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绮若的轿子刚刚抬起来,被喊来侯府帮忙的人还未撤离,突然从后院跑出来个婆子,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道:“夫人,方才在后院捉到一个小贼!”
何氏眉梢上飞起一抹喜色,随即压了下去,冷冷道:“放肆,今日是二小姐大喜的日子,哪来的什么毛贼!”
冯绮波绣眉一挑,戏台子那么快就搭起来了?
来观礼的人不多,但是院内院外还是雇了几个杂役,负责抬嫁妆,听到有贼,原本准备结了钱走人的几个雇来的婆子,八卦之魂都熊熊燃烧起来,开始探头探脑。
冯绮波冷冷道:“今日什么日子,怎么会混进来什么毛贼?”
那个报告的婆子福了福身子,说:“回大小姐,确实是有个毛贼,刚才蹑手蹑脚从后门进来想进乐悠阁,因为二小姐出嫁,大家都在前院忙活,差点让他真钻进去了,幸好巡逻的机敏,将他给拿下了,不然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真是大胆,二小姐出嫁的日子也敢来咱们府上招晦气!”何氏怒斥道,又转头对丫鬟说,“快,去将侯爷请来,咱们去看看那个毛贼到底是哪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冯绮波在一旁冷眼瞧着何氏做戏,这何氏之前因为冯绮波的压制一直不太说话,到了这时候倒是摆出了主母的架势来了。她故意说道:“母亲,不过是个小贼,就不必劳烦父亲出马了吧?”
何氏哪里肯依呢,转过脸来说:“你这是哪里的话!在这样大喜日子里来找咱们侯府晦气的,难道不该交给侯爷处置么?”
冯绮波淡淡说:“既然小贼是在我乐悠阁被抓到的,那么便让女儿去处置便好,这样大喜的日子也别让父亲冲撞了什么。”
戏台子都搭起来了,就是要让汝阳侯看的,怎么能缺观众呢?何氏见冯绮波有些阻拦的意思,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要包庇那个小贼似的。”
冯绮波笑了笑:“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女儿不过是想给母亲分忧罢了。”
何氏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角,说:“既然你妹妹已经出阁,咱们留在这院子里也没有事情做,便去帮你办了那个小贼,竟然敢在侯府二小姐出阁的大喜日子里闯进侯府,真是不将咱们侯府的人放在眼里,定是要好好惩戒一番的!”
冯绮波垂了眼睛,收敛住眼底的那一丝嘲讽,恭恭敬敬道:“那便依了母亲吧!”
何氏喜不自胜,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起来,招呼着人往乐悠阁浩浩荡荡而去。可是身后不远处紧跟着的张氏却感觉背后一冷,转过头去,却发现了大小姐冰凉的眼神。
她赶紧埋下头去,左右这件事情她也不过是给何氏出了个主意,到时候要是东窗事发,推得干干净净就好,还能把这个主母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一行人随着何氏赶到乐悠阁,还未进院门,便看见汝阳侯匆匆赶来,瞧见女儿妻妾,问道:“听说乐悠阁捉住了一个毛贼?”
何氏连忙上去说:“是啊!妾身是想瞧瞧哪个人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二小姐出嫁当日闯到大小姐闺房来,所以带人来看看。”
汝阳侯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一大波人,有自己府上原来就服侍的下人,也有因为今天出嫁而临时请来的下人,鱼龙混杂,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你怎么带了那么多人来?”
何氏笑道:“人多些,叫那毛贼跑不出去!”
汝阳侯脸色一黑,在大小姐的闺房里捉到了毛贼,本来就是极为不光彩的事情,带了那么多自家的仆妇不说,还引来了外头的人,那些人要是出去嚼舌头根子,谁都管不着。这个何氏,难道还嫌汝阳侯府的名声不够黑么?
冯绮波见父亲脸色不好,上前一步,安慰道:“父亲,母亲也是担心女儿的安危,不若让女儿自己将那毛贼处理了便罢,也不劳烦父亲和母亲了。”
何氏见冯绮波竟然如此配合她演戏,简直就要笑出声,可是她连忙摆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大声说道:“这怎么可以?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斗得过那个毛贼呢?我看你就是心太慈了,莫不是想将这事情揭过吧?”
冯绮波却任由何氏往她身上泼脏水,一双凤眸幽幽落在何氏的脸上,看着她唾沫星子横飞地对汝阳侯说:“侯爷,咱们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是要严惩不贷!”
汝阳侯正要点头,院内突然传出一声男子的嘶吼:“大小姐救我!”
这声音一出,汝阳侯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后面跟着来看热闹的几个婆子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个个眼底都闪起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