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伦,我没有立即答应你的求婚,因为,”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在我这里一直都住着一个人,我从来都没有忘记的人。”
终于到摊牌的时候,她比她想像中要平静很多。
柏伦也很平静,“是不是曾经和你拍拖的人?”
“是的。”
“你还在爱他?”他淡淡地问。
叶暮顿了顿。
随即垂眸。“我还在爱他,很爱,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想到他,我无时无刻都在痛苦。我没有办法忘记他。”
柏伦苦涩一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我很残忍。”
“柏伦,在你为我中枪的那一刻,我发觉我也爱你,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无法去忘记。但是我的心只能给一个人。”这一刻的叶暮很坦诚。
坦诚到让她自己都觉得,原来她真的可以很残忍。
“你爱我只是因为你的愧疚和感激?”柏伦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叶暮躲开他的目光,苦涩地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骗我自己,更不想骗你。所以,请给我时间和空间,我在英国的两个月,不要和我联络,我需要静一静,仔细想想。我需要作出选择。”
柏伦将她拥入怀。“好。虽然这对我很难,但是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已经看清自己的心。暮暮,我希望你对我的爱不是建立在愧疚和感激的基础上。”
她抬头看了看他,试探地问:“你不想知道他是谁?”
“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不敢保证我不去找他。但是我要公平的竞争。”声音中有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冷。
“如果我选择的不是你,你会不会放手,也不会去恨我?”
“我不会放手,也会恨你。”
一架飞机徐徐起飞,承载着三个人的纠结与思念,远去英伦。
飞机场的两侧,两个此刻彼此不知道对方所在的男人,遥望着飞机终于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离去。
他们都没有遵守不去送机的承诺。
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看看这个他们挚爱的女人,即便只是隐在暗处悄悄看上一眼。
他们也无法确定,能不能遵守两月内不和她联络,给她空间的承诺。
叶暮随着飞机的起飞,看着窗外飘云的渐渐加厚,她感觉正渐渐逃离一个让她窒息的茧,她开始有些轻松。
来到英伦已经快一个月。
她的生活很平静很规律,每天除了受训,就是一个人在雾中的街心公园或者伦敦大桥静静地漫步。
她喜欢这个感觉,喜欢英伦的雾。
四年前她在这里受训的时候,每天只是单纯的漫步,同时也赏看着同样在漫步的优雅的英伦行人。
可正是某次在某个小镇静静地漫步中,因为拍照而与某人发生的冲突,冲突出了以后牵扯不清的纠葛。
她会不自觉回忆起她与他在英伦时你追我躲的初恋时光,想起那个时候他的霸道,强势,他的无礼与无赖。
每当这时,她的唇角会不自觉泛起甜甜的笑意。
笑意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眼睛里那抹淡淡的忧伤。
他们两兄弟果然都很守约定,足足一个月没有联络她,没有call,没有email,什么都没有。时间和空间都已经给足了她。
但是她还是没有在初恋的挚爱和愧疚的弥补间做出选择。
其实她就是在逃避。
但是有时候她会想,他们此时在做什么呢?
她也会想其他很多问题,但是她唯一没有发觉的是,从来到英伦的第一天,她的心,其实已经被一个人,被与那个人共同经历的曾经,及被与他曾在英国浪漫的点滴,已然填充得满满。
她的心会因为他而时时地隐隐泛痛,也会不自觉的手握手机,下意识地急急翻看未接来电,也会因为未接来电显示的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名字而失望,心里瞬间空落落的。
人有时候作出了选择,却因为其他的羁绊和顾虑,或不自知,或不敢知。
还有两个同样在思念中纠结的人,其实并不比她好过。
这两兄弟没有如以前般经常见面。
当然出发点不同。一个是不想见到另一个,而另一个是整个心挂在远在英伦的她身上,而没有心情做其他事情。
他们都在纠结与紧张叶暮的选择。
自从出了那个枪击事件,康老爷子对两个孙子也愈加紧张,每周命令他们回去吃饭。
所以他们至少能在爷爷家里遇见对方。
展尧知道,叶暮已经和柏伦有所保留的摊牌。
在爷爷家见到柏伦的几次,他有要说出全部真相的冲动,即那个让叶暮无法忘记的男人其实就是他。
但是他不能无视她的警告与乞求。
她觉得一下子告诉柏伦全部的真相,尤其这个人是他的亲哥哥,很残忍。
“爷爷,我知道你为我安全着想,但是我不需要保镖,整天跟我后面,感觉很不方便。”饭桌上,柏伦随口说。
“胡闹,上次没有带保镖,差点把命弄丢,不行!”
展尧打圆场:“是呀Richard,既然爷爷这样讲,你先暂时让他们保护你几天。以后事态平静,再撤去也不迟。”
“大哥,那次事件其实是针对你,你带保镖才算正常。”他笑笑,又接着问:“最近怎样?你已经很久没有找我聊天,是不是很忙?”
“最近确实很忙。你看起来恢复得已经不错,但是心情不是很好。”
柏伦微微笑了笑。“暮暮在英国,不知道她一个人会不会照顾自己,所以比较担心她。”
“是么?”展尧脸色有些下沉。随后想了想,开口说:“爷爷,我想在这几天去一趟英国。”