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快要疯了。
她没有想到她筹划了这么久的事,居然就被靳息尧的一张照片轻易化解。
不是说靳息尧不方便公开与谢尔音真正的关系么?不是说靳家会阻拦靳息尧么?为什么她现在所看到的完全和预先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张惠跪坐在地板上,右手边静静躺着今早上所有关于谢尔音和靳息尧新闻的报纸。
她独自一个人静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干什么?”手机另一边的人语气极不耐烦地道:“这个风口浪尖的,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张惠坚持道:“我要见你。”
“为什么?”那人问。
“我不甘心计划就这么失败,总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击败谢尔音的,对不对?”张惠咬了咬牙,“即便她真的是靳息尧的老婆又怎样?靳息尧又不会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只要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地点。”那人终于松口。
张惠神色一喜,约定了一个地点后,便结束了通话。
在包厢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她约的人才姗姗来迟。
来人虽看上去已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身材纤瘦,一张脸保养得极好,通过化妆倒能隐隐看出年轻时的几分姿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孟柳心。
孟柳心非常不情愿出来见张惠。别的不说,要是被谢尔音那边的人看见她和张惠有联系,那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坐下后,孟柳心直接道:“有事说事,我最近很忙。”
孟柳心与谢尔音的关系,张惠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所以相较于另一个人,她更倾向于与她合作。
“这次我没想到他会插手。”张惠慌忙解释了一句,然后说:“是不是我们的情报有误?就在我来的路上,我向我的朋友试探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听她说中午时,是靳息尧亲自来接的谢尔音。两人还很亲密的样子。”
“当初你们想要这样打压谢尔音时,我就说过不同意了。”孟柳心冷哼一声道。
虽然这样做的确能给谢尔音制造一些麻烦,但这对于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况且博驰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还需要靳家那边拉一把。如果这事做不好,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靳家找个理由撇清与谢家的关系。
不过这对于孟柳心来说,也只是出轨一事被发现之前的想法而已。现在的她,巴不得赌上手里所有的资源,为的就是给谢尔音找不痛快。只要过了这三个月,不给谢尔音反应的时间,也不签下那份离婚协议,那么到时候博驰就有她的一份。
“现在说那些已经没用了。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做?”张惠不愿现在就放弃。每当她睡在她那间老旧的房间里时,她第一想到的就是与她反差极大的谢尔音。
凭什么就她失败了?凭什么谢尔音能拥有那个男人的疼爱?她比起谢尔音来,难道真的就差了那么多?
不,她不信。她与谢尔音之间的差距,就只有运气二字而已。
孟柳心想了一下,才道:“现在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有更好的办法?”张惠立即道。
更好的办法?
孟柳心嗤笑一声。如果她有更好的办法的话,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谢尔音在她面前晃,而束手无策了。现在最让她头痛的是,如何取得谢厉的原谅。
“你说,当一个女人背叛了一个男人时,女人该怎么做才能让男人原谅她?”话一说出口,孟柳心只觉得她真的是疯了。不然她怎么会抛出这个问题来问张惠,如果被她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张惠也奇怪孟柳心无缘无故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她们共同的敌人是谢尔音,这个认知就让她站在了孟柳心这边,认真思考着刚才她说的问题。
或许真的是旁观者清,张惠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如果我是那个女人的话,我会使用苦肉计。让男人以为我只是这起事件中的受害者……”
孟柳心眼睛一亮,第一次发现张惠这人还有点用处。她起身,走到张惠身边停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几天你先什么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孟柳心刚走,张惠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对着听筒里一字一句地说着她和孟柳心刚才的谈话。
“我知道了。那这几天你就先按她说的,什么都不要做。”传到张惠耳朵里的,依旧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后的声音。
“好。”
张惠答道,随即按下了挂断键。
医院。
谢尔音和靳息尧将关于亲子鉴定的材料交给医生后,随便找了花园里的一处木椅坐下。
“明天就要去博驰上班了,你有没有一个心理准备?”靳息尧偏头盯着谢尔音的侧脸,问道。
谢尔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是怕我被人欺负吗?”
“是。”她去博驰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调查孟柳心与汪森,这事免不了要触碰到有些人的利益,所以他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靳息尧的直接承认让谢尔音再也笑不出来。他变了……比起第一次见面的他,他现在越来越自然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想要他们两个人的资料,我可以帮你去调查。你要记住,你去博驰的任务就只是保证它的正常运行而已,其他的不要管。”他道,口气有些强硬。
“所以你这是主动开口要帮我的忙吗?”谢尔音转头,回看着他。
“是。”他再次给出肯定的答案。
谢尔音心里微微一震,默了默,随即点头道:“我答应你。”
靳息尧凝视着她的脸,听到她的回答后,唇角微微扬起。
有了靳息尧前段时间的几次铺路,谢尔音去博驰的第一天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接下来的整整三天,她都待在办公室里处理着积压的文件。有员工几次想要和她套近乎,但始终都见不到她本人,所以只能作罢。
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幸好这几天有靳息尧和聂流的帮忙,不然以她现在的这点工作经验,还真不足以应付那堆积如山的专业文件和合同。
拿起手机正准备给靳息尧打电话,约他一起吃午饭。号码还没拨出去,就有一个座机号码打了进来。
接通后,手机另一端传来一阵温柔的女音,但十分公式化地道:“谢女士,您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过来取?”
谢尔音动作一顿,随即回道:“我马上过来拿。谢谢你的通知。”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她给靳息尧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他听了后,说道:“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要不我们就在医院门口碰面。”
“行。”谢尔音看了一下前方的路况,估摸着时间,“我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到医院,先挂了。”
谢尔音认真开着车,但心思已不知何时转到了亲子鉴定报告上面。谢与澈是否是谢厉亲生儿子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
所以这份鉴定结果,说到底,也只是给谢厉寻一个心安而已。
路上有些堵车,谢尔音到达医院的停车场时,比预计的时间还晚了十分钟。
将车停好,她走到医院门口,就见靳息尧已经等在了那里。路人纷纷侧目望向他,严重带着一丝惊奇。
她走过去,微笑道:“有什么东西这么急着给我?”
靳息尧递给她一个文件袋,沉甸甸的。
“里面是关于孟柳心和汪森所有的犯罪资料。”靳息尧嘴角噙着浅笑,开口说:“这些足够你起诉他们了。”
谢尔音一挑眉,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更重了。
她想了很久的东西,如果让她一个人去做,会花上很多力气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被靳息尧拿到了。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权力真的让人感到恐惧。
靳息尧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眉心轻轻一皱,另起了话题说道:“你拿了鉴定结果后,应该会马上给谢厉送过去吧。正好,你可以把这份资料一起给他,相信他会有新的发现。”
“他现在对亲情尤为看重。如果谢与澈是他亲生的话,那他可能对于孟柳心的事,处理起来就没有那么果断了。”谢尔音道。
所以该以何种方式,在何时将资料给谢厉,这才是关键。
两人同时沉默,默契地往医院里走去。
刚走了几步,谢尔音的手机铃声响起,当结束后,又紧接着响了起来。
谢尔音盯着屏幕上“谢与澈”三个字,稍一犹豫,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谢尔音!你现在在哪里?!”刚一接通,谢与澈就急切地问道。他的音调和平时很不相同,像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一样。
谢尔音看了靳息尧一眼,回道:“我现在在医院。有什么事——”
“你快回家!我妈要自杀!”谢与澈对着听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