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厅中惴惴不安地等了两个时辰,侍卫队长才捧着一个锦盒面色惨白地进来了。
冯绮波掀开盒盖,那一片明黄的衣角顿时落入她的眼睛,她也是脸色一白,问道:“哪里找到的?”
侍卫队长跪了下来:“在……王妃陪嫁的那个妆台里。”
那妆台新婚之夜摆在新房当中,这东西只能是她和端毅王出去之后才能放进去的。她一只以为刺客进来是来盗窃,可是她的嫁妆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盗窃的东西,因为所有首饰物品,都不及端毅王府上的东西华贵。因此没有仔细查。
她看了汤政一眼,冷冷对侍卫队长说:“还有谁看见了?”
侍卫队长说:“是一个侍卫找到的,他知道此事重大,只偷偷禀告了属下。”
“做得很好,把这东西放回去。”
侍卫队长抬头:“王妃,王爷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冯绮波揉了揉太阳穴,端毅王奢侈,在皇室中,这种奢侈其实就是一种淡泊,作为皇帝的兄弟,他若是表现得勤奋,反而引得别人猜忌。可是他这样醉心收集奢侈品,把王府布置得富丽堂皇,虽然有些纨绔,可这才是皇室之中安身立命之道。
“我自然知道,你下去吧,把嘴封好。”她冷冷说。
侍卫队长捧了盒子下去后,冯绮波转向汤政:“妹夫你看如何?”
她现在是不服不行了。
连冯启兰也一脸苍白地盯着汤政,汤政到底是经历过一世,垂眸思索片刻,反问冯绮波:“姨姐觉得如何?”
冯绮波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可是这个眼神递过去,两人已是了然。
夜深了,心中所想得到验证,汤政不便在府上久留,起身告辞。冯绮波遣人送他出门,转身拉了冯启兰的手。
姐妹两的手都是冰冷一片,冯启兰盯着姐姐长长的睫毛看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长姐,今夜我陪你睡吧?”
冯绮波点点头。
府上找到龙袍的事情因为冯绮波的授意被压了下去,冯启兰和汤政也当着此事全然没有发生,转眼就到了年底,冯启兰出嫁的时候。
重生的汤政简直是冯绮波的一个大大的金手指,她着实庆幸能有这么一个妹夫。
年底冯启兰风光大嫁,而腊月底,冯绮波收到了端毅王的第一封信。
这信是他刚刚抵达西北的时候写的,经过层层扣押之后终于到了她的手上,信上无非是些相思之词,冯绮波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发觉那信中所写,“长念你临行所言”的话,仿佛是在暗示她什么?
临行前冯绮波确实说过注意点九殿下。他说的“临行所言”难道就是指这个?
闲坐了一会儿,宫里便来人请她入宫了。如今她也是皇家的媳妇儿,皇后的妯娌,虽然丈夫远在西北,可是过年还得入宫去。
冯绮波挺烦入宫的,入宫准能看见那个暗恋小叔的若云郡主,和那种低段位的敌人耍嘴皮子实在是浪费精力,可人家毕竟是小辈,做长辈的又不好不让着她,实在是让人头疼。
她换了一袭牡丹纹的浣花锦衫,套了滚了一圈毛边水烟色夹袄,梳了个芙蓉桂云髻,倒算端庄。端毅王的车驾一向是皇族当中最最显眼奢华的,她坐了那个车子入了宫,才一下车,就瞧见了那个大麻烦若云郡主。
真是想不来什么,什么就偏偏凑上门来。
若云郡主听说冯绮波今日要入宫,早就卯足了劲头准备好好和她舌战一番,小叔不在,天天想着怎么把这个小婶婶说得败下阵来成了她每日的消遣,都快能写出一本《如何优雅地辱骂端毅王妃》了。见着冯绮波下车,她连忙凑上去,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脸来:“冯大小姐一个人来呀?”
冯绮波翻了一个白眼,她丈夫在打仗呢,她不一个人来,难道要找个姘头一起来么?
那么久了若云郡主还是不愿意叫她小皇婶,好像只要她不那么称呼,就能抹杀她已经嫁给端毅王的事实一样。
“若云侄女安好!”她不愿意叫她婶婶,她可得好好提醒她两人之间的辈分!
若云郡主果然鼻子歪了歪,道:“冯大小姐,虽然你同我小皇叔拜了天地,可毕竟没有圆房,如今就喊我侄女,似乎有些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