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半夜,冯绮波不知道何时已经换上了士兵的衣服,端毅王翻了个身发现媳妇不在身边,坐起来,才发现她正准备出去。
“你去做什么?”他连忙问。
冯绮转过头来:“我不是说过要去袭敌营么?”
“今天就去?”
“将士们都准备好了。”
此话说得不假,初一钱大毛一和手下的几个士兵说了要去敌营袭击,一群人抢着报名,他手下的一百人就先把名额抢得一点都不剩了,更别说别的百长手下也是一群士兵挣着要去。年三十来烧粮草,还袭击了端毅王,士兵们仇恨的情绪高涨着。
马将军也想乘着大家士气高的时候,一举前去夺粮,敌方以为这里过年的时候定会休养生息,大约是不会想到有人把抢他们粮草当成新年的消遣了。
端毅王看着她穿上普通士兵的衣服,有些担心地说:“你还是穿软甲吧?”
冯绮波将衣服撩了起来,露出腹部的软皮铠对端毅王说:“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端毅王皱了皱眉,刚想说他也想去,就见冯绮波掀了帘子走出去了。
外头早就整装待发了一队士兵,钱大毛瞧见冯绮波出来,上前一步行了一个军礼。
“钱队长,现在我是你的属下,你不必拘泥!”
钱大毛眼珠子转了一圈,答道:“王妃,你去过敌营,对那里熟悉,你就挑几个兄弟,加上我,跟你探路,余下的兄弟们分为两队,一队断后,一队抢粮,你看怎么样?”
冯绮波对他的分配颇为满意,答道:“全凭钱队长做主!”
于是钱大毛点了几个士兵,然后每人分发了一柄短剑,一队三十人的小分队,披星戴月地杀往敌营。
寅时初,天尚未亮,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敌营守门的几个士兵打了个瞌睡,冯绮波和钱大毛兵分两路,咔嚓咔嚓两下解决掉了吊楼上的两位,替了自己的弟兄上去,然后在营外开了一个小门,剩下的二十多人就全都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此处是后门,巡逻的士兵在较远的地方来来回回,冯绮波率先干掉了几个出现在此处的敌兵,下手稳准狠,惊得钱大毛合不拢嘴。若不是身在敌营,只怕是他都要拍手叫好了。
一队人跟着冯绮波一路摸到粮仓,营中马厩和粮仓在一处,一些马儿被惊醒,打了几个响鼻,她挥了挥手,立刻上去几个动作轻的士兵负责安抚马匹。
剩下的,便从旁边推来了车子,将堆着的粮草开始往车上搬运,放风的几个弟兄一直看着,提防着巡逻的卫队到此处来。
偷袭这种事必须得速战速决,眼看着车子快要堆满了,冯绮波挥了挥手,钱大毛立刻跑过来,给车套上马匹,然后给马蹄包上布条,耳朵堵上棉球,几个士兵牵着马朝后门迅速走去,断后的士兵们立刻将没能装上车的粮草,全都堆在了地上,将敌方能追来的后路切断,纷纷从怀中掏出了桐油,洒到了粮草之上。
马厩中的马闻到了桐油的臭味,嘶鸣起来,这才引起了远处巡逻卫队的注意。
冯绮波立刻划开火石,轰的一声,桐油被引燃,火光冲天。
敌营登时人荒马乱起来,马的嘶鸣、人的吼叫乱作一团,也有人前来拿水扑火。然而因为众人准备充分,几个点火的点都是测算过风向,一时间粮仓处烧成了火海,连带着马厩都被引燃,马厩中被拴着的马无处脱身,尖声嘶鸣。
敌营士兵忙着灭火,然而火光冲天,实在是没法追逐那已经带着粮仓逃之夭夭的分队。闻讯赶来的将军破口大骂,立刻部署士兵绕路前去追赶。突然从火海中蹿出一匹浑身鬃毛着了火的骏马,尖叫着朝着营中四处乱窜,它的尾巴上还绑着一桶桐油,随着马的尖叫跳跃,桐油四处飞溅,洒到的地方,均是一片火海。
大将想要喝止那匹马,可是被烈焰焚身的马匹哪里听得到他的斥骂,只一味的东逃西窜,很快半座大营全都燃起火来。
而此时的冯绮波和钱大毛早已经驾着马车朝着自己的营地一路飞驰。等到抵达营中,已经天光大亮。回头看敌营方向,依然是火光冲天,隔着那么老远都可以看得到。门前早已围拢一群士兵,见三十人押着一车粮草前来,俱是欢呼雀跃。
虽说为了迅速逃跑,他们所带的粮草不多,但也够自己的将士大出一口恶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