲击的得得声,只觉得怎么会如此简单?
她忍不住瞥了眼皇甫恣,坐下来以后,他就松开了水千浔的腰肢,微微阖了双目,也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入定调息。
长长睫毛像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一抹弯弯阴影,挺直鼻梁如玉雕,浅粉色的唇在马车昏暗的光线里柔软着。
鼻端都是那种曼殊和龙涎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清远和靡丽奇异的交织在一起。
水千浔咽了下口水,心想,谁想当太子侧妃,至少也得拿出一百万两黄金才行。
过了很久以后,水千浔才知道,她定的这个一百万两黄金的价格,注定是卖不掉太子侧妃这个称号了,不是没人想买,而是想买的人很多,但全天下没一个女人能拿的出这笔钱。
以至于直到过了很多年,水千浔都想不通,当年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把目光从皇甫恣的脸上收回来,水千浔开始打量马车里面的情形,马车极为宽大,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旁边放着一个大箱子。
水千浔见箱子边角上都镶嵌着玛瑙翡翠,里面装着的东西想必贵重,她喜滋滋的打开箱子,看见里面放着一套藕色衣裙,面料精美,做工上乘,袖口和裙边都用金线绣着花鸟暗纹。腰带上更是镶嵌着一圈珍珠,每一颗都是一般大小,又大又圆,明润无比。
水千浔眼睛一亮,这套衣服显然是右相府为她参加洗尘宴准备的,林婉馨没有时间赶回府里梳妆打扮,索性在马车上备下一应事务,供她换上。
她小手和头发同时动作,把腰带上的一圈珍珠拆了下来,随后又开始搜寻马车里其余值钱的东西。
她一边搜寻,一边还时不时抬眸看皇甫恣两眼,谁知道他会不会随时出手抢走她的东西呢?
其实她倒是并不介意被他抢走,大不了到时候想法子偷回来就行了,可是这货着实可恶,抢走之后就随手毁了,真是暴敛天物,太败家了啊。
马车飞奔,前方,南城门遥遥在望,城门前,排着各式马车,或奢华,或低调,正拿着名帖,挨个从侧门处出城。
侧门边,男子骑在马上,一袭紫衫,眸光冷冽深沉,如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